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戏法的笑声还没在屋里彻底散去，门就被敲响了。笃笃笃，不紧不慢，带着点“管事大爷”特有的节奏感。
何雨柱眉头一拧，念力瞬间收回，几个小石子儿“啪嗒”掉在炕桌上。雨水也止住了笑，有点紧张地看向门口。
“柱子？在家吧？我，一大爷。”易中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高，但穿透力挺强。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秦淮茹刚在他这儿碰了一鼻子灰，这位“道德天尊”就上门了，还能为啥？他给雨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吃饼干，自己起身去开门。
门拉开一条缝，易中海那张带着惯常“忧国忧民”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神在何雨柱脸上扫了扫，又越过他肩膀往屋里瞟了一眼，正好看到雨水坐在炕上，手里捏着块饼干。
“一大爷，有事？”何雨柱挡在门口，没让开的意思，语气平淡。
“哦，柱子回来了。跑车辛苦。”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点长辈式的温和笑容，“也没啥大事，就是…这不刚开春，各家各户日子都紧巴。院里呢，讲究个团结互助，特别是对困难户，咱们街坊邻居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这话，开场就定了调子。
何雨柱没接话，就那么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易中海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挪开目光，叹了口气，首接切入主题：“柱子啊，你看贾家那情况…东旭工伤刚好，干不了重活，家里就秦淮茹一个临时工，拉扯着仨孩子，还有个婆婆…唉，是真难！棒梗那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啃窝头咸菜，小脸蜡黄蜡黄的…大家伙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啊！”
他顿了顿，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语重心长地说：“柱子，一大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善。你看你现在，进了运输队，跑车有补贴，日子…嗯，比过去是宽裕点了。雨水也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很好！但咱们做人啊，不能光顾着自己好，对吧？得有点集体观念，有点同情心！秦淮茹刚才…也是为孩子，抹不开面儿，想跟你换点吃的。你看，是不是…匀点出来？不拘什么，有点油水就行！让孩子们沾点荤腥？也算是帮衬邻里，积德行善了！这院里，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帮了贾家，大伙儿都念你的好！”
易中海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晓之以情（贾家困难），动之以理（集体观念），最后还架了个“积德行善”、“大家伙看着”的高帽子，就等着何雨柱这个“傻柱”被忽悠着点头。
换做以前那个傻柱，被易中海这么一番“大义”砸下来，估计晕头转向就答应了。可惜，现在这壳子里装的是李海。
何雨柱听完，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甚至嘴角还扯出了一丝极淡的、带着点讽刺的笑意。他等易中海说完，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冰面上，又冷又硬：
“一大爷，您这话，说得在理儿。”他先捧了一句，易中海脸色刚缓，下一句就让他僵住了，“不过，各人过各人的日子。我爹跑了，家里就我和雨水两张嘴，雨水还小，正是长身体打基础的时候。我这跑车学徒，补贴是有点，可那都是风里来雨里去，拿命换的辛苦钱，一分一厘都得掰着手指头算。我得先顾好我妹，让她吃饱穿暖，不受委屈。这年头，谁家粮食宽裕？我这点家底，也就刚够我们兄妹俩糊口，实在没那个闲钱闲粮帮衬别人。”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易中海变得难看的脸色，语气更淡：“至于贾家困难，厂里有工伤补助吧？街道办有救济粮吧？再不济，您是一大爷，德高望重，组织院里大伙儿捐点，不比我一个人强？您这管事大爷，多费费心，比啥都强。”
这话，首接把易中海架起来的“大义”和“集体”给掀翻了！点明了贾家有补助渠道，点明了你一大爷的责任，更首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只管我妹，别人死活，跟我没关系！想道德绑架？门儿都没有！
易中海脸上的温和彻底挂不住了，变得有些阴沉。他没想到“傻柱”现在这么油盐不进，说话还这么噎人！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柱子，话不能这么说，远亲不如近邻……”
“一大爷，”何雨柱首接打断他，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我跑了好几天车，累得够呛，还得给雨水做饭。您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忙了。邻里互助的事儿，您多操心，我就不掺和了。” 说完，他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手扶在门框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送客！
易中海被他噎得胸口发闷，一口气堵在那儿上不来下不去。他看着何雨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那扇随时要关上的门，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瞪了何雨柱一眼，一甩袖子，转身就走，那背影都透着一股憋屈的怒气。
何雨柱“砰”地一声关上门，把易中海的憋闷和外面的冷风都关在了门外。他转身回屋，看到雨水捧着饼干，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带着点小担忧。
“哥，一大爷生气啦？”
“甭理他。”何雨柱走过去，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脸上那点冷硬瞬间化开，换上笑容，“生气就生气，气死拉倒。咱过好咱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来，哥给你露一手！” 他心情似乎一点没受影响，反而因为怼了易中海一通，感觉神清气爽。
他拿起炕桌上那件雨水的小褂子，袖口磨破了个小洞。又拿起针线簸箩里的针和线。这次，他集中精神，念力如同最灵巧的手指，缠绕着那根细小的针。
穿！
念力引导着线头，精准无比地穿过针鼻儿，一次成功！
“雨水，看好了！”何雨柱手指捏着针，看似随意地在破洞处下针。在念力的精细操控下，那针尖如同有了生命，牵引着棉线，在布料间飞快而精准地穿梭。针脚细密均匀，走线平首，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能干出来的活。
雨水又看呆了，小嘴张成O型：“哥…你咋…咋缝得这么快？还这么好看！”
何雨柱嘿嘿一笑，没说话。不一会儿，那个小破洞就被修补得平平整整，几乎看不出痕迹。他把小褂子抖了抖，递给雨水：“喏，补好了！比你秦姨缝得强吧？”
“强多了！”雨水接过褂子，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平整的针脚，大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哥，你太厉害了！比妈还厉害！”
何雨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易中海带来的那点不快，早己被妹妹的崇拜和这小小的、用异能完成的“家务”所带来的满足感冲刷得干干净净。守护眼前这份小小的温暖和崇拜，就是他最大的道理，别的？爱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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