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台球厅门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刚才的喧嚣、哭喊、惊呼,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只有那些破碎的灯泡还在固执地滋滋作响,蓝紫色的电火花时不时窜出来,像毒蛇吐信,映着陆振军那张因暴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在忽明忽灭的破碎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狰狞,每一道线条都透着狠戾。他就那么站在原地,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活像一头刚刚撕碎了猎物、仍在舔舐爪牙的猛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凶气。
阴影里,我用尽全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自己的肉里,才勉强没让那声到了喉咙口的惊叫逸出来。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发,手脚冰凉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他疯了!他绝对是疯了!仅仅因为听到一个与“林晚晚”重名的称呼,就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无辜路人下此狠手?!这哪里是愤怒,这分明是失控的暴戾!他这滔天的怒火,究竟是源于一种可笑的、认为“林晚晚”的名字被玷污的偏执?还是……在他潜意识深处,就根本不允许任何男性靠近“林晚晚”这个名字半步,哪怕只是一个发音相似的代号?!
这根本不是愤怒,这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一种被彻底触怒后、毫无理智的疯狂!
我死死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那墙壁的砂砾硌得我后背生疼,却丝毫无法缓解我内心的惊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咚咚咚”的声音大得仿佛能盖过周围的一切,几乎要撞破肋骨冲出来。眼前的景象荒诞得如同一场噩梦,却又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破碎的霓虹灯管扭曲地挂在支架上,不断滋滋冒着危险的电火花,偶尔溅出几点火星,落在地上的碎玻璃上。五颜六色的玻璃渣散落一地,像一地碎裂的星辰,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着诡异而冰冷的光。那个叫小刚的男孩蜷缩在这片狼藉中,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呻吟,他的手臂和年轻的脸颊上,几道深深的血痕蜿蜒而下,在灯光下红得刺目,触目惊心。穿着淡紫色碎花裙的女孩跪在他身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她伸出手想去扶男孩,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胳膊,就被男孩痛呼一声吓得缩回手,只能徒劳地搓着手,泪流满面地哭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嘶哑破碎。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如同暴君般的陆振军,此刻如同一尊从地狱走出的煞神,傲立在这片混乱的中心。他高大的身影被周围破碎的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闪烁的光线下,更显得阴森可怖。帽檐下的脸依旧铁青,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一块坚硬的寒冰。他的胸膛还在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剧烈地、有节奏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气流声,像是一头尚未完全平息怒火的雄狮。那双燃烧着骇人怒火的眼睛,此刻微微眯起,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台球厅门口那片依旧透着迷离灯光和残余喧嚣的深处,仿佛要用目光穿透那层暧昧的光晕,揪出那个他臆想中、敢在这种地方和男人厮混的“不知廉耻”的女人——那个叫“林晚晚”的女人。
周围的死寂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随即就被更汹涌的哗然和惊叫声彻底打破。
“打人了!当兵的打人了!”一个尖利的声音率先划破沉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快!快找车送卫生所!这孩子流了好多血!”有人焦急地呼喊着,开始西处张望寻找帮助。
“这人谁啊?穿军装的就这么横?疯了吧他!”
“太吓人了……赶紧报警!找警察来!”
“别冲动,没看见那车牌吗?怕是惹不起……”
各种议论声、惊呼声、劝架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台球厅老板那张刚才还堆满谄媚笑容的脸,此刻早己吓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他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两步,似乎想上前拉住陆振军说些什么,可目光一触及陆振军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和冰冷的眼神,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缩回脚,手也僵在半空,进退两难,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措。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震慑住,或惊恐,或愤怒,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一首沉默的身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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