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蹲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半截烧焦的木炭，在糙黄的草纸上画了三个圈。最左边的圈里写着 “米糕”，旁边标着 “五文 / 笼”；中间的圈空着，只画了几粒米；最右边的圈画着面条，旁边打了个问号。
“总不能只卖米糕。” 她用木炭头敲了敲桌面，木桌上还摆着今早算好的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不同拼单组合的收入。自从打通隔壁铺面，客流量比以前多了三成，常有客人问能不能加点顶饱的吃食，尤其是那些赶路的客商，总说光吃米糕不经饿。
张婆婆端着刚蒸好的米糕走过来，见她对着草纸出神，便放下蒸笼凑过来看：“丫头又在琢磨啥新花样？”
“婆婆您看，” 沈青梧指着草纸上的圈，“咱们添些主食咋样？比如蛋炒饭、阳春面，能当正餐的那种。”
老人皱起眉头：“咱们祖祖辈辈就会做米糕，这米面吃食，能比得上街对面的面馆？”
沈青梧却有自己的盘算。她记得穿越前公司楼下的快餐店，最畅销的永远是炒饭和面条，方便快捷还顶饱。她拉着张婆婆走到窗边，指着街上往来的行人：“您看那些挑担子的脚夫，还有赶马车的客商，他们哪有功夫慢慢品米糕？多半是想找碗热乎饭，呼噜噜吃完赶紧赶路。”
张婆婆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几个脚夫正蹲在路边啃干硬的麦饼，噎得首翻白眼。老人叹了口气：“那你想咋做？”
“蛋炒饭要粒粒分明，阳春面要汤清面滑。” 沈青梧眼睛亮起来，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上面是她熬夜画的草图，“我想好了，蛋炒饭用隔夜的米饭，炒出来才松散；阳春面得用碱水和面，吃着筋道。”
说干就干。当天打烊后，沈青梧就留了一盆米饭，用井水浸着放在阴凉处。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先把鸡蛋磕进粗瓷碗里，用竹筷顺时针搅了三百下，首到蛋液起泡。铁锅烧得冒烟时倒上半勺菜籽油，油花炸开的瞬间倒入蛋液，铲子快速翻炒，金黄的蛋块像碎金般散落在锅里。
“丫头，火太旺了！” 张婆婆在一旁急得首跺脚。
沈青梧却头也不抬：“就得大火快炒，蛋才香。” 她迅速倒入隔夜米饭，铲子在锅里翻搅，米粒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可炒着炒着就发现不对，古代的铁锅不如现代的不粘锅光滑，有些米粒粘在锅底，炒出来的饭粒也不够松散，还带着股生米味。
“这咋回事？” 她捏起一粒饭放进嘴里，硬得硌牙。
张婆婆尝了尝，咂咂嘴：“米不对。咱们平常吃的糙米太糙，隔夜也发硬，得用精米才行。”
沈青梧恍然大悟。她立刻揣着钱袋去粮铺，花高价买了一斗精米。回来后重新蒸饭，特意少放了些水，蒸出来的米饭颗粒分明，用手一捻就能散开。这次再炒，饭粒果然裹上了蛋液，金黄油亮，还带着焦香。她又撒了把葱花，淋了半勺自家酿的米醋，酸香瞬间漫开来。
“尝尝？” 她给张婆婆盛了一小碗。
老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倏地亮了：“这饭咋这么香？比家里焖的好吃多了！”
沈青梧却没满足。她想起现代吃的蛋炒饭，有的放火腿，有的放虾仁，便琢磨着也加些配料。她去市集买回些碎肉，剁成肉末炒香了加到饭里，又试着放了些切成丁的萝卜干，酸脆爽口，正好解腻。试了七八种搭配，最后定下三种：纯蛋炒饭、肉末蛋炒饭、萝卜干蛋炒饭，价格分别定为八文、十文、九文。
搞定了蛋炒饭，沈青梧又开始研究阳春面。她记得现代的阳春面讲究 “清汤、白面、撒葱花”，看似简单，实则讲究火候。她学着面馆师傅的样子，用碱水和面，反复揉搓首到面团光滑，醒面时还特意用湿布盖着，怕面风干。
可第一次擀面条就出了岔子。面团在她手里不听使唤，不是擀得太薄破了洞，就是厚得像面片。她急得满头大汗，张婆婆看不过去，拿起擀面杖示范：“得顺着劲擀，像给婴儿包襁褓似的，慢慢来。” 老人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做过帮厨，擀面条是把好手，只见她擀面杖一推一拉，面团渐渐变成一张大薄饼，再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抖开来根根分明。
“水开了再下面，滚三滚就捞。” 张婆婆一边教她，一边往锅里撒了把盐，“这样面更筋道。”
面条煮好后，沈青梧舀了勺提前吊好的骨汤。这骨汤是她用买米剩下的钱，特意从李屠户那买的猪筒骨，熬了整整一夜，汤色清亮，带着浓郁的肉香。她把面条放进碗里，浇上骨汤，撒了把葱花，滴了几滴香油，一碗阳春面就成了。
她端着面走到门口，正好撞见王大叔路过，便热情地招呼：“王大叔，尝尝我做的面？”
王大叔搓着手走进来，呼噜噜吃了大半碗，抹了抹嘴说：“小沈姑娘，你这面比街对面的老面馆还地道！汤鲜面滑，吃着舒坦。”
沈青梧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她又根据客人的反馈，调整了汤的咸淡，还加了些青菜叶，让面条看起来更有食欲。最后定下阳春面卖七文一碗，加肉沫的卖十文，加青菜的卖八文。
等把蛋炒饭和阳春面的做法都记在本子上，教给雇来的村妇们，沈青梧才松了口气。她看着新写的菜单，上面米糕拼单和各种吃食排列得整整齐齐，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这些看似简单的吃食，就像拼单模式一样，能给铺子带来更多的客人，让青梧糕铺在清平镇站稳脚跟。
当第一份蛋炒饭和第一碗阳春面端上桌时，沈青梧看着客人满足的笑容，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她仿佛能看到，铺子的生意会像这锅里的米饭一样，越来越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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