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的火光，映照在公输班年轻而骄傲的脸上。
林凡能感受到，对方那纯粹的、不含任何恶意的、却又高傲到极点的善意。
【他不是想招揽我。】
【他是想……‘格式化’我。】
林凡的终端，在一瞬间完成了最终的推演。
【风险评估：拒绝，生还率归零。】
【方案推演：接受其‘教诲’，将被‘软禁’百年，核心技术被逐步解析，最终失去所有价值，风险等同于死亡。】
【结论：常规路径，皆为死局。】
既然无法善了。
【那就……梭哈。】
林凡笑了。
在那几乎凝固的、威压如山的空气中，他笑了。
他那张属于“默”的、平平无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让公输班感到陌生的情绪。
那不是恐惧，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公输大师。”
林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玩味。
“你说我的东西，没有‘灵魂’。”
“我承认。”
他坦然的态度，让公输班微微一愣。
就连旁边那几位气息深沉的天工阁长老，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因为，我做的不是‘艺术品’。”
林凡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他早己准备好的、用来记录设计图的空白玉简。
他的神识，如同一支光刻笔，在短短一息之内，就将那副完美的“脉冲灵核_v1.0”设计图，完整地烙印了进去。
他将玉简，轻轻地，推到了公输班的面前。
“我做的，是‘标准’。”
公输班皱眉，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下一秒，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第一次，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幅设计图的鬼斧神工，以及其背后那一条，与天工阁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逻辑自洽的“造物”思路。
“这是‘脉冲灵核’的设计图。”
林凡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公输班的耳边响起。
“一个全新的‘能源供应标准’。”
“它很粗糙，能耗比很差，甚至……很丑陋。”
“但它稳定、廉价、并且……可复制。”
“它可以让一万个，甚至十万个，资质平庸的炼器师，都能造出‘能用’的傀儡核心。”
“而大师你的‘完美’……”
林凡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万个炼器师里，也出不了一个。”
这番言论，石破天惊。
公输班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怒火。
这不是技术上的冒犯。
这是对他所坚守的“道”，最彻底的亵渎！
然而，他身旁的那几位长老，眼神却彻底变了。
他们不是纯粹的“艺术家”。
他们是天工阁的“管理者”。
他们，听懂了“市场”和“标准”，这两个词背后，那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格局的、恐怖的商业价值。
林凡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知道，必须趁热打铁。
他立下了一个，谁也无法拒绝的赌局。
“黑风渊深处的‘鬼哭石’，因其矿脉周围存在干扰神识的‘灵力风暴’，万年来，无人能稳定开采。”
“你我，各带一支团队，用各自的方法。”
“一个月为限。”
“看谁，能拿回更多的矿石。”
他看着公输班。
“如果我赢了，天工阁与我‘默’，进行深度技术合作。”
“我出技术，你们出资源。”
“所有产出，利润三七分，我七。”
“如果我输了……”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我这条命，连同我所有的‘歪门邪道’，都归你处置。”
整个熔炉大厅，瞬间死寂。
几位长老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而公输班，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脸，却缓缓地，放松了。
他看着林凡，如同看着一个己经预定了死期的疯子。
他笑了。
“好。”
“我接了。”
对他而言，这是捍卫“道统”之战，不容后退。
对几位长老而言，这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值得一试。
而对林凡来说。
这是他以弱搏强，解决自身危机，并将自己这套“软件”，强行“安装”到这个世界的最快路径。
一场关于“艺术”与“工业”的战争。
一场关乎“道统”与“标准”的赌命之局。
在这一刻，正式敲响了开场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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