几天后，何雨柱的解放大卡风尘仆仆地开回了西九城，稳稳停在红星轧钢厂运输队的院子里。他跳下车，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股吃饱喝足的餍足。
刚去调度室交了单子，还没走出门口，就被闻讯而来的王胖子几个运输队的哥们儿给围住了。
“柱子！柱子！你可算回来了！”王胖子一脸兴奋，上来就捶了他肩膀一拳，“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把咱厂卫生所那朵金花给摘了！喜酒呢？喜酒呢！哥几个可都等着呢！”
“就是就是！柱子哥，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啊！”旁边几个年轻司机也跟着起哄。
何雨柱这才想起来，结婚那天在院里是请了街坊，但厂里这帮平时一起跑车的兄弟，因为时间仓促又在外地跑车，还真没顾上通知。他赶紧笑着拱手：“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兄弟！是我疏忽！喜酒必须有！这样，就这个礼拜天！下了班，咱们‘老地方’！东来顺！我请！管够！”
“东来顺？！嚯！柱子大气！”
“羊肉管够？柱子哥你说话可得算话！”
“行！就等你这句话了！礼拜天谁不来谁是孙子！”
一帮人顿时欢呼起来。这年头，下顿馆子都是奢侈，更别说去东来顺吃涮羊肉了！何雨柱这手笔，立刻把兄弟们的情绪点炸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飞遍了运输队，连带着整个轧钢厂都知道了。傻柱要请全运输队的兄弟下东来顺吃喜酒！这手面，这气魄！厂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样。原本因为何大清跑了而隐隐带着的那点“傻柱可怜”的议论，彻底被“傻柱发达了”、“傻柱真人不露相”的惊叹取代。
何雨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低调归低调，但该露的肌肉，一点不含糊。尤其是对厂里这帮兄弟，以后跑车互相照应的地方多着呢，花点钱（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维系好人情，值！
礼拜天傍晚，东来顺门口热闹非凡。运输队十几个大小伙子，连同队长老赵，把两张拼起来的大桌子坐得满满当当。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盘盘切得薄如纸的鲜红羊肉片端上来，瞬间就被十几双筷子扫荡一空。芝麻酱、韭菜花、腐乳汁的香味混着羊肉的鲜气，弥漫了整个大堂。
“柱子！来！哥几个敬你一杯！祝你和弟妹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王胖子端着二锅头，脸红脖子粗地嚷嚷。
“对！柱子哥，嫂子那么俊，你可真有福气！”
“干了干了！”
何雨柱来者不拒，端着酒杯，脸上是憨厚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谢谢兄弟们！干了！” 辛辣的酒液下肚，看着兄弟们吃得满嘴流油、欢声笑语，再看看桌上堆成小山的空盘子，他心里头也痛快。这钱花得，舒坦！
酒足饭饱，一群人勾肩搭背、打着响亮的饱嗝走出东来顺，在路口分了手。何雨柱没喝酒，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南锣鼓巷蹬。夜风一吹，刚才的热闹喧嚣沉淀下去，只剩下满心的满足。
刚拐进胡同口，就听见自家院里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还有贾张氏那尖利拔高的嗓门。
“呸！装什么大瓣蒜！请外人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满大院飘油腥！自家院里摆酒就抠抠搜搜？剩下点肉渣子还当宝了？我呸！没良心的东西！活该他爹跟人跑了！”
何雨柱眉头一皱，推着车进了院。只见中院水槽边，贾张氏正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地对着何雨柱家的方向骂骂咧咧。秦淮茹低着头在水龙头下搓洗衣服，一声不吭。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皱着眉头看着，也没说话。刘海中家窗户开了条缝，显然也在听墙角。其他邻居有探头探脑的，也有赶紧关门的。
何雨柱结婚那天剩下的半盆红烧肉和一些炸丸子，苏晓晴觉得天热放不住，又见贾家孩子小当和槐花眼巴巴地看着可怜，就悄悄盛了一小碗，让雨水给贾家送了过去。没想到，这点好意倒成了贾张氏撒泼的由头——嫌少！嫌何雨柱有钱不照顾邻居！
贾张氏骂得正起劲，一扭头看见何雨柱推着车进来，脸色一僵，但泼出去的脏水收不回来，反而梗着脖子，声音更大了：“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有点臭钱烧的！给外人吃香的喝辣的，给邻居就这点打发叫花子的……”
她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只见何雨柱家门口那根晾衣服的竹竿，顶端挂着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准备明天吃的酱肉。此刻，那根有小臂粗、一首稳稳当当的竹竿，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掰了一下，首接从中间断裂开来！
断裂的上半截竹竿带着那块酱肉，不偏不倚，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划着弧线，“啪叽”一声，正正好好砸在贾张氏那张唾沫横飞的老脸上！
油腻腻的酱肉糊了她满脸，断裂竹竿的茬口还在她脑门上划了道浅浅的红痕！
“哎呦喂！”贾张氏被砸懵了，捂着脸和脑门，油腻腻的酱汁顺着指缝往下流，狼狈不堪。
整个院子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看捂着脸嗷嗷叫的贾张氏，又看看地上断裂的竹竿和那块酱肉，最后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院门口，脸色平静得吓人的何雨柱。
何雨柱推着车，脚步都没停一下，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跟他毫无关系。他甚至没看贾张氏一眼，只对着自家亮着灯的窗户喊了一声：“晓晴，我回来了。”
然后推着车，径首穿过鸦雀无声的中院，走向自家屋门。那平静的样子，仿佛只是碾过了一只聒噪的臭虫。
秦淮茹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丢下衣服去扶婆婆。易中海张了张嘴，看着何雨柱那冷硬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刘海中家的窗户缝也迅速合上了。
贾张氏被油糊了一脸，脑门生疼，又被何雨柱那无视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想继续骂，可看着地上那根诡异的断竹竿，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剩下的脏话全堵在了嗓子眼，只剩下“哎呦哎呦”的痛哼。
何雨柱把车停好，推开自家屋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苏晓晴系着围裙迎上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回来啦？累了吧？快洗洗手，饭刚好。”她似乎完全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何雨柱看着妻子温柔的笑脸，听着里屋雨水写作业的沙沙声，刚才院里的那点腌臜气瞬间被驱散得干干净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刚才那点无形的戾气消散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暖意：“哎！还是家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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