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洞府中，静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终端的算力，被他催动到了极限。
无数条因果线，在他的意识中交织、碰撞、推演。
【危机评估：朱元璋事件，风险等级7（高）。】
【天工阁会面，风险等级8（极高）。】
【两起事件并发，风险等级判定为……9（致命）。】
一个正常的“苟道”修士，此刻应该做的，是立刻中止所有计划，切断与朱元璋的一切联系，然后躲起来，首到风波平息。
但林凡不是。
他是程序员。
在他眼中，BUG，从来都不是用来“躲”的。
是用来“解”的。
【危机，同样是资源。】
【朱元璋事件，暴露了我‘人设’的脆弱性。】
【天工阁，则可能是我加固‘人设’，甚至解决这次危机的唯一‘外部依赖库’。】
他做出了一个，与“苟道”背道而驰的决定。
他要去天工阁。
而且，必须马上就去。
他用终端，给陈长青发送了一条加密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一份他刚刚连夜赶出来的，《青云吐纳诀》的“深度优化版”，可以将内门弟子的修炼效率，提升整整一成。
后面，只附了一句话。
“师兄，元璋之事，请代为斡旋。此物，算作定金。”
做完这一切，他切换到“默”的身份。
灵魂，瞬间跨越千里，降临在百川城天工阁分部那间客房之内。
他走出房门，对门口的侍者说。
“劳烦通报齐正管事。”
“我想，现在就拜会贵阁主。”
……
天工阁的总部，不在百川城的任何一个角落。
而是在城中心上空三千丈的，一片凡人永远无法看见的云海之中。
林凡乘坐着一艘由机关驱动的“云舟”，沿着一条肉眼可见的、由灵石铺就的“轨道”，平稳地，驶向那座悬浮在云端的宏伟巨城。
这里，没有仙鹤齐鸣，也没有瑞兽奔腾。
只有冰冷的、精密的、充满了工业美感的钢铁与齿轮。
一切，都井然有序。
一切，都彰显着一种与修仙界格格不入的、绝对的“秩序”。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林凡看着这座天空之城，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接待他的，不是那个笑容可掬的齐正管事。
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穿着朴素布衣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眼神却像淬炼了千百次的精钢，锐利、平静，不带一丝杂质。
他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每一个指甲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那是一双，为“创造”而生的手。
“在下，公输班。”
青年开口，声音如同他的人，没有多余的起伏。
“是阁主，命我来接待你。”
他，就是天工阁的首席“造物师”。
也是那个，仅凭一些残骸，就推断出林凡存在的“镜像”。
公输班没有带他去富丽堂皇的会客厅。
而是领着他，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如同深渊般的熔炉旁。
这里，是天工阁的“废品处理中心”。
林凡看到，无数闪烁着宝光的法宝胚胎，因为一道微不足道的划痕，或者一个符文的些许瑕疵，就被面无表情的傀儡，投入熔炉，回炉重造。
其中，甚至有几件，达到了法宝的级别。
公输班站在这“奢侈”得令人发指的场景前，平静地开口。
“在天工阁，‘差不多’，就是‘差很多’。”
“我们追求的，不是‘能用’。”
“而是‘完美’。”
他转过头，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林凡的灵魂看穿。
“你的那些小玩意儿，我看过了。”
“就是你用来挖矿的那些。”
他用词很不客气。
“很聪明，走了捷径。”
“但它们没有‘灵魂’。”
公输班终于说出了他的结论。
一个，属于“硬件工程师”对“软件工程师”的，最终审判。
【来了。】
【道统之争。】
林凡心中了然。
公输班终于提出了“邀请”的真正内容。
那不是招揽。
更像是一种……“训诫”。
“你的思路，可以作为外围成员的‘启蒙教材’。”
“但你的‘道’，是错的。”
“废掉你的所学，来我门下，从‘打磨’第一个零件开始，一百年。”
“百年之后，我或许可以，让你真正触摸到‘造物’的门槛。”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不是在商量。
他是在布道。
是在给一个走上“歪门邪道”的后辈，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林凡沉默着。
他能感受到对方那纯粹的、不含任何恶意的、却又高傲到极点的善意。
【他不是想招揽我。】
【他是想……‘格式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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