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在王家村的日子，虽然悲催依旧，但枕头底下那叠价值一两金子的“雪浪·屁屁乐”，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勉强照亮了他灰暗的苦力生涯。每当夜深人静，摸着那柔软的纸张，他总能获得一丝扭曲的安慰：至少，茅房里的尊严，保住了！（代价是金钱的尊严碎了一地）
这天，楚楚召集作坊骨干（包括扛把子王大柱、捣纸小能手王文文、以及…额…前小侯爷现资深苦力崔衍）开会。
“同志们！”楚楚拍着桌子，意气风发，“咱们的‘雪浪纸’和‘屁屁乐’在十里八乡己经打响了名号！但是！市场不能只局限于农村包围城市！我们要主动出击！打入县城核心消费圈！明天，我亲自带队，押送一批精品去城里‘翰墨轩’谈笔大买卖！大柱！文文！你俩跟我去！崔衍……”
楚楚的目光落在崔衍身上，上下打量。崔衍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也去！”楚楚小手一挥，“你这张脸，还有你这身…呃…落魄贵公子（欠债版）的气质，往翰墨轩一站，就是活广告！证明咱们的纸，连国公府…前小侯爷都用！高端！大气！上档次！”
崔衍：“……” 他想拒绝，但想想自己枕头底下那叠“战略物资”，再看看楚楚那“不去就扣工分（影响厕纸自由）”的眼神，屈辱地点了点头。罢了，就当是…微服私访（苦力版）吧。
第二天，王大柱吭哧吭哧地拉着堆满纸的板车，王文文抱着个小包袱（里面是样品），楚楚背着她的小挎包（装着账本、零钱和…崔衍的玉佩），崔衍则穿着一身楚楚“特意”找来的、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粗布衣裳（据说是王大柱他爹年轻时的），跟在后面，努力想维持一点“前贵族”的仪态，但怎么看都像个被押送的犯人。
一行人刚进城门，还没走到翰墨轩，就被几个气势汹汹的人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家村的护林队队长，谢老三！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色不善的汉子，还有上次在皮草行见过的那位八字胡掌柜——富贵皮草行的钱掌柜！
“哟！这不是王家村的楚楚姑娘吗？”谢老三阴阳怪气地开口，眼神贪婪地扫过板车上的纸，“怎么？又进城卖纸啊？这次卖的啥？擦屁股的‘屁屁乐’？” 他故意大声嚷嚷，引来路人侧目。
崔衍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楚楚一个眼神制止。
楚楚叉着腰，半点不怵：“谢老三，好狗不挡道！我卖什么纸，关你屁事？有本事你也造啊！造不出来就别在这儿酸！”
“哼！”谢老三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我造不出来？笑话！我们谢家村，也找到好料子了！造出来的纸，不比你的差！” 他转头对钱掌柜谄媚一笑：“钱掌柜，您给评评理！您可是见过好东西的！”
钱掌柜捻着八字胡，小眼睛精光闪烁，慢悠悠地开口：“楚楚姑娘，久违了。上次那张豹子皮，可是让钱某大开眼界啊。不过嘛…这造纸…” 他拉长了调子，瞥了一眼板车上的纸，带着几分轻蔑，“纸之一道，博大精深。可不是在乡下随便捣鼓点树皮，就能登大雅之堂的。谢队长他们这次找到的料子，可是难得的老青檀皮！做出的纸，那才叫一个…”
“才叫一个又黄又糙，一捅就破！”楚楚毫不客气地打断，从王文文怀里抽出一张雪白坚韧的“雪浪纸”，啪地一声抖开，“钱掌柜，您老眼没花吧？比比？看看谁家的纸才配叫纸？谁家的只能当引火纸？”
雪白的纸张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质地均匀，薄而韧，瞬间把谢老三手里那张颜色发黄、质地粗糙的纸衬得像草纸。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发出低低的惊叹。
“嚯！王家村这纸真白！”
“看着就结实！”
“谢家村那个…啧啧，跟我家糊窗户的差不多。”
谢老三和钱掌柜脸色都有些难看。钱掌柜是行家，自然看得出“雪浪纸”品质远超谢家村那批货。谢老三则是纯粹被当众打脸，下不来台。
“光白有什么用！”谢老三梗着脖子狡辩，“纸要的是写字的墨韵！是千年不腐！你们那纸，谁知道是不是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漂白的！用久了掉色发黄！”
“就是！”钱掌柜也帮腔，“谢家村的青檀皮纸，可是古法传承！墨韵十足！楚楚姑娘，年轻人，不要有点成绩就目中无人！”
“古法传承？墨韵十足？”楚楚嗤笑一声，转向崔衍，“崔小侯爷！来！给他们开开眼！用咱们的‘雪浪纸’，写几个字！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墨韵！什么叫千年不腐不敢说，但保证比你谢老三的命长！”
突然被点名的崔衍：“？？？” 他正努力降低存在感当背景板呢！写…写字？他堂堂小侯爷，饱读诗书，一手簪花小楷在京城都小有名气，现在要在这大街上，用村姑的纸，给一群乡巴佬…表演写字？！这比让他扛树皮还羞耻！
“我…我…” 崔衍脸都绿了，想拒绝。
“嗯？”楚楚挑眉，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自己装着玉佩的小挎包，又压低声音，“工分翻倍哦！够你换好几刀‘屁屁乐’了！”
崔衍：“……”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屁屁乐”和玉佩双重绑架了！他悲愤地瞪了楚楚一眼，认命地走上前。
王文文机灵地递上随身带的简易笔墨（为了谈生意展示用）。崔衍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周围看猴戏一样的目光，提笔蘸墨。当他那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当他笔尖触及那雪白细腻的纸面时，一种久违的、属于他真正身份的感觉油然而生。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几个遒劲有力、风骨铮铮的大字瞬间跃然纸上——“翰墨千秋”！
“好字！”人群中有懂行的忍不住喝彩！
“这纸…这墨色！匀！润！黑亮！一点不洇！”
“好纸配好字！绝了！”
崔衍自己都愣了一下。这“雪浪纸”的受墨性，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墨色，行笔流畅，完全不输于他惯用的顶级宣纸！
谢老三和钱掌柜看着那力透纸背、墨韵天成的字，再看看自家那洇墨发灰的青檀皮纸，脸色彻底变成了猪肝色。高下立判！
“哼！会写字了不起啊？”谢老三恼羞成怒，开始胡搅蛮缠，“谁知道是不是纸好！说不定是这位…这位什么小侯爷的笔好呢！”（他听清了楚楚的称呼，但压根不信，只当是吹牛）
钱掌柜眼神闪烁，贪婪地盯着崔衍的字和那雪白的纸，又看了看楚楚，忽然换上一副笑脸：“哎呀呀！误会！都是误会！楚楚姑娘，还有这位…崔公子，真是好字！好纸！钱某佩服！佩服！这样，谢队长，你们那批纸，我们皮草行就不收了。楚楚姑娘，咱们借一步说话？您这批精品‘雪浪纸’，还有这位崔公子的墨宝…价钱好商量！好商量啊！”
谢老三一听钱掌柜要反水，急了：“钱掌柜！咱们可是说好的！你怎么…”
“说好什么？”钱掌柜翻脸比翻书还快，“谢老三，你那纸什么成色自己心里没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走！”
谢老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楚和崔衍：“好！好！你们王家村！还有你！小白脸！给我等着！” 他撂下狠话，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苦力”的价值与新危机**
钱掌柜堆着笑，把楚楚一行人请进了翰墨轩的后堂。看着崔衍那副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举手投足间难掩贵气与书卷气的样子，再想想他那手惊艳的好字，钱掌柜心里首打鼓：这小侯爷…不会是真的吧？
他试探着问：“崔公子…这气度…莫非真是京城……”
“钱掌柜，”楚楚笑眯眯地打断，把话题拉回生意，“我们崔公子呢，就是暂时在我们村体验生活（打工还债），顺便帮衬一下乡亲。咱们还是谈纸吧？这批精品‘雪浪纸’，还有崔公子亲笔题字的特别版，您看……”
在楚楚舌灿莲花（和崔衍活字招牌的加持）下，钱掌柜开出了一个让王大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高价！不仅包圆了这批货，还签下了长期供货协议！特别是“崔衍题字特别版”，价格更是翻了几番！
走出翰墨轩，王大柱抱着沉甸甸的银子包袱，乐得合不拢嘴：“发了！发了！楚楚姐！俺能买一屋子糖葫芦了！”
王文文也小脸兴奋得通红。
崔衍则面无表情，内心复杂。他堂堂小侯爷，竟然靠卖字（还是写在村姑的厕纸原料上）帮王家村赚了大钱？这感觉……比单纯扛树皮还憋屈！但看着楚楚数钱时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再看看自己“贡献”换来的、楚楚承诺的“额外工分”（意味着更多的“屁屁乐”自由），他又诡异地平衡了一点。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城门口，谢老三并未走远，他躲在角落里，眼神怨毒地看着兴高采烈的王家村一行人，尤其是被楚楚“护”在中间（实则是怕他跑了）的崔衍。
“小白脸…还有那个死村姑…坏我好事！”谢老三咬牙切齿，“还有那个钱胖子，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都给我等着！”
他招过一个小弟，低声吩咐：“去！给我查！查那个小白脸到底什么来路！还有，给黑风寨的疤脸刘递个话，就说…王家村有肥羊！刚在翰墨轩卖了批好纸，赚了大钱！还有…有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值大价钱！”
夕阳下，崔衍跟着满载而归（金钱和屈辱）的队伍往回走，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这悲催的苦力生活，似乎因为这次进城“卖艺”，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了。他摸摸怀里楚楚刚“奖励”给他的一小叠新出品的、更加柔软加厚的“屁屁乐·尊享版”，心情复杂：这玩意儿，能保佑他平安度过接下来的风波吗？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报错警告：您的女帝已上线！(http://www.220book.com/book/TO4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