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寒风，似乎还停留在柳如烟的记忆里。
然而，她的人，己经回到了温暖如春的京城。
外部的敌人，无论是朝堂上的政敌，还是商海中的巨鳄，都己经被她，一一扫除干净。
她的商业帝国，如同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根基己稳，再难撼动。
但是，柳如烟知道，一棵树想要长成参天森林，光有粗壮的根系，是远远不够的。
它还需要无数能够为它汲取养分，传递信息，抵御风雨的，新的枝干。
而这些枝干，必须是完全由她亲手培育，绝对忠于她的。
她坐在汐谷庄那间熟悉的书房里，面前站着小莲。
小莲的手中，捧着一份厚厚的名册。
名册上，记录着一个个陌生的女孩的名字。
她们的后面，都跟着同样的两个字。
“孤女”。
她们是战争的遗孤，是灾年的弃女，是这个时代里，最卑微，最无助的一群人。
柳如烟的目光，从那些名字上，缓缓扫过。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将这些孩子，都接到汐谷来。”
“另外，在京城的宅邸，也清理出一处院落。”
“我，要办两所学堂。”
小莲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小姐，是要教她们，读书识字，学习女红针织吗？”
在她的认知里，女子学堂，所教的，无外乎这些。
柳如烟摇了摇头。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小莲从未见过的，深邃而悠远的光芒。
“不。”
“我不要她们，成为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我要她们，成为能够独当一面，为我执掌一方的，利刃与臂膀。”
不久之后，在与世隔绝的汐谷深处，和京城那座曾经属于柳府的，如今己归于柳如烟名下的巨大宅邸里。
两所极为特殊的学堂，悄无声息地，成立了。
学堂的名字，很简单，就叫“汐谷学堂”和“京城学堂”。
学堂里，没有白发苍苍的老先生。
唯一的老师，便是柳如烟自己。
学堂招收的第一批学生，是一百名年龄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孤女。
她们被带到这里时，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胆怯与麻木。
她们以为，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未知的深渊。
然而，等待她们的，却不是想象中的打骂与劳役。
是干净的房间，温暖的被褥，以及，一日三餐，热气腾腾的饱饭。
当她们第一次，穿上由苏颜阁提供的，崭新的棉布衣裳时。
许多女孩，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在安顿好了她们的生活之后，柳如烟的课程，正式开始了。
第一堂课，她没有教她们识字，也没有教她们算数。
她只是站在所有女孩的面前，问了她们一个问题。
“你们，想活成什么样的人？”
女孩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回答。
在她们过去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们这个问题。
她们的人生，似乎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活下去。
柳如烟看着她们迷茫的眼神，缓缓地开口。
“在这个世上，女人的一生，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依附于男人。”
“依附于父亲，依附于丈夫，依附于儿子。”
“你们的价值，似乎只能通过他们，来体现。”
“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这不是唯一的路。”
她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
“你们的价值，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
“你们的双手，可以创造财富。”
“你们的大脑，可以运筹帷幄。”
“你们的人生，可以由你们自己，来掌控。”
“从今天起，你们要忘记过去。”
“你们要学习的，不是如何取悦男人，而是如何，超越他们。”
她的这番话，如同惊雷，在这些女孩们的心中，炸响。
她们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言论。
但不知为何，她们那颗早己麻木的心，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柳如-烟的课程，是她们闻所未闻的。
她教她们阿拉伯数字，教她们加减乘除，教她们复式记账法。
她让安掌柜，将苏颜阁最真实的商业案例，拿出来，让她们分析，讨论。
她教她们格物，教她们认识各种植物，矿物，教她们学习蒸馏，提纯等，超越时代的技术。
她让姜老头，为她们讲解杠杆原理，齿轮传动。
她甚至，还让铁风，教她们一些最基本的，防身格斗的技巧。
除此之外，她还会亲自，为她们讲解一门，最为神秘的课程。
情报分析。
她教她们，如何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判断其性格。
如何从一份看似普通的文书中，发现隐藏的信息。
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去引导，去说服，去控制。
她要培养的，不是一群只会读书的，柔弱的大家闺秀。
而是一批，拥有着现代商业头脑，掌握着先进科学技术，甚至懂得如何刺探情报，玩弄人心的，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女性。
这些女孩们，如同海绵一般，疯狂地吸收着这些，足以颠覆她们世界观的知识。
她们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明亮，更加自信。
她们的身上，那种属于弱者的胆怯与麻木，正在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独立”与“智慧”的，全新的气质。
她们不再是无家可归的孤女。
她们是柳如烟的学生。
她们是这个时代，即将升起的，第一批，与众不同的，女性力量。
而柳如-烟，就是她们唯一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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