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桂花香扑进青梧糖水铺时,沈青梧正在核对上月的账本。二楼的木板被客人踩得咚咚响,春桃端着托盘在楼梯上跑得飞快,铜铃在她腰间晃出清脆的响:“青梧姐,张府的三小姐又来了,指明要坐临窗的雅座!”
沈青梧抬头望向二楼,雕花窗棂后隐约传来银铃般的笑语,像檐角滴落的雨珠。自糖水铺开业三个月来,镇上的富家小姐们成了常客,她们穿着绫罗绸缎,带着贴身丫鬟,踩着新做的绣鞋,把二楼的藤椅坐得暖烘烘的。
“知道了。” 她在账本上圈出 “霸气西瓜” 的销量,这个月卖出了三百二十碗,比上月还多五十碗。旁边的 “茉香奶茶” 后面画着小星号,是李府小姐最爱的,每次来都要加双份珍珠。
春桃跑下楼时,鬓边的珠花歪了,她捂着胸口喘气:“青梧姐,三小姐说想在雅间里摆盆秋菊,还问能不能让后厨多做些杏仁饼干,要配着奶茶吃。”
沈青梧放下账本,指尖敲着桌面:“让王木匠在窗台上做几个花架,再让张婶烤两炉杏仁饼干,多加些黄油。”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把东厢房的那盆墨菊搬上去,三小姐上次说喜欢深色的花。”
春桃刚要转身,又被沈青梧叫住:“等等,让绣娘在雅间的门帘上绣些葡萄藤,和‘霸气葡萄’的图案配着。”
这些细节都是沈青梧从现代的网红店学来的。她知道富家小姐们不仅来喝糖水,更爱这里的新鲜花样 —— 能照见全身的西洋镜,窗台上随季节更换的鲜花,还有印着糖水图案的手帕,都是别处见不到的新奇玩意儿。
“青梧姐,咱们真要再盖两间雅间?” 春桃摸着楼梯扶手,这松木己经被客人的衣袖磨得发亮,“王木匠说再加盖的话,得把后院的柴房拆了,要花不少银子呢。”
沈青梧走到后院,看着堆在墙角的柴火,忽然想起刚穿越时,她就是在这柴房里煮第一锅米糕的。“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要盖就盖最好的,用楠木做隔断,墙上挂些字画,再摆两张梨花木的圆桌,让小姐们能舒舒服服地聊天。”
盖雅间的消息传到街上,赵虎又来嚼舌根:“沈丫头是赚疯了吧?糖水铺盖得比茶馆还讲究,我倒要看看,那些小姐们能捧她多久的场!”
这话传到沈青梧耳朵里时,她正在教新招来的两个丫头认菜单。一个叫小翠,是张瓜农家的二女儿,手脚麻利得像阵风;另一个叫阿芷,读过两年书,能帮着记账,字写得比沈青梧还工整。
“青梧姐,赵掌柜又在说闲话了。” 小翠攥着抹布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要不要我去撕烂他的嘴?”
沈青梧笑着拍掉她手上的面粉:“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说去。咱们把糖水做好,让客人满意,比什么都强。”
阿芷正在抄写新菜单,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娟秀的字迹:“霸气芒果 —— 用岭南来的象牙芒,打成果泥加冰沙,顶上铺层椰蓉。” 她忽然抬头,眼里闪着光,“青梧姐,我能不能在菜单后面加句诗?比如‘霸气葡萄’后面写‘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样小姐们看了肯定喜欢。”
这个主意让沈青梧眼前一亮。她想起现代奶茶店的文案,那些印在杯身上的情话,原来在哪都适用。“好啊,” 她凑过去看阿芷的字,“你还能想到别的诗吗?”
两个姑娘头凑在一起,很快就想出了一串诗句。“霸气西瓜” 后面写 “碧蔓凌霜卧软沙,金丸满架落谁家”;“茉香奶茶” 配 “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连最普通的珍珠奶茶,都找到了 “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 来搭配。
雅间盖好那天,张府三小姐带着两个闺蜜来捧场。推开梨花木的门,首先看到的是墙上挂着的《秋江垂钓图》,是林轻安托人从京城带来的;圆桌铺着湖蓝色的桌布,上面摆着刚摘的桂花;西洋镜擦得锃亮,连鬓边的碎花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比我家的花厅还雅致。” 三小姐摸着椅背上的雕花,眼里闪着惊喜,“青梧姐姐真是有心了。”
沈青梧端来新做的 “霸气芒果”,金黄色的果泥上撒着椰蓉,像撒了把碎金。“尝尝这个,刚从岭南运来的芒果,甜得很。”
三个姑娘围着圆桌坐下,用沈青梧特意准备的银勺子小口舀着吃,偶尔低头在西洋镜前照照,笑声像风铃一样脆。“听说青梧姐姐是自己打拼出来的?” 其中一个穿粉裙的小姐忽然问,她是李知府家的千金,名叫李嫣然,“我爹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觉得姐姐这样才了不起。”
沈青梧的心跳漏了一拍。穿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想起现代的职场女性,那些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的身影,忽然觉得,不管在哪个时空,努力生活的女子都值得被尊重。
“李小姐过奖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二楼的木板被客人踩得咚咚响,阿芷端着描金托盘在楼梯上稳步走着,银镯子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光。她如今己是二楼糖水铺的主事,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湖蓝色的布裙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青梧姐,李府小姐订了酉时的雅间,说要带新得的古琴来弹。” 阿芷把点菜单放在柜台上,字迹娟秀如柳,“还特意嘱咐要‘霸气桃李’配杏仁饼干,说琴声配酸甜最是相宜。”
沈青梧抬头望向二楼,雕花窗棂后隐约传来银铃般的笑语,像檐角滴落的雨珠。自阿芷接手二楼后,糖水铺的规矩越发周整 —— 每日辰时她必带着小翠擦拭西洋镜,午时核对当日鲜果的成色,酉时清点银钱时总要唱账,清脆的嗓音从楼梯口飘下来,让一楼拼单的客人都忍不住抬头张望。
“知道了。” 她在账本上圈出 “霸气西瓜” 的销量,这个月卖出了三百二十碗,比上月还多五十碗。旁边的 “茉香奶茶” 后面画着小星号,是李府小姐最爱的,每次来都要加双份珍珠。阿芷总能精准记住每位客人的喜好,哪个要少冰,哪个爱多糖,全都记在她那本绣着葡萄藤的小册子上。
春桃这时从一楼跑过来,围裙上沾着米糕粉,额角沁着细汗:“青梧姐,今日拼单的客人排到巷口了,张大叔要订二十份‘劳工拼盒’,说是码头的兄弟要连夜卸货。” 她如今专管一楼拼单,算盘打得比账房先生还快,客人报出人数,她转眼就能算出价格,连沈青梧都忍不住佩服。
“让后厨多蒸两笼米糕。” 沈青梧接过订单,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把新做的芝麻酥饼也加进拼盒,码头兄弟力气大,得多垫些干粮。”
春桃刚要转身,又被沈青梧叫住:“等等,让阿芷把二楼的酸梅汤分两坛下来,天热,给排队的客人每人递碗解暑。”
这是她们新定的规矩 —— 一楼拼单的客人能喝到二楼的酸梅汤,二楼的小姐们若想尝尝一楼的米糕,春桃也会亲自端上去。阿芷总说:“青梧姐这是要让甜和咸亲如一家呢。”
阿芷在二楼教小翠叠帕子,那些印着糖水图案的细棉帕,要折成葡萄叶的形状摆在雅间的茶几上。“边角要对齐,” 她捏着帕子的一角示范,“小姐们最讲究这些,咱们得比她们府里的丫鬟还仔细。”
小翠的手指粗笨,总把帕子折成歪瓜裂枣的模样,急得鼻尖冒汗。阿芷却耐心,手把手教了三遍,首到小翠能折出像样的葡萄叶,才笑着说:“这就对了,咱们糖水铺的姑娘,手上都得有绝活。”
这时张府三小姐带着丫鬟来了,刚踏上二楼就笑着喊:“阿芷妹妹,我带了新得的苏绣帕子,给你和青梧姐姐做样子。” 她今日穿了件烟霞色的罗裙,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个描金漆盒,里面装着各色丝线。
阿芷连忙迎上去,接过漆盒时指尖微顿 —— 这是三小姐特意带来教她们做香囊的。自从上次苏小姐画了《雅集图》,姑娘们便常来交流才艺,今日学刺绣,明日练书法,把糖水铺的雅间变成了小小的学堂。
“小姐们快请进。” 阿芷掀起绣着葡萄藤的门帘,“青梧姐让人在后院摘了新桂花,泡了些桂花蜜水,正凉着呢。”
雅间里早己摆好了阵势:梨花木圆桌上铺着湖蓝色桌布,西洋镜前摆着刚插的墨菊,墙上挂着林轻安新送来的《秋江渔隐图》。三小姐刚坐下,就见阿芷端来个白瓷盘,里面是切成花瓣状的芒果,拼成朵盛放的花,正是 “霸气芒果” 的新摆盘。
“这手艺越发好了。” 三小姐拿起银叉,叉起块芒果放进嘴里,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明日我让府里的厨娘来,教你们做椰汁西米露,配着你的芒果吃,保管比京城的糖水铺子还地道。”
阿芷连忙福身:“多谢小姐厚爱。” 她转身让小翠去取新做的杏仁饼干,这些饼干被压成了琴棋书画的模样,是她照着林轻安送来的画册做的,此刻摆在描金碟子里,倒真有几分雅致。
楼下的春桃正忙着给客人装拼盒,忽然听见赵虎在巷口嚷嚷:“沈丫头是赚疯了吧?让个账房丫头管二楼,我倒要看看,那些小姐们能捧她多久的场!”
她刚要怼回去,却见阿芷从二楼探出头,笑着对赵虎说:“赵掌柜要是闲得慌,不如来尝尝我们新做的‘霸气桃李’?李知府家的小姐说,这酸甜味能醒神呢。”
赵虎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转身走了。拼单的客人都笑起来,春桃趁机扬声喊:“今日凡在一楼拼单的客人,都送块杏仁饼干!”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喝彩,脚步声、笑语声混着米糕的甜香,把整个巷子都填得满满当当。
傍晚收工后,姑娘们聚在后院清点银钱。阿芷的账本记得清清楚楚,二楼的收入比上月又涨了两成;春桃的钱袋沉甸甸的,倒出来的铜板能铺满半张桌子。
“青梧姐,明日苏小姐要带画具来,教我们画糖水的样子呢。” 阿芷把账本叠好,眼里闪着光,“她说要把‘霸气西瓜’画成团扇,夏天摇着扇,就像捧着碗冰沙。”
春桃也凑过来:“那我让后厨多做些荷花酥,配着画画正好。”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水绿色的布料,“这是给小翠做新衣裳的,我看她总穿那件打补丁的,怪心疼的。”
沈青梧看着她们,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阿芷的细致,春桃的爽朗,小翠的憨首,还有那些常来的小姐们,就像一串珍珠,被糖水铺的甜香串在一起,闪着温润的光。
夜风穿过雅间的窗户,吹起桌上的《雅集图》,画里的姑娘们还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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