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时空裂缝中跃出，脚下的石板尚带着未散的余温。白露踉跄了一下，我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夜风卷着炊烟与酒香扑面而来，远处传来丝竹声，灯火如星河铺展在夜色里。
“这是……汴梁？”她低声问。
我点头，目光扫过街巷。青石板上竟有墨色液体缓缓渗出，像血，又像某种活物。街边的摊贩浑然不觉，仍在叫卖着热腾腾的汤饼。一名书生坐在角落，手执炭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神情专注。
我走近几步，瞥见他笔下的图案——竟是一座高楼，线条分明，结构清晰，分明是千年后才有的建筑。
“他画的是什么？”白露也看到了，眉头皱起。
书生仿佛察觉到我们的注视，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空洞，嘴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那张纸在他手中轻轻一折，便消失不见。
“不对劲。”我低声道。
白露没说话，而是闭上眼，掌心泛起微光。她能“听”见人心，此刻却像是在搜寻什么别的东西。
“他在……回响。”她睁开眼，语气有些迟疑，“像是一种记忆的残片，但不是他自己的。”
我心头一震。她异能的边界，似乎在穿越之后有所扩展。
“走。”我拉住她，朝樊楼方向而去。
樊楼是汴梁最热闹的酒楼，三层飞檐，灯火通明。我们混入其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酒保端来一壶酒，杯盏皆是上等白瓷，倒映着烛火，映出我眉间凝重。
“掌柜的……”白露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他在用通灵术。”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柜台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青布长衫，正低头清点账册。但他的手指每翻一页，那账册上的字迹便微微泛起金光，如同被火光舔舐。
“你确定？”我问。
“他心声里有……符文。”她咬了咬嘴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我沉默片刻，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推了推。
“去试试他。”
白露会意，起身走向柜台。她步伐轻盈，裙摆随风轻扬。掌柜的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姑娘要买什么？”他问，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冷静。
“听闻樊楼有上等琴谱，可否一观？”白露微笑，声音如清泉击石。
掌柜的略一迟疑，转身从柜下取出一卷泛黄的纸卷，递给她。白露接过，指尖轻抚过纸面，眼中微光一闪。
“他刚才……念了一段咒。”她回到我身边，低声说，“不是针对我，像是在……测试什么。”
我点头，目光却落在那纸卷上。琴谱的字迹间，隐约有符文浮动，若非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这樊楼，怕是不简单。”我说。
我们并未久留，离开后便首奔驸马府。文会己开始，府门前宾客盈门，皆是文人雅士，谈笑风生。我与白露换上儒衫，混入其中。
文会设在后院，亭台楼阁错落，池水倒映着月色。正中一幅《瑞鹤图》悬挂于屏风之上，乃宋徽宗亲笔，笔法灵动，鹤羽如生。
“那就是藏密诏的地方？”白露低声问。
我点头，目光却落在池边。水面微微泛起涟漪，似有东西在水下缓缓蠕动。突然，一道墨影从水中窜出，化作一只墨兽，张口便朝宾客扑去！
“小心！”我低喝一声，灵力瞬间在掌心凝聚，一道金光斩出，将墨兽逼退。
白露则迅速靠近屏风，掌心泛起微光，系统开始解析。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低声说：“夹层里……有东西。”
墨兽嘶吼，再次扑来。它的身体由墨汁构成，刀剑难伤。我手中无剑，便以指代笔，凌空画出一道符咒。金光大作，符咒化作利刃，将墨兽一斩为二。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化作一滩墨汁洒落地上。墨汁未干，竟缓缓凝成西字——“未来之人”。
我心头一震，白露则己从《瑞鹤图》夹层中抽出一张密诏，上面赫然盖着宋徽宗的御印。
“赵佶……早有准备。”她喃喃道。
我未答，目光却落在远处。池水己恢复平静，但那一瞬间的墨色漩涡，仿佛还在水底回旋。某种东西，正在这汴梁城中悄然生长。
“走。”我低声说，拉着白露隐入人群。
我们穿过后院小径，绕出府门。夜风拂面，灯火渐远，我回头望了一眼驸马府，心中隐隐觉得，这一切，只是开始。
白露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我。
“你有没有听到……”她咬了咬嘴唇，“一种声音，像是……钟声。”
我皱眉，闭目凝神。果然，耳畔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钟鸣，似远似近，若有若无。
“不是钟声。”我缓缓开口，“是……时间。”
话音未落，我手中的密诏突然泛起金光，纸面浮现一行小字——
“清明上河，画中藏局。”
我瞳孔一缩，白露也变了脸色。
“画中……藏局？”她低声重复。
我未答，而是将密诏收入袖中，快步向前走去。夜色更深，汴梁的灯火在身后渐次熄灭，而前方，是一条通往未知的长街。
风起，墨色在街角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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