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低沉地重复了一遍，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听不出半分情绪的波澜，既没有意外，也没有反对，更像是在确认一个早己预知的答案，“去哪？”
“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找点事做。”我的回答依旧简略，没有添油加醋地描绘未来的蓝图，也没有故作可怜地诉说难处，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在冻土上扎下的根，执拗地宣告着存在。
“找事做？”林国栋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快得像错觉，眼神里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探究，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他看着我，语气平稳地反问，“你能做什么？”
这句话听不出半分贬低的意味，没有嘲讽，也没有轻视，更像是一种基于“林晚晚”过往种种荒唐行径的客观询问。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这位首长千金除了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三天两头惹出点事端、一门心思缠着陆振军之外，似乎真的一无是处，连最基本的家务都未必做得明白。
我迎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也没有原主那种被戳到痛处后的羞愤难当，更没有急于辩解的冲动。我只是平静地、一字一句地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能做的事情很多。时代变了，首长。”我刻意加重了“时代变了”西个字，目光坦然地与他相对，“只要肯动脑子，肯吃苦，饿不死人。”
林国栋沉默了。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足有十几秒，那眼神像是带着穿透力的探照灯，从我的眼睛扫到嘴唇，又落到紧绷的下颌线上，仿佛要透过这张熟悉的脸，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绿我自己？首长爹震怒中》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重新评估眼前这个顶着“林晚晚”名字、却陌生得让他意外的女儿。餐厅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不知疲倦地走动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格外清晰。
张姐站在一旁，手紧紧攥着围裙的一角，大气都不敢出，眼神在我和林国栋之间惊疑不定地游移，像是在看一场完全猜不透走向的戏。
终于，林国栋缓缓收回了目光。他没有对我的“豪言壮语”做出任何评价，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更没有半句挽留的话。他只是抬手，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军装外套最上面那颗风纪扣——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卸下了一层无形的铠甲，让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如同实质的威压感稍稍减弱了一丝。然后，他伸出手，从军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同样是军绿色的牛皮钱包，边缘己经磨得有些发白，看得出用了很多年。
他打开钱包的动作不紧不慢，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我清楚地看到了里面整齐插着的一叠纸币，最大面额的“大团结”至少有十几张，旁边还整齐码着不少五元、两元的，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寻常人家过上半年宽裕日子。
但他的手指没有去碰那些钱。
他的指尖在钱包内侧的夹层里轻轻摸索了一下，抽出了几张印着不同颜色和图案的纸票——有细粮票，有布票，还有几张全国通用的工业券，每张都叠得整整齐齐，边角挺括。
“拿着。”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将那几张票轻轻放在了我面前的餐桌上，动作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票面上的油墨味混着钱包里淡淡的皮革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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