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的走狗，都这副死样子。”周雯用刀挑起影子的衣领，露出那片螺旋纹身，语气里的轻蔑像淬了毒的冰，“你爸当年也是这样，抱着服务器不肯撒手，最后还不是摔得粉身碎骨。”
影子突然笑起来，血沫从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服：“你知道沈静秋为什么用香水瓶藏毒吗？”他的目光扫过小满藏身的方向，带着某种暗示，“因为女人的武器，从来都藏在最温柔的地方。”
保镖的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影子突然将手伸进怀里。枪声响起，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但还是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扑过来的小满手里。
“拿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手指冰凉得像雪，“你妈妈……当年也是这样……看着我爸爸死的……”
小满的指尖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是枚蚀刻芯片，边缘的锯齿形状与奶瓶底部的凹槽完美契合。她抬头时，看见影子的眼睛始终盯着周雯胸前的玉坠——那是枚螭龙造型的玉佩，与拆信刀上的纹样完全相同，与奶奶丢失的传家宝一模一样。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周雯皱了皱眉，对保镖使了个眼色：“撤。”他们消失在消防通道的拐角，留下满地狼藉。
小满将影子的身体放平，他的眼睛还睁着，望着天空的流云。她轻轻合上他的眼睑，在他口袋里找到一张照片。背面是1948年的码头，沈兆庭正将一个奶瓶递给静秋，背景里周世昌的父亲举着枪，而襁褓中的婴儿脖颈处，有个淡淡的螺旋胎记。
“原来我们都是被选中的。”小满将芯片塞进奶瓶夹层，泪水滴在玻璃表面，晕开一小片水雾。
雨水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冲刷着天台上的血迹，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流向城市深处的黄浦江。小满站起身，握紧怀里的奶瓶，里面的芯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像某种无声的誓言。远处的江面上传来轮船的鸣笛，悠长而悲凉，像在为逝去的灵魂送行。
影子的 safe house 己经不能再用，小满躲进了父亲生前准备的另一处藏身地——瓶窑镇郊外的一座旧仓库，这里曾是陈家存放古董的地方，如今堆满了落灰的木箱。
她用酒精擦拭那枚沾满血迹的芯片，金属表面渐渐露出复杂的电路纹路。当看清这些纹路时，小满的呼吸停滞了——这与1948年沈兆庭使用的发报机线路图惊人地相似，只是更精密、更现代。
仓库里的发电机发出突突的声响，为笔记本电脑提供着电力。小满将芯片接入USB接口，解密程序启动时，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检测到沈家密钥，正在匹配……”
她摸出怀里的奶瓶，将底部的螺旋纹对准电脑的摄像头。玻璃表面反射的光线在屏幕上形成一道动态密码，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窗外的雨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单调的声响，像在为这个解密过程伴奏。
“匹配成功。”屏幕上的乱码突然重组，跳出一份扫描文件——《周家与境外矿业公司稀土走私协议》。
“难怪要洗钱。”小满放大协议上的签名，周世昌三个字的笔迹，与98年那份年会签到表上的完全一致。协议内容显示，他们通过“极光贸易”转移的资金，都用于购买非法开采的稀土，再通过“玉龙号”游艇走私出境。
协议里提到的“货物交接”地点，正是舟山海域的“玉龙号”游艇。附件中的码头照片背景里，隐约可见瓶窑镇的山形轮廓，与仓库外的山脉形状完全吻合——原来走私的起点，就在这里。
窗外突然闪过警灯的红光，小满迅速将数据上传到加密云端。她想起影子说过的“72小时时限”——芯片的防水涂层在血水中会逐渐失效，必须在期限内完成解密。
仓库的门被敲响了，急促的节奏带着威胁的意味。小满拔掉芯片，将奶瓶浸入早己调配好的显影剂里。玻璃在液体中渐渐变得透明，瓶身浮现出一串用特殊墨水写的经纬度，墨迹的颜色与沈静秋日记里的墨水完全相同。
“北纬30°12′，东经122°08′。”小满默念着这个坐标，在地图上定位——是舟山外海的一片海域，靠近最近发现的二战沉船遗址。
电视里正在播放紧急新闻：“舟山外海发现二战时期沉船，疑似载有大量黄金。专家推测，这可能与1948年失踪的‘沈氏船队’有关。”画面里的沉船残骸上，挂着一块锈蚀的铭牌，上面的龙纹图案与“玉龙号”的标志如出一辙。
小满将奶瓶从显影剂中取出，看着那些经纬度的字迹在空气中逐渐褪色。她摸出手机订前往舟山的船票，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日期——距离周世昌抵沪，还有72小时。
发电机突然发出一阵异响，熄灭了。仓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小满的脸。她握紧怀里的奶瓶，玻璃表面还残留着显影剂的冰凉，像握着一块来自过去的冰。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小满吹灭手里的蜡烛，躲进堆放木箱的阴影里。透过缝隙，她看见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在仓库里扫来扫去，其中一道停留在她刚才使用电脑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芯片的血迹，在光线下像条红色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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