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指尖还沾着磨糯米粉时蹭到的白末。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终于下定决心,把攒在心里三天的念头说了出来:“张婆婆,我想租个铺面开米糕铺。”
张婆婆正往灶膛里添柴,闻言手一顿,火星子从灶口溅出来,落在她深蓝色的粗布围裙上。她转过身,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诧异,手里的木勺还悬在半空:“你说啥?”
“我说开米糕铺,” 沈青梧攥紧衣角,声音因紧张微微发颤,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用您教我的手艺,再搞个拼单的法子 —— 比如两个人合买便宜两文钱,三个人拼单送碗甜浆,这样肯定能多卖些。”
话音未落,张婆婆手里的木勺 “哐当” 一声掉进面盆,浑浊的浆水溅了两人一裤脚。老人丢下火钳踉跄着走过来,枯瘦的手在她额头摸了又摸:“丫头你烧糊涂了?前儿个的风寒还没好利索?” 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糯米粉,蹭在沈青梧的额头上凉丝丝的,“租个像样的铺面,每月少说三百文;新打一套蒸笼要两百文;就算这些都有了,谁肯信你这稀奇规矩?咱们老老实实在巷口摆个小摊就够糊口了。”
沈青梧捉住老人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硌得她生疼。她把前几日在馄饨摊看到的情形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又从怀里掏出用烧焦木炭画的价目表,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数字说:“您看,单人买一笼八文,两人拼单十五文,省下来的一文钱够买块糖给娃了。穷苦人过日子就图这点实在,肯定有人愿意的。”
张婆婆盯着那张泛黄的草纸,嘴唇嗫嚅半晌,忽然重重一拍大腿:“你这是要把家底都赔光啊!” 她往灶房角落指了指,那里堆着几个破陶罐,“原主爹娘走得早,就留下这间破屋和一箱子旧衣裳,你当那半只银钗是金山银山?”
沈青梧没再争辩。她知道这位老人是真心疼她,只是被穷日子磨怕了。那天夜里,她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听着张婆婆在隔壁屋翻来覆去的咳嗽声,摸了摸枕头下那半只雕花银钗 —— 这是原主奶奶的遗物,钗头的牡丹花瓣己经磨得发亮。天蒙蒙亮时,她悄悄起身,用一块蓝布把银钗仔细包好,揣进怀里往镇东头的当铺走去。
当铺掌柜是个三角眼的瘦子,接过银钗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指甲刮了刮钗身,撇着嘴说:“成色一般,还是半截子,最多给二百文。”
“掌柜的再看看,” 沈青梧急得脸发红,“这是足银的,您看这雕花多精细。”
“精细能当饭吃?” 掌柜的把银钗往柜台上一扔,“要卖就二百文,不卖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沈青梧看着那支陪伴原主十几年的银钗,手指微微发颤。但一想到空荡的米缸和张婆婆佝偻的背影,她咬了咬牙:“卖。” 攥着沉甸甸的二百文铜钱走出当铺时,晨光正穿过老街的屋檐,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这点钱连半个月的房租都不够。沈青梧在镇上转了三天,终于在河边找到浣纱的活计。每天天不亮,她就得踩着露水赶到码头,和十几个婆子媳妇一起蹲在石阶上,手里攥着粗麻线,把泡得发胀的绸缎反复捶打。初春的河水冰得刺骨,没几天她的指关节就肿得像红萝卜,碰一下都钻心疼。有次用力过猛,麻线勒进掌心,血珠滴在白绸缎上,染出一小朵红梅,被管事的看见,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扣了两个铜板的工钱。
中午歇口气的功夫,她又得往城西的聚福楼跑。后厨的王师傅见她手脚麻利,便让她帮忙摘菜、洗碗,管一顿午饭。后厨的油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洗碗的木盆里永远堆着小山似的瓷碗,油腻腻的污水溅得满身都是。有次她累得走神,打碎了一只青花碗,掌柜的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半个时辰,最后扣了她三天的工钱才作罢。
到了晚上,别人都睡了,沈青梧还得借着月光在灯下绣帕子。她的眼睛本就因白天的活计布满血丝,针眼常常戳到指尖,血珠落在素白的丝帕上,她就赶紧用唾沫擦掉,生怕影响了卖相。绣好的帕子攒到五块,就托张婆婆送到杂货铺寄卖,一块帕子能换三个铜板,够买一小把米。
就这样连轴转了一个月,沈青梧把攒下的铜钱小心翼翼地装进瓦罐,藏在床底下。每当夜深人静时,她就把瓦罐抱出来,一枚枚地数 —— 三百二十一个铜板。她把铜钱摊在桌上,借着月光看了又看,忽然想起穿越前银行卡里的余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但转念一想,这些钱都是自己一滴滴汗水换来的,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踏实。
选址的过程更是难上加难。沈青梧画了张简易的镇子地图,把可能的地段都标出来,每天天不亮就揣着一块干硬的麦饼出门,蹲在街角数来往的行人。她发现最热闹的地段是东街口,那里有绸缎庄、首饰铺,往来的多是衣着光鲜的富人,但一问房租,掌柜的伸出五个指头:“每月五百文,少一个子儿免谈。”
她又去看了北街的巷子,那里倒是僻静,房租只要一百五十文,但从早到晚都见不到几个行人,偶尔走过的也是挑着粪桶的农户。有天傍晚她在巷口蹲了半个时辰,只看见一只瘸腿的流浪狗摇着尾巴从眼前晃过。
首到第七天,她在菜市场转的时候,忽然发现西南角有间空置的小铺。铺面只有一张方桌那么大,墙壁上糊的黄泥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青砖,屋顶还有个破洞,抬头能看见天上的流云。但这里紧邻着菜市场的东门,每天天不亮就有农户推着独轮车来卖菜,往来的多是提着菜篮的主妇,正是她要找的客源。
沈青梧赶紧拉住路过的货郎打听,才知道房东是住在隔壁的胖妇人。她找到胖妇人家时,对方正坐在门槛上嗑瓜子,看见沈青梧,眼皮都没抬一下:“想租铺子?”
“是,大娘。” 沈青梧陪着笑,“您看这铺子多少钱一个月?”
胖妇人吐掉瓜子壳,上下打量她一番:“看你是个小姑娘,也不讹你,每月五百文。”
沈青梧心里咯噔一下,这比东街口的房租还贵。她咬了咬嘴唇:“大娘,我刚起步,能不能便宜点?西百文行不?”
“西百文?” 胖妇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这铺子地段多好,你不租有的是人租。”
“我可以先付一半,剩下的从下个月的盈利里扣。” 沈青梧鼓起勇气说,“要是赚不到钱,我就把铺子里的东西抵给您。”
胖妇人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你这丫头倒敢说。我知道你是张老婆子那个远房侄女,看她面子,就依你说的。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下个月交不齐钱,立马卷铺盖滚蛋。”
签下租约的那天,沈青梧拿着笔墨的手都在发抖。张婆婆拄着拐杖来看铺子,摸着漏风的墙壁首叹气:“这哪像个做生意的地方?” 沈青梧却笑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一张是画着三个小人围坐吃糕的拼单示意图,另一张是她熬夜算出来的成本账:“您看,咱们每天卖二十笼米糕,除去本钱和房租,能赚三十文呢。”
张婆婆没说话,转身走了。沈青梧以为她还在生气,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老人背着一捆稻草和泥灰出现在铺子门口:“愣着干啥?还不快搬梯子补屋顶?”
解决了铺面,食材又成了难题。上好的糯米在粮铺要十文钱一斗,沈青梧算了算,就算用最差的米,一天也要消耗两斗,光是米钱就够她头疼的。她听说城郊的农户家里常有陈米,便揣着两个刚蒸好的米糕,沿着田埂挨家挨户地问。
走了整整一天,腿都磨出了水泡,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一户姓周的人家。周老汉的儿子要去京城赶考,正愁凑不够盘缠,家里堆着几担去年的糯米,因为储存时受了点潮,颗粒不如新米,但用来做米糕正好。沈青梧尝了尝蒸熟的米,口感虽然稍逊,但香味十足,便和周老汉商量,五文钱一斗,先买三担,剩下的等赚了钱再买。周老汉见她实在,又看她带来的米糕松软香甜,便答应了。
为了省下买配菜的钱,沈青梧每天傍晚都去菜市场 “淘宝”。收摊时,菜贩们会把卖不掉的萝卜头、青菜叶扔在竹筐里,她就蹲在筐子旁,把还能吃的捡出来,用井水反复冲洗干净。有次一个卖菜的汉子见她总来捡菜,不耐烦地踢翻了竹筐:“穷酸样,看着就晦气。” 沈青梧没说话,默默把散落的菜叶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沾在上面的泥。
就在她为铜板精打细算的时候,转机悄然而至。那天晚上她绣帕子累了,摘下手上的玉镯想揉揉手腕 —— 这是从现代带来的,青白色的玉质,上面刻着缠枝莲纹,戴着十分温润,苹果打记事就戴着它了。忽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被针扎破的手指在滴血,正好滴在玉镯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玉镯忽然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沈青梧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竟发现自己站在穿越前住的出租屋里。墙上的日历显示是她穿越那天的后一天,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泡面。她惊得差点叫出声,试探着走到镜子前,镜中的人还是她熟悉的模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沈青梧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连通两个时空的机会。她翻出自己的积蓄,跑到超市买了二十斤柠檬粉、十斤白糖和五十个粗瓷碗,又急匆匆地赶回家。当玉镯的白光再次亮起时,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破屋,怀里抱着沉甸甸的袋子,碗底还沾着现代超市的价签。
第二天一早,沈青梧在铺子门口支起一张小桌,把柠檬粉和白糖按比例混合,用沸水冲开,晾到温热,盛在粗瓷碗里,旁边放着块木板,上面写着:“清热柠檬饮,两文钱一碗。”
起初没人敢尝试这种黄色的饮品。有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路过,看着碗里的液体撇撇嘴:“这是啥?看着像药汤。” 沈青梧舀了一勺递过去:“您尝尝,不要钱。” 货郎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嘿,这玩意儿酸酸甜甜的,还真解渴!”
一上午就卖出去十五碗。到了下午,听说有新奇饮品的人排起了长队,连镇上的富家小姐都让丫鬟来买。沈青梧忙得团团转,张婆婆在一旁帮着收钱,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这水竟比米糕还赚钱。”
三天下来,光是柠檬饮就赚了一百五十文。沈青梧用这笔钱买了新的蒸笼和擀面杖,又从周老汉那里多买了两担糯米。她还发现,菜市场收摊时扔掉的萝卜缨子和芹菜叶,洗净切碎了用盐腌渍,味道清脆爽口,正好能当拼单的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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