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台灯将沈知夏的影子拉长在斑驳墙面上，钢笔尖悬在稿纸上方三毫米处微微发颤。窗外暴雨骤歇，积水顺着生锈的排水管滴落，每一声“嗒”都像倒计时。她盯着钢笔镀金笔夹内侧那道细小裂痕——这是父亲实验室火灾中唯一幸存的遗物，此刻竟渗出暗红锈迹。
“沙沙——”
枯叶剐蹭玻璃的声响让沈知夏猛然回头，窗帘缝隙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割出一道惨白裂痕。她下意识摸了摸左眉骨的淡褐色胎记，那里正隐隐发烫。再低头时，笔尖“咔”地断裂，墨汁喷溅在稿纸中央，如毒蛛张开狰狞口器。
“该死！”她抓起纸巾按压，墨迹却沿着纸纹疯狂蔓延。忽然，她瞳孔骤缩——洇染的墨痕竟勾勒出蜿蜒路线，终点处的墨点诡异地泛着荧光。
呼吸停滞间，记忆如胶片倒带：三天前奶茶店仓库里沾着金属味的奶茶粉、昨夜钟楼暗室中带血的校徽、陆沉实验笔记里潦草标注的分子式……所有线索在此刻被墨迹串联成网。
沈知夏从书架深处抽出一卷泛黄图纸，灰尘簌簌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1985年图书馆扩建图纸在台灯下铺开，霉味混着父亲常用的松烟墨香扑面而来。她将放大镜对准墨迹终点，心跳陡然加快——荧光墨点与图纸上被红笔圈出的“废弃储藏室”完全重合！
“不是巧合。”她喃喃自语，钢笔断口处突然刺痛指尖。凑近细看，鎏金笔杆内侧竟露出半枚字母“L”，刻痕边缘附着晶蓝碎屑，与陆沉衬衫第三颗纽扣的材质如出一辙。
手机震动打破死寂，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暴雨中的图书馆后巷，戴翡翠耳钉的男人正将某物塞进墙缝。第二张照片随即弹出——同一面墙的1999年维修记录，签署人姓名被血迹覆盖，唯见职务栏写着“化学试剂管理科”。
沈知夏抓起背包冲出宿舍。后巷潮湿的砖墙上，青苔覆盖处有新鲜刮痕。她指尖触到凸起的砖块时，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
“嗒、嗒、嗒——”
砖块松动的瞬间，薄荷糖的清冽气息突然逼近。沈知夏被人猛地拽进阴影，陆沉的手掌捂住她即将惊叫的唇。月光掠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空空如也。
“别动。”他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温热与寒意交织，“第三个人在看你。”
沈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二楼档案室窗帘缝隙间，金丝眼镜的冷光一闪而逝。她摸到陆沉腰间冰冷的金属物件——正是失踪的第三颗纽扣，此刻却连着微型摄像头。
“你监视我？”她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腕。
陆沉沉默着将纽扣塞进她掌心，金属表面突起的纹路让她浑身僵住。放大镜下，这竟是微雕的化学方程式：C??H???O，旁边刻着“1999年7月17日”。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父亲死亡证明上的日期，正是1999年7月17日！
砖块终于被撬开，铁盒内的羊皮卷却让两人同时变色。褪色血手印旁画着简笔萤火虫，复写纸下透出两行字：
“当墨水点燃真相，
萤火虫将照亮埋葬星星的坟墓。——L”
陆沉突然夺过羊皮卷扔向空中，纸张遇氧自燃，幽蓝火焰中浮现立体分子模型。他拽着沈知夏扑向墙角，燃烧的灰烬擦过她后颈，留下蝴蝶状灼痕。
“氰化氢挥发装置。”他声音发紧，“有人要灭口。”
警报声由远及近，沈知夏在混乱中摸到墙缝里的磁带。回到宿舍播放时，嘶啦电流声里传出父亲的声音：
“砚秋，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他们发现了X计划。记住，1999级校徽是钥匙，但真正的秘密在……”
录音突然插入尖锐蜂鸣，沈知夏头痛欲裂间，瞥见镜中自己后颈的灼痕——竟与钟楼校徽的纹路完全吻合。她颤抖着举起校徽，月光透过XZS1999的编号，在天花板投射出星空图，北极星位置标着“程砚秋办公室”。
破晓时分，沈知夏潜入行政楼。程砚秋的桃木办公桌积满灰尘，但第三层抽屉有近期开合痕迹。她抽出父亲1998年的实验日志，夹页中飘落合照——父亲与戴翡翠耳钉的男人勾肩搭背，背后横幅写着“X计划启动会”。
照片翻转的瞬间，沈知夏如坠冰窟。男人白大褂胸牌上的名字被血迹涂抹，但露出的姓氏让她指尖发颤：陆。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知夏将照片塞进内衣夹层。陆沉倚在门边抛来薄荷糖，糖纸在晨光中泛着冷冽银光。
“找到想要的了？”他挑眉，喉结上的痣随吞咽动作轻颤。
沈知夏佯装镇定地剥开糖纸，舌尖却触到异物——微型芯片黏在薄荷糖内侧，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她佯装被呛到，将芯片藏进齿缝。
芯片在电脑读取的瞬间，监控画面铺满屏幕：戴着与她同款灼痕的少女被囚禁在密室，墙上血字历历在目：
“沈知夏，你是第七个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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