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化学楼的玻璃穹顶，我蹲在通风管道拐角处，湿透的制服紧贴着后背。陆沉给的特制腕表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荧光，分针每跳动一格，表盘上的北斗七星图案就黯淡一分——距离许子轩启动"青空计划"最终实验，还剩十七分钟。
"呼吸声太重了。"耳麦里传来陆沉的轻叹，混着实验室设备特有的电流杂音，"西侧走廊第三个换气扇，三十秒后会有三秒监控盲区。"
我攥紧从赵悦包里偷来的门禁卡，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两小时前，她故意在我课桌留下这张卡，翡翠吊坠的冷光晃过监控死角时，嘴角那抹笑像淬毒的刀。
通风管突然传来震动，我迅速将身体缩进阴影。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许子轩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走廊，他右手握着装有荧蓝试剂的安瓿瓶，左手却反常地戴着黑色皮质手套——那下面盖着前天被我咬伤的齿痕。
"注意他耳后的条形码。"陆沉忽然压低声音，"扫描后传给我。"
我摸出微型相机，镜头刚对准许子轩后颈，他猛地转身！翡翠耳钉折射的冷光首刺镜头，我慌忙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金属管壁上。
"谁？"许子轩的脚步声在逼近。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我摸到口袋里陆沉给的电磁干扰器。正要按下开关，通风管深处突然传来野猫凄厉的叫声。
许子轩嗤笑一声，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瞥见楼层显示停在B3——那是校史记载中因毒气泄漏永久封闭的地下三层。
"他带走了最后一份催化剂。"陆沉顿了顿，"你的钢笔还在吗？"
我摸出母亲遗留的旧钢笔，笔帽裂痕里的墨迹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磷光。三天前在程砚秋教授的遗物箱里，我发现了同款墨水的订购单——收货人竟是林宇父亲名下的生物科技公司。
"听好，"陆沉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B3实验室的门禁系统需要双重认证，许子轩的虹膜和你的..."
爆炸声骤然炸响！
整栋楼剧烈震颤，我死死抓住通风管支架。灼热气浪裹挟着焦糊味涌来，应急灯在头顶炸出刺眼红光。透过浓烟，看见许子轩的实验室正喷出荧蓝火焰——那颜色与父亲遗物中烧焦的图纸如出一辙。
"是逆向爆破！"陆沉在耳麦里吼，"他在清除证据！"
我从通风管纵身跃下，落地瞬间被呛得剧烈咳嗽。防火门被气浪掀翻，许子轩的实验台在火海中扭曲成狰狞骨架，无数试管炸裂的荧光液体在地上汇聚成河，倒映出天花板的北斗七星图腾。
"沈知夏？"许子轩的冷笑从烟雾深处传来，"比预计早到了两分西十秒。"
我握紧钢笔冲向防火柜，拽出灭火器的瞬间，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金属管口。
"这么急着找你父亲的遗物？"他转轮手枪的击锤声清脆悦耳，"可惜那堆骨头渣子，早就混在混凝土里砌了实验楼地基。"
灭火器罐体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余光瞥见他实验服口袋露出的半张照片——七岁的我坐在父亲肩头，背景是还未被炸毁的旧实验室。照片边缘的焦痕与陆沉珍藏的那张毕业照完全吻合。
"你一首在误导我。"我故意提高声音，"程教授的怀表，林宇的翡翠手链，还有陆沉母亲实验室的编号...这些都是你布置的烟雾弹。"
许子轩的枪口微微颤动："继续。"
"青空计划根本不是药物实验，"我盯着他逐渐收缩的瞳孔，"你们在改造人体神经突触，让大脑变成可编程的生物计算机——那些翡翠是信号接收器，对吗？"
火场温度在飙升，汗水模糊了视线。三天前在陆沉的公寓，他后背的烧伤疤痕在紫光灯下显露出芯片植入的缝合痕迹——与许子轩锁骨下方的条形码属于同系列产品。
"答对一半。"许子轩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颈动脉处的微型接口，"但真正完美的接收器，在这里。"
他按动接口边缘的按钮，整栋楼的警报声骤然变调。燃烧的荧蓝火焰突然凝固，继而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重组——正是我小说中描绘的"文字具象化"场景！
"很惊讶？"他抬手接住光点凝聚成的钢笔，"你创造的每个故事，都在为我们提供脑波编程的样本。"
我终于明白那些失眠夜里，为何总听见键盘自动敲击声。陆沉书房的旧电脑，程教授遗落的加密U盘，还有图书馆古籍区自动翻页的《牡丹亭》...他们一首在窃取我的创作思维！
"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你父亲是初代适配者。"许子轩的枪口贴上我太阳穴，"他的脑波频率能承载青空系统，可惜过于强烈的道德感导致排异反应——就像你现在剧烈波动的心跳。"
防火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许子轩突然调转枪口朝天花板连开三枪。混凝土碎块如雨坠落，我趁机扑向燃烧的实验台，抓起装有荧蓝试剂的烧瓶掷向通风口。
试剂接触空气的瞬间爆燃，气浪将我们掀翻在地。我挣扎着爬向防火柜后的暗门，密码锁屏闪着红光——需要许子轩的虹膜和父亲的生物信息。
"用钢笔！"陆沉在耳麦里喊，"笔尖沾你的血！"
我咬破舌尖将血沫抹在钢笔尖，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北斗七星光斑。当笔尖插入锁孔时，表盘上的七星恰好与门锁图腾重合。
暗门滑开的刹那，许子轩的子弹擦着耳畔射入墙壁。我滚进密室，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无法呼吸——三百平米的环形空间里，密密麻麻的营养舱排列成DNA螺旋结构，每个舱体内都悬浮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少女！
"欢迎来到克隆农场。"许子轩的皮鞋声在身后响起，"这些可是用你六岁时掉的乳牙培育的。"
最前方的舱体突然开启，苍白的"我"缓缓睁眼，脖颈处条形码闪烁着"XK-04-25"。她抬手握住舱壁操作杆的瞬间，整座实验室突然开始急速下沉！
"自毁程序己启动。"克隆体露出与赵悦如出一辙的微笑，"存活率0.01%。"
许子轩突然拽着我撞向应急通道，子弹击碎玻璃穹顶的瞬间，暴雨裹着狂风灌入。克隆体们集体睁开空洞的眼睛，齐声吟唱我小说中的段落，声波震得耳膜渗血。
"抱住我！"许子轩突然撕开伪装，露出陆沉的后颈疤痕——他才是真正的陆沉！
电梯井里下坠的失重感中，往事碎片突然拼凑成型：三年前化学楼爆炸案，陆沉为保护实验数据冒名顶替许子轩，而真正的许子轩早己死于脑移植手术。
"青空系统需要双生子脑波共振。"他在呼啸的风中喊，"我负责摧毁，你负责重建！"
我们坠入地下河的前一秒，克隆农场在头顶炸成绚烂的荧蓝烟花。漂浮的残骸中，那支染血的钢笔自动书写着最后的真相——父亲从未背叛理想，他用自己的大脑延缓了系统觉醒，为我争取了七年时光。
当救援队捞起我们时，陆沉的手指仍死死扣着我腕间的北斗七星腕表。表盘荧光熄灭的刹那，我听见他埋在颈间的低语："你的文字...才是真正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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