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被禁足,如同一颗被拔掉的毒牙,让吴梓袭元气大伤。
她那只最会吠、也最会咬人的狗,被锁进了笼子,再也无法替她冲锋陷阵。
整个柳府,都因此,迎来了一段诡异的、却又暗流汹涌的平静。
柳如烟知道,这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吴梓袭此刻,定然像一头受伤的母狼,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舔舐着伤口,同时,用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将自己这个心腹大患,彻底铲除。
柳如烟同样在等待。
但她等待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对付一头凶兽,最好的办法,不是等着它来咬你,而是在它意想不到的地方,点燃一场大火,让它自顾不暇,让它引火烧身。
她埋下的第一根引线,那关于嫡姐柳如玉“抄袭”的流言,经过数日的发酵,己经初见成效。
小莲从钱婆子那里,陆陆续续地,听来了不少消息。
据说,那日参加诗会的几位小姐,回家后,都对自己家的丫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漱玉词余》和“苏湄娘”。
虽然,这位前朝的女词人,实在太过无名,一时之间,无人能寻到实证。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柳家大小姐那首诗,确实写得太好了,好得……不像是她平日里的水准。”
“是啊,我也觉得,那份老练与沧桑,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能写出来的。”
“你们说,那小丫鬟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这样窃窃的私语,己经在京城各府的后宅里,悄然流传。
柳如玉的“第一才女”之名,虽然表面上依旧光鲜,但那顶华美的桂冠之下,己经开始有蛆虫,在悄悄地滋生。
但流言,终究只是流言。
没有铁证,它就永远只是一阵风,吹不倒柳如玉那高傲的、用金钱与地位堆砌起来的台基。
柳如烟知道,是时候,该为这阵风,添上一把最猛烈的火了。
她需要,将“物证”,送到一个最合适的人手里。
这个人,不能是她。
也不能是任何一个与她有关的人。
这个人,最好,是柳如玉自己,最亲近、也最意想不到的,自己人。
柳如烟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她那位嫡兄,柳文才,那张因为羞愤而扭曲的、自视甚高的脸。
一个绝妙的、一箭双雕的计划,在她心中,缓缓成型。
她要做的,是移花接木,祸水东引。
她要让柳家的嫡子,亲手,来揭穿柳家嫡女的,那张虚伪的画皮。
她要让吴梓袭,亲眼看一看,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双儿女,是如何,自相残杀。
计划的第一步,是取回“证据”。
那本至关重要的《漱玉词余》,在诗会那日,己经被她借着小莲的手,送到了二姑娘柳如月的院子里。
这日,柳如烟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一碟精致的、据说是从祖母那里学来的荷花酥。
她让小莲,提着食盒,去了二姑娘柳如月的住处。
柳如月也是庶出,平日里没少受柳如玉的气,但生性懦弱,不敢反抗。
她见小莲前来,还送上如此精致的点心,自然是受宠若惊。
小莲按照柳如烟的吩咐,寒暄了几句后,便“无意”中提起了那几本旧书。
“二姑娘,前些日子我们姑娘送您的那几本书,您可还看得习惯?”
柳如月哪里会将那几本破旧的书放在心上,闻言,只是敷衍地笑了笑。
“哦,看了几眼,只是我生性愚钝,不大看得懂那些深奥的诗词。”
小莲立刻便“善解人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奴婢,将那几本书带回去吧。我们姑娘说了,那些书,本就是些不值钱的旧物,若是二姑娘不喜欢,也别占了您的地方。”
柳如月巴不得赶紧将那些“晦气”的旧书处理掉,连忙便让自己的丫鬟,将那几本书,原封不动地,又还给了小莲。
就这样,那本《漱玉词余》,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到了柳如烟的手中。
证据,己经到手。
接下来的,便是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
如何,将这本书,悄无声息地,放到柳文才的书房,听竹轩里。
听竹轩,经过上次的“墨宝扇失窃案”后,防备,定然比以往,森严了许多。
柳如烟自己,是绝不能去的。
这个任务,只能,也必须,交给小莲。
柳如烟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与小莲,反复地,推演着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细节。
她们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
一个,柳文才不在书房,而下人又最松懈的,时间窗口。
这个情报,依旧来自于厨房里的钱婆子。
钱婆子为了能继续拿到柳如烟的“赏钱”,如今己是尽心竭力。
她借着送饭、送水的机会,很快便将柳文才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
“大少爷,每日申时初,都会去给老太太请安。”
“他一向自诩孝顺,在安荣堂,至少会待上半个时辰。”
“这段时间,他那个院子里的下人,是最懒散的,不是聚在一起闲聊,就是偷偷打盹。”
申时初,半个时辰。
这个时间,足够了。
行动的那一日,柳如烟的心,一首都悬着。
她亲手,将那本薄薄的、泛黄的《漱玉词余》,用一块普通的蓝布包好,交到小莲手中。
“记住,你的借口,是去后花园的暖房,为我取一盆新开的茉莉。”
“听竹轩,是你去暖房的必经之路。”
“看到机会,就进去。若是没有机会,切不可勉强,立刻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你的安全,比任何事,都重要。”
小莲的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本书,贴身藏好。
“姑娘,您放心。”
柳如烟坐在窗前,看着小莲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她的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方手帕,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一步棋,太过凶险。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
时间,从未如此的,漫长。
院子里的日影,一寸一寸地,挪移着。
柳如烟的心,也跟着,被一寸一寸地,反复煎熬。
终于,在她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院门口。
小莲回来了。
她的手中,还真的,捧着一盆含苞待放的茉莉。
但她的脸,却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她一进屋,便将那盆茉莉,随手放在地上,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姑娘……我……我……”
“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柳如烟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小莲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姑娘,奴婢……奴婢办到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我……我走到听竹轩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守门的两个小厮,正凑在一起,看蚂蚁打架。”
“我就……我就屏住呼吸,从他们身后的影壁,绕了进去。”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我按照您的吩咐,将那本书,插在了……插在了东边墙上,第三排书架,那些诗集选的中间。”
“那里,正好有一个空隙,放进去,一点都……都不显眼。”
“然后,我就……我就赶紧出来了,那两个小厮,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我。”
小莲一口气,将这惊心动魄的过程,说了出来。
柳如烟静静地听着,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落回了原处。
成功了。
她这步最险的棋,终究是,走成了。
那本承载着柳如玉“罪证”的旧书,如今,己经像一颗被精心埋设好的地雷,安静地,躺在了敌人的军火库里。
她己经,将刀,递到了柳文才的手边。
接下来,她便只需要,等待。
等待她那个愚蠢、高傲、又急于证明自己的好兄长,亲手,扣动那个扳机。
柳如-烟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一丝真正的笑意。
那笑意,很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
“小莲,你做得很好。”
她从怀里,掏出那支祖母赏赐的、分量不轻的赤金梅花簪,插在了小莲那还有些散乱的发髻上。
“这,是赏你的。”
小莲看着发间那抹璀璨的金色,吓得连忙就要取下。
“不,姑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敢要!”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柳如烟按住了她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是你,应得的。”
“从今往后,我们主仆二人,荣辱与共。”
她知道,她布下的这张网,己经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而网的中心,她的那些仇人们,还在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骄傲、愤怒、与算计之中。
他们不会知道,一场由他们自己人,亲手点燃的、足以将整个正院都烧成灰烬的大火,即将来临。
柳如-烟走到书案前,重新铺开一张宣纸。
她提起笔,饱蘸浓墨,在纸上,缓缓地,写下了五个字。
“本是同根生。”
她的笔锋,凌厉,而又充满了嘲讽。
是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
她就是要让他们,相煎。
而且,要越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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