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医通要》的雕版在应天府的印坊里转得飞快,油墨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随着一辆辆骡车运往南北两京十三省。当第一批装订整齐的书册送进太医院时,沈然站在医学院的银杏树下,看着学生们收拾行囊的身影,忽然想起三年前他们初入学堂时,连药碾子都握不稳的模样。
李修的包袱里裹着两本《民医通要》,一本用来翻阅,一本工工整整包着蓝布封皮。他回太医院报到的那天,王敬之正对着新下发的教材唉声叹气,见他进来便沉着脸:“你师从沈然,怕是早把《黄帝内经》忘干净了。”
李修没接话,只是将一本记录着大同防疫案例的册子放在案上。三日后,皇后身边的张嬷嬷急冲冲闯进来,说刚降生的三皇子脐部红肿流脓,己经烧得气息奄奄。太医院的御医们围着襁褓束手无策,王敬之捧着医书满头大汗,李修忽然开口:“让臣试试。”
他让人取来烈酒煮沸放凉,又将剪刀在火上烤了半炷香,当着众人的面剪开婴儿脐部的脓痂。王敬之惊得拍案:“放肆!婴儿皮肉娇嫩,岂能受此折腾!”可眼看着李修用浸了烈酒的棉布反复擦拭创口,再敷上特制的药膏,原本发紫的小脸竟渐渐透出些血色。
更让人震惊的是李修的接生新法。他让稳婆们将剪刀、棉布全用沸水烫过,产妇临盆前必须用温水擦洗身子,产房里的被褥要暴晒三日。三个月后,宗人府呈上的记录显示,宫廷新生儿的死亡率竟比往年降了七成。王敬之捧着新修订的《宫廷接生规范》,手指在“消毒”二字上许久,终究还是在末尾盖了自己的印。
陈阿芷的马车过居庸关时,正是深秋。她掀开帘子,看见草原像被打翻的赭石颜料桶,枯黄的草浪里滚着零星的羊群。护送的骑兵说:“陈姑娘,再往北走就没驿站了,真要去瓦剌部?”
她怀里的《外科要术》用羊皮裹了三层,闻言笑起来:“马格将军在信里说,牧民们被狼咬伤了,就用灶灰敷伤口,十个里倒有八个要烂到骨头。”
马格见到她时,正在帐外给伤兵换药。一个少年牧民的腿被马蹄踩烂了,脓水顺着草席往下滴,马格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的金疮药怎么也不敢敷。陈阿芷放下行囊就蹲下身,先用烈酒冲洗伤口,再用煮沸过的针线缝合撕裂的皮肉。马格在一旁看得咋舌:“你这针线活,比部落里的老阿妈还利落。”
她在草原待了半年,教会牧民们把烈酒装进皮囊随身携带,兽伤后第一时间冲洗;又教妇女们用羊油混合草药熬成冻疮膏,冻裂的手脚抹上三日就能收口。冬至那天,马格拎着半只烤羊进她的帐子,见她正给孩子们讲如何用雪搓手预防冻伤,忽然笑道:“阿芷,你可比我懂草原的病。”帐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毡房上,里面却暖得像开春。
苏州的桃花刚落时,苏眉的“眉州医馆”在巷口挂起了木牌。街坊们起初都绕着走,有好事的婆子扒着门缝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敢给妇人瞧病?”
头一个上门的是绸缎庄的王掌柜娘子,捂着小腹疼得首不起腰。先前请的老大夫说她是“血气郁结”,开了半年的汤药也不见好。苏眉让她躺在铺着干净棉布的榻上,问清她月事来时总用粗麻纸垫着,又常穿紧身的缎面夹袄,便取来煮沸过的艾草水,教她每日清洗下身,换用柔软的棉布做月事带,再配上疏肝理气的草药。
三日后,王掌柜娘子提着一篮桂花糕来谢,红着脸说:“苏大夫,我这疼了半年的肚子,竟真不疼了。”消息传开,医馆外排起了长队。有患乳痈的农妇,被苏眉用热敷配合按摩治好了;有常年带下的夫人,换了透气的棉裤便见好。百姓们私下都说:“苏大夫的法子不稀奇,可就是比神仙药还贴心。”
沈然收到苏眉的信时,正在整理学生们的来稿。信里夹着张苏州绣的兰花,苏眉说她收了两个女徒弟,正教她们辨认草药。另一封来自湖广的信,是学生周明写的,他说在山里遇见个村寨,村民们喝惯了河里的生水,一年到头总闹肚子。他便教大家把水烧开再喝,起初还有人嫌麻烦,半年后,村里的腹泻病竟真的绝迹了。
“先生,您看!”周明在信里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水壶,旁边写着,“现在家家户户灶上都坐着水壶,孩子们见了我就喊‘烧开水的周大夫’。”
沈然把这些信都收在樟木匣里,阴雨天时便取出来翻看。李修说太医院的御医开始用消毒法给禁军治伤了,陈阿芷说瓦剌部的首领送了她一把镶宝石的匕首,苏眉说她打算把妇科治法编印成册。字里行间,都是他们走过的路,看过的病人,还有那些悄悄改变的日子。
暮色漫进窗棂时,沈然拿起笔,在新的书稿上写下:“医道漫漫,非一人能至。幸有学子,踏遍山河,以术济人。”窗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像在应和着远方传来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大明的土地上,将医术的种子撒向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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