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秦戍野听着骂，这样的话，每次都要来一遍，他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反正该骂骂，他该来还是会来。
“你可消停的吧！”
看着秦戍野放到桌子上的粮食，他忍不住想要开喷，最终叹了一口气。
他是京都军区的雷疯子，雷闻谦。
没想到被小人陷害，自己儿子作伪证，最终他被下放到塞北牧场。
没想到这个小子，倒是个有情义的。
这一年多，也多亏了他，日子才没有那么难过。
“上次你邮过来的粮食还有呢！”
“我们这什么形式？你不清楚吗？别人会眼红，这屋借那屋借，我们也留不住多少。”
“粮食你一会拿回去。”
雷闻谦看着他，每次说什么，都一个应对方案，不说话。
可他主意大啊，怎么说都不听。
告诉多少遍了，不要过来，对他影响不好。
可这孩子应得快，跑得更勤了。
“邮寄？”
“粮食？”
本来依旧是个闷葫芦不说话，没想到秦戍野突然开口。
雷闻谦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一眼，意识到问题。
“不是你！”
秦戍野摇了摇头，他除非出任务，不然还是要过来看一眼，才能放心。
也告诉很多人，老师和师娘有人管。
“我看下粮食。”
秦戍野立刻出声，莫非有人动手？
可看到米，不光有精米，还有糙米，有精白面，还有玉米面，荞麦面……
虽然每样都不多，可种类却不少。
“没有问题。”
他第一想法是有人对老师和师娘动手，检查过粮食后，邮寄粮食的人很用心，没有全部精米精面，也不会那么打眼。
“嗯，我也检查过，没有发现问题，才让你师娘用。”
雷闻谦点了点头，他可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怎么会不检查？
“会是谁？”
如果想帮忙，在第一年就帮忙了。
如果不想帮忙，那现在也不会邮寄粮食。
他们的事，没有缓和，也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刻意讨好己经能排除了。
“不管是谁，至少没有恶意。”
雷闻谦和秦戍野对视一眼，这个结论两个人意见一致。
在塞北很多地方，收到救命粮了，有一个女人，为了把粮食留给孩子，白天劳作，全天都饿着，差一点就要饿死了。
“娘，粮食，有人邮寄粮食！”
“娘，你不要死，有人邮寄粮食了。”
一个男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开始煮粥，那颤抖的手，划了好几次火柴，都没有对准。
“娘，你活着，你活着才能护着我和妹妹。”
女人虚弱地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好，娘活着。”
这样的故事，在很多地方发生着。
谢朝暮不知道，很多在这个年代饿死的人，因为她的一袋粮食，有的人如同野草，缓缓生长。
而此刻的她，面对大片的野草，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要开始干活了！
“朝朝，二哥干，你先坐着。”
徐清然背了个大布袋，里面有切好的水果，有做的糕点，有煮好的汤。
怕她渴着，怕她饿着，又怕她累着。
“二哥，你看看那帮绿汪汪的眼睛，像不像饿狼啊？”
“我要是不干活，那帮人恨不得扑过来，生吞活剥了我。”
她悠哉游哉的三天结束了，到底还是得上工了。
“朝暮姐。”
从远处跑来一个人，乌二叔家的老大乌拉土。
“嗯？你怎么过来了？”
自从乌家的小将出马，知青所的人都赶不上进度后，乌家首接派了小将，那些年纪大的人，都去忙别的事了。
王卫东敢怒不敢言。
乌拉土笑了笑，然后大声冲着王卫东喊道，“王知青，我爷爷让我问一问，我换朝暮姐行不行？”
“不行的话，朝暮姐没干过活，要是慢了，你们也别想走。”
“要是换的话，朝暮姐的区域，我自然会干好。”
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活。
换不换区别不大。
可，知谢朝暮，绝对是乌老爷子也！
放羊，她喜欢啊，有火焰看着，她只要偶尔看看就好了。
“王知青，说句痛快话，换还是不换！”
“不换我可要走了。”
阿爷说了，态度要高一点，别惯着。
乌拉土完全遵守阿爷的话，大喇喇的询问，大喇喇的威胁。
“换！”
王卫东看着谢朝暮，又看了看乌拉土。
其他人也咬碎了牙，本想今天能看谢朝暮的笑话，没想到乌家的傻子，居然愿意换她。
在看笑话和回去吃饭休息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
谢朝暮眨巴眨巴眼睛，“啊？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啊！”
“换吗？不换了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还想感受下人民内部的团结呢，我这么娇娇弱弱的人，干不动的时候，大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们这么热心，肯定会帮我的吧？不然……我不换了？”
换嘛！
可不能主动换！
本来看不成热闹的人，听到她的话，更是咬碎了一口牙。
“谢知青，放羊更轻松一些，只要看好羊别丢了。”
“放羊更适合你。”
王卫东脸上似笑非笑，他也放过羊，刚来德勒格尔部的时候，感觉收拾土地太累了，特意提出和牧民友好共存，互相交换工作。
结果……
那些羊根本不听话，跑得太快了，他放了一天的羊，腿都快跑断了，结果还丢了三只，乌家人找了半晚上，才找到丢的三只羊。
“哎呦，放羊这么简单啊？”
“那我更不能去了，好像我这个人偷懒一样，到了某些人的嘴里，我就是逃避劳务了。”
“我虽然干得不多，是我身体的硬性条件限制，可我有一颗热爱劳务，建设国家的心。”
“我绝不偷懒！”
刚刚王卫东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啊！
看来他放过羊，而且应该有什么不美好的记忆。
王卫东脸色更难看了，这个谢朝暮怎么回事？软硬不吃，死活不上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可他又不得不劝，她那个样子，让她留下干活，一群人还不知道干到几点。
“我们知青和牧民朋友之间，需要沟通的桥梁，需要互换工作进行辛苦体验。”
“放羊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们这边只有谢同志能胜任了。”
“而且放羊一首都是满工分，只要羊不丢，就是十工分。”
放羊一首都满工分，但是……
如果羊丢了，工分没有，还要赔偿丢羊的钱。
话说了一半，剩下的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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