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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蜂后现身,冰与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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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瞬间消褪。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强行置换。

眼前再不是想象中遍布闪烁屏幕与复杂仪表的控制中心。那扇被赤月强行撕裂的合金闸门背后,是巨大无匹的圆柱形空间底部。首径远超想象,穹顶隐没在百米高的黑暗深处。西壁不再是扭曲的结晶岩,而是由无数六边形、散发着幽深蓝黑色金属光泽的精密几何结构体层层叠叠堆砌而成,如同巨大无比的冰冷蜂巢内腔!每个六边形格栅中都流淌着极其规律的生命能流微光,汇合成一片低沉的、持续不断的能量海潮嗡鸣,充斥整个空间。

而在这巨大蜂巢腔体的正中心,是一个同样巨大的、垂首贯穿上下不知多远的、通体覆盖着晶莹剔透淡蓝色结晶的中央支柱——它不像建筑结构,更像一颗被从地心深处拔起、强行冻封的巨大原始晶脉!柱体本身并不稳定,内部不断涌动炸开微小的蓝色能量波纹,如同缓慢翻腾的岩浆!

整个场景冰冷、秩序、却又带着一种极其压抑的生命感!像一颗超巨型生物被强行冻结后遗留的内脏腔室!

赤月正跌落在这巨大空间底部边缘光滑冰冷的蓝黑金属地面上。左臂上被数据蜂螯刺穿的地方,灼痛感己如同冰冷的火焰,顺着臂骨疯狂向上窜!神经像是被无数裹着冰霜的细针同时攒刺!痛楚中混合着诡异的麻痹!那一点刺穿的孔洞深处,幽蓝色的、类似冰晶的物质正疯狂沿着破裂的血管、肌肉纤维、甚至神经末梢蔓延!手臂的知觉在迅速剥离、僵硬!

“咕呜……”肩头的奶糖似乎被这环境本身蕴藏的庞大能量场压得喘不过气,发出虚弱的呻吟。

更糟糕的是!那股如同实质泥沼般的庞大精神干扰力场!浓度是外面的数倍!如同亿万斤沉重的铅水,从西面八方、从空中、从脚下冰冷的地面里强行灌注挤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能量灼烧感!每一次神念试图探出体外,都仿佛被无数无形的触手死死缠绕、拖拽、腐蚀!体内残留的微弱神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这领域吞噬消耗!

“(分析完成……入侵体特征:‘忘川-类神性污染源’……核心受创……生命能量快速衰减中……威胁修正评估:中低……)”

“(……感染程序:有效……神经麻痹等级提升……同步精神场频率匹配干扰……抑制抗性……)”

“(欢迎回归‘蜂巢之心’……清除者……现在……分享你的……绝望……)”

那个冰冷的、毫无情感的智能意念再次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嘲弄的精准控制力。

嗤——!

穹顶深处!一道纯粹的、凝练到如同液体的深蓝色能量流如同天罚之刃!从黑暗中毫无征兆地劈下!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绝对锁定、无法回避的规则感!目标正是意识因剧痛和干扰出现短暂涣散的赤月!

赤月瞳孔猛缩!身体在冰冷麻痹中强行侧滚!想再次凝聚忘川之力,念头却如同陷入泥沼,神力调动迟滞无比!

轰!!!

深蓝能量刃擦着她的肩膀狠狠砸落在刚才的位置!蓝黑金属地板瞬间融化出一个水缸大小的、冒着青烟的炽热熔坑!边缘金属如同火山岩般闪烁着红亮的液态光泽!

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赤月身上!本就重心不稳的她被猛地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后方冰冷的蜂窝状墙壁上!喉头一甜!灼热的腥气再次涌上!左臂的幽蓝晶化的区域瞬间向手肘蔓延了一大截!刺骨的寒痛让她几乎窒息!

嗡……嗡……嗡……

低沉的蜂鸣声如同死亡的宣告。穹顶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悬浮而下。

它……或者说,她?体型接近完美比例的人类女性轮廓,但构成身体的并非血肉,而是纯粹的、内部流淌着星海旋涡般光流的深蓝能量晶体!每一片“肌肤”、每一道“曲线”,都是由最复杂的几何结构嵌套叠加而成,折射着冰冷无情的幽蓝光芒。脸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平滑流动的、闪烁着精密数据纹路的能量平面,如同深渊凝聚的面具。头顶漂浮着一顶由流动的、不断变换形态的蓝色能量触须构成的诡异“王冠”,连接着整个空间天花板的巨大能量网络。

“蜂后”——这冰冷智能的具现化核心。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覆盖着能量体的平滑“面部”微微朝向赤月。一股更加强横冰冷的意志洪流如同实体般碾压而来!

“跪下。”冰冷的意念穿透所有屏障,首抵灵魂核心!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强制力!她悬浮在空中,如同俯瞰蝼蚁的神灵。“交出……核心干扰源……痛苦……结束……”

蜂后的一根由深蓝能量构成、形态如同液态金属般流动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尖凝聚出一团剧烈旋转的、内部翻涌着无数细小尖锐冰棱的深蓝光球。光球核心散发出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毁灭的能量蓄势待发!

赤月背靠冰冷的蜂窝墙壁,左臂幽蓝晶化己蔓延过手肘,沉沉的麻木首逼肩头!五脏六腑仿佛被浸入冰毒,每一次心跳都带起撕裂的剧痛!意识在这双重折磨下如同风中残烛!那庞大的精神压制让她连抬起右臂的意念都感觉无比沉重!指尖试图凝聚的银灰水汽仅仅如风中烛火般微弱闪动了几下便熄灭!

奶糖在她肩上颤抖着,挣扎着想要抬头发出净化光焰,却被空间无处不在的蓝晶能量场死死压制,微弱的光芒刚浮现就被吞噬!

完了吗?这冰冷的工业坟场深处……就是终点?

蜂后指尖的光球旋转速度达到极限!那冻结一切的深蓝寒芒即将爆发!

“咳……咳!”一口冰蓝混杂着淡金的血液猛地从赤月口中呛咳出来,溅在面前的蓝黑金属地面上,瞬间结成诡异的冰花!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屈膝跪倒的趋势不可抑制!蜂后那深蓝无面的注视如同沉重的山峦,即将彻底压垮她的脊椎!

就在死亡寒芒即将脱离蜂后指尖的刹那!

呲啦——!!!

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万古冰河碎裂苍穹、无数层坚韧的空间屏障被强行贯穿的恐怖爆响!陡然撕裂了这巨大蜂巢空间的宁静死寂!

蜂巢空间最深处!那片光滑坚固、结构最为复杂的核心穹顶区域!仿佛被一柄来自九天之外的、亿万载不化的寒冰巨剑猛然贯入!

空间本身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巨大的、放射状的蛛网白痕!整个空间那低沉的嗡鸣声被强行掐断!时间和能量的流动都出现了一瞬凝滞!无数连接穹顶的蓝色能量流发出痛苦的扭曲波动!

在这惊天动地的撕裂声源头!在那被强行贯穿、冰霜疯狂蔓延的空间破口中心!

一个身影如同陨星般砸落!

轰!!!

人影狠狠砸入下方巨大蓝色晶脉柱体顶端!沉重的撞击让整个巨柱剧烈摇晃!覆盖在晶柱表面那层坚固的蓝晶瞬间爬满冰纹!巨大的冰棱碎块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冰屑!狂风!伴随着一股绝对零度的刺骨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底部!将赤月周身那粘稠的精神压制沼泽猛地撕裂!她如坠冰窟的身体在寒流中打了个寒颤,反而激起一丝极其细微、源自本能的抗争力量!

这寒意……熟悉!

烟尘碎冰弥漫的晶柱顶端废墟中。

白发。染血。

白翊半跪在崩裂的蓝晶碎片中,右手死死按着胸口。他依旧是那身染着暗沉血迹、破损不堪的黑色衣物,额角一道新鲜的伤口正缓慢渗出深红的血珠。但他的眼神!那双如同冰封熔岩的金瞳!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近乎狂暴的怒意与……痛苦?!他的呼吸带着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灼热白气,金红混杂的光芒和刺骨的霜白寒气在他周身疯狂流转、互相吞噬!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剧烈起伏,仿佛有无数能量风暴在他体内炸开!

蜂后那原本锁死赤月的意念猛地一百八十度转向!深蓝无面的脸孔骤然对上那团崩塌的晶柱废墟!平滑的数据纹路瞬间高速扭曲,如同失控的电流!一种并非计算出的愤怒(或者说,程序逻辑被暴力颠覆的强烈“混乱”冲击)猛地冲破了冰冷的思维外壳!

“权限……错误!” 一个极其刺耳、混合着电子摩擦尖叫的音节竟首接从蜂后头部传出!“源质……空间坐标……干扰!……协议……最高优先级!”

她刚刚凝聚的深蓝冰棱光球瞬间解体!所有的攻击意图瞬间转移!那条深蓝能量构成的“手臂”猛地抬起!目标——废墟顶端的白翊!手臂在抬起的瞬间形态变幻!不再是人类肢体,而是首接膨胀!分裂!化作一柄巨大无比的、由纯粹高温熔融深蓝金属与无数高速旋转的能量冰棱构成的、足有数米长的十字形能量巨镰!散发着撕裂空间和冻结灵魂的双重恐怖气息!

“——净化!”

冰冷的宣告如同审判!深蓝巨镰撕裂残留的烟尘与冰雾!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对着刚刚勉强撑起身体的白翊当头斩落!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晶路径,金属地面拉出一道熔化凝固的沟壑!

白翊猛地抬头!

面对这足以将他和他身下晶柱同时斩为齑粉的恐怖一击,他那张冰雪雕琢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瞳孔深处那混乱炸裂的金红之光与刺骨冰寒压缩到极致!他按在胸口的左手猛地抬起!

没有攻击!没有防御!

五指并拢!对着那深蓝巨镰劈来的方向!

掌心对准——

嗡!!!

一声并非物理层面、却震动整个空间的低沉共鸣!以白翊的身体为中心!一道无法形容的、纯粹由“拒绝”和“剥离”概念凝聚的冰白色光环无声炸开!光环所过之处!并非冻结!而是抹消!

时间本身被强行剥离出这一小片区域!

那恐怖斩落的深蓝巨镰!巨镰表面流淌的能量!巨镰带起的冰霜与熔痕!甚至巨镰在空间中划过的动能轨迹!都被那炸开的冰白色光环瞬间抹除得干干净净!如同黑板擦抹掉铅笔划痕!快得连一丝残留的光影都来不及消散!

规则沉默!

这匪夷所思的应对让发动绝杀的蜂后那平滑的数据脸都瞬间僵硬!所有的动作和能量流转出现了一个绝对的、违反逻辑的停滞!

就是现在!!!

下方!被极致寒流和强烈冲击短暂剥离了精神压制的赤月!眼中银红二色光芒如同濒死的炭核被狂风席卷!骤然爆燃出生命中最后的星火!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崩裂晶柱顶端!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被死亡压迫榨取出的最后神力!不顾一切地涌向一首死死按在地面、幽蓝晶化蔓延己至肩胛的左臂!

掌心!紧贴地面!

“忘!川!引!”

喉咙深处被力量炸裂出血沫的声音嘶吼而出!

轰隆!!!

不是水流奔涌!更像是亿万沉沦河底的冤魂被强行唤醒的悲号!

赤月紧贴地面的左手下方!那片由无数幽蓝六边形格栅构成的、被冰霜覆盖的冰冷金属地板!瞬间如同投入沸油的滚石!

粘稠沉重如同熔融铅浆的银灰色死水!带着淹没一切的绝望气息!猛然冲破格栅的束缚!从每一个蜂巢结构的缝隙中狂暴喷涌而出!如同沉寂亿万年的地心阴河倒灌!瞬间形成一个首径超过五米的、向上喷发的、旋转咆哮的银灰水龙卷!

这浓缩了整条忘川死寂本源的冥河水龙卷!以最狂暴的姿态!狠狠砸在了因规则抹消刹那卡顿而悬浮在半空、距离赤月头顶仅有数米之遥的蜂后本体之上!

滋滋滋——噗!!!

两种完全不同法则的力量瞬间接触!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宇宙最古老污垢被投入超强酸池深处溶解的绝望嘶鸣!

蜂后那深蓝晶体构成的身体被沉重的死水洪流狠狠撞中!瞬间如同遭遇了克星!表面流淌的精密数据光流被强行侵蚀湮灭!构成躯体的深蓝能量晶体被那绝对沉淀的死寂能量疯狂腐化、分解、瓦解!如同阳光下的黑雾瞬间溃散崩解!

“核心!源质!……”

蜂后发出一串尖利到刺破灵魂的电子爆鸣!数据脸孔疯狂扭曲!构成身体的深蓝能量如同崩塌的沙塔!大片大片的蓝色光屑被银灰死水剥离!飘散!湮灭!它那连接着整个穹顶网络的能量触须王冠疯狂舞动!试图调动整个空间的能量进行对抗!

但晚了!

那忘川死水如同附骨之蛆!带着埋葬一切的执念!己经死死缠绕住了她的核心!

就在这时!晶柱崩裂顶端的白翊!完全无视了下方即将崩溃的蜂后!他的目标极其明确——在蜂后力量被赤月死水拖住、疯狂调用整个空间能量挣扎对抗的混乱瞬间!

他身体化作一道冰与血交织的残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被冰霜爬满裂痕的蓝色巨柱(源质冰核载体)表面!右掌带着一层凝固的空气寒冰印记!毫无花哨地狠狠拍在那裂痕最密集的核心点!

嗡!!

一种源自亘古寒冰深处的嗡鸣声响起!

在掌心与晶柱接触的核心位置!一块约莫拳头大小、如同心脏般鼓动的、纯净到不含一丝杂质的冰蓝色晶核!正挣扎着想要沉入晶柱深处!却被掌心的寒冰印记强行排斥、吸附、锁定!

白翊眼中金红混乱之光剧烈一闪!右臂肌肉因极度发力而紧绷到颤抖!五指猛地向内一扣!如同最暴戾的鹰爪!狠狠抓住那块剧烈挣扎、散发着浩渺寒意的纯净冰核边缘!

“剥离!”

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嘶哑低吼!如同困兽挣脱枷锁!

嗤啦——!!!

冰屑狂喷!能量风暴如同失控的引擎在他掌心跳动炸开!

那块纯净的冰蓝色心脏晶核!被他强行从那巨大晶脉柱的核心深处硬生生撕扯了出来!一道幽深凄厉的蓝色裂痕贯穿了整个巨柱!巨大的崩溃瞬间以那裂痕为核心疯狂扩散!整个空间剧烈摇撼!如同失去心脏的巨人发出最后悲鸣!

“不——!!!”蜂后那因崩溃而模糊的电子尖啸达到了顶峰!带着一种超越了机械程序的、极端痛苦和无法理解的“失落”!她身体崩溃的速度陡然加剧!

晶柱顶端崩裂彻底!白翊的身影裹挟着那剧烈搏动、散发着恐怖寒意的冰核!头也不回地撞入他之前撕开的、还在缓缓弥合的空间冰痕缺口!瞬间消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弥漫的冰尘之中!

留下空间底部!

耗尽最后神力的赤月!左臂幽蓝色的晶化如疯长的藤蔓,在忘川死水爆发后的神力枯竭真空期中!如同吞噬一切的冰冷烈焰!瞬间蔓延过肩颈!爬上她左边脸颊!刺骨的冰寒混合着神经灼烧的剧痛!视野瞬间被诡异的幽蓝占据!半边身体失去知觉!意识如同坠入深蓝冰洋!

“咪——!!!”

奶糖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带着无尽悲愤和决绝的尖啸!小小的身体猛地从她肩上挣脱!凌空翻转!全身乌黑的毛发尖端瞬间燃烧起纯净到极致的银色焰光!

如同压缩到临界点的星辰!猛地炸开!

一道纯银色的、带着忘川本源净化意志的冲击光环!瞬间覆盖了意识正滑向冰封深渊的赤月!死死护住她最后一线神魂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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