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到父母之后,她就第一时间带他们离开了那间屋子,说来荒谬,蒋牧尘竟然想断绝她和父母的关系————仿佛切断她与世界的最后联系,就能让她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凌月攥着三张皱巴巴的车票,在汹涌的人潮中紧紧拉着父母的手。火车站广播里正放着《东方红》,高亢的女声在嘈杂的大厅里断断续续。
沈书还活着吗? 她不知道,蒋牧尘不会让她知道的。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先保证父母的安全。
凌月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紧张不己。
她穿着母亲找出来的旧衣裳——蓝色涤纶外套,黑色涤卡裤子,脚上是双半新的回力鞋,和街上任何一个女青年没什么两样,她不能被任何人认出来。
“K147次列车开始检票—— ” 广播一响,人群立刻如潮水般涌向检票口。凌月被挤得踉跄了一下,母亲赶紧扶住她。
“咱们去上海。”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深的恐惧,却安抚着父母: “只要离开这里,就一定安全了。”
凌月的手指在母亲掌心轻轻,母亲眼眶倏地红了: “好,咱们以后都不回来了。”
父亲站在她们外侧,用身体挡住拥挤的人流,他告诉凌月不要担心,检票队伍缓慢前移,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队伍太长,母亲突然从布兜里掏出个铝制饭盒: “先吃点,你最爱吃的茴香馅饺子,等会上车吃味道就太大了。”
饭盒打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母亲凌晨三点就起来包的。饺子还温着,边缘捏着精致的花褶,每个都一般大小。
凌月咬了一口,咸香的汁水在口腔迸开。曾经多少个深夜,她梦见的就是这个味道。
队伍一点点往前,眼看着就要上火车了,凌月正要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口中,突然瞥见检票口右侧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中山装,个子很高。
那是之前跟随在蒋牧尘身边的心腹!
饺子从她的筷子滑落,在水泥地上滚了几圈。那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人群,离他们只有不到十米。
看来她是被人跟踪了,火车站人多,所以一时跟丢了。
凌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队伍前方只剩三个人了。
凌月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后背渗出冰凉的汗水。那人正带着两个穿便装的男人逐个排查排队旅客,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排在他们前面的中年男人突然和检票员争执起来。
“哟,您说笑呢嘛,我这票怎么可能买错了?” 男人挥了挥手里的票,嗓门大得惊人, “都是一趟路程,您让我上去怎么了!”
检票员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 “同志,您这票上的日期不对,今天是15号,你这票写的是16号!”
“胡说八道!咱老北京人厚道,你行行好... ...”
争吵声引来了人们注意,也吸引了那些人的目光。凌月看见他们停下脚步,皱眉望向争执的方向。
快些,再快些啊! 凌月焦急的望着检票员。
“能不能让我们先过?我爸妈身体不舒服。" 凌月忍无可忍向检票员恳求,同时把三张票塞进了他的掌心。
检票员看了她一眼,挥手放行。就在这一瞬间,作者“什洛娘”推荐阅读《拐卖:买来的新娘》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
凌月浑身一颤,绝望的闭上眼睛。
站台广播也突然炸响: “K147次列车即将发车,请旅客抓紧时间上车...”
“爸,妈,上海见。 ” 一片嘈杂的人声中,凌月贴在母亲耳边说,声音稳得自己都惊讶, “我保证。”
凌月猛地将父母往前推,自己转身朝那些人走去,为首的人己经拨开人群冲了过来,她没有回头,脚步很稳,甚至带着一种决绝。
无论面临着什么,这都是她的噩梦。
跟她的父母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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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蒋牧尘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从前是一个很糙的人,裤腿溅着泥点子,总是穿着背心,汗水淋湿头发,也从来不打理,就让头发凌乱的垂着,微微遮掩住狭长的眼眸。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衣衫,皮鞋擦得锃亮。曾经凌乱的头发如今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唯独看向她眼神没有变,依旧是阴沉的,掺杂几分粘腻的爱慕。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 ...” 话未说完,他就猛地上前掐住了她的后颈,她吃痛的瞥起眉,他只是道: “你去火车站干什么?”
凌月仰起脸,首视着那双阴鸷的眼睛,空气仿佛凝固了,她颤声道: “我去送人,然后回到你的身边。”
蒋牧尘低笑一声,在她满眼恐惧的注视下,他拽着她的后领,一脚踹开了面前的门,她挣扎着,他将她拖行至里,低声道:
“欢迎回家,小月。”
这里是他的住处,回荡着他的声音,这里甚至比她之前的家还要大。
“你听我说。” 凌月颤抖的抓住他的裤腿,眼眶发红: “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才离开你的... ...”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又是老样子。
为了活下去口不择言。
“你要相信我... ” 凌月的眼泪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她跪倒在地,手指的指节都泛了白: “我只是想家了而己,你下次亲自带我去看我父母,我就再也不会逃跑了... ...”
蒋牧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拇指粗暴地擦过她的泪水。
“去见你父母?”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不嫌我恶心了吗?”
凌月跳窗时被划伤了脸颊,如今眼泪淌过那处,留下一阵阵轻微的刺痛,他的指尖着那块肌肤: “不嫌我是一条的公狗了吗?”
凌月僵住了。
她解释道: “那...那些都是气话...我不是己经解释过了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你的心... ...”
蒋牧尘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他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呼吸困难。
“那你把刀子捅进我身体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伤到我的心吗,凌月,你竟然敢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留在那个没有你的地方。”
完了。
眼泪绝望的坠下,她又该怎么解释捅他的那一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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