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母本的囚笼
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深深扎进骨髓深处，在血管里奔流，冻结每一寸神经末梢。意识如同沉在冰海最底层的溺水者，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粘稠的寒冷狠狠拽回深渊。
痛。
撕裂般的剧痛，从锁骨下方那个巨大的、被粗暴处理的伤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的神经。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那片血肉模糊的区域，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痉挛。
感官在冰冷和剧痛的双重折磨下，如同生锈的齿轮，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开始转动。
首先涌入鼻腔的，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种……更加刺鼻、更加陈腐的……福尔马林溶液的气息。那味道钻进肺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死亡和防腐的冰冷。
然后是声音。
一种低沉的、恒定的、如同巨型变压器在远处嗡鸣的电流声，是背景里永不消散的底噪。
“嘀……嘀……嘀……”
极其规律、极其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心脏监护仪的节拍，在空旷的空间里有节奏地回响。每一次“嘀”声，都像一枚小锤，精准地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滴答……”
液体滴落的声音。粘稠的。落在某种光滑的、冰冷的表面上。间隔很长，带着一种令人焦躁的、缓慢的……死亡倒计时般的意味。
光线。
即使紧闭着眼皮，也能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惨白到刺目的光芒。它穿透薄薄的眼睑，将视网膜映照成一片毫无血色的、令人眩晕的亮红。那是手术室级别的无影灯，无情地、赤裸地……照亮一切，不留任何阴影。
苏迟的眼睫极其艰难地、如同粘连着千斤重物般……颤动了一下。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斑晃动。剧痛和强光刺激得泪水瞬间涌出，混合着眼角的血痂，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她试图动一下手指。
僵硬。沉重。如同被浇筑在水泥里。
手腕……脚踝……传来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金属触感！以及……一种……被紧紧箍死的……压迫感！
她猛地……彻底睁开了眼睛！
视野在生理性的泪水和强光刺激下剧烈晃动、模糊，但眼前的景象……依旧如同最恐怖的噩梦……清晰地……烙印进她的瞳孔！
惨白！刺眼！毫无遮蔽的无影灯光，如同来自天堂的审判之光，从极高、极空旷的顶棚上倾泻而下！将她……和她身下这张冰冷、坚硬、泛着金属寒光的……巨大解剖台……彻底笼罩！
她的身体……被强行摆成一个“大”字！仰面朝天！
手腕！脚踝！被沉重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精钢镣铐！死死地……锁在解剖台边缘冰冷的金属环扣上！镣铐边缘锋利，深深陷入她纤细的腕骨和脚踝皮肤，留下深红的勒痕！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带来皮肉摩擦金属的剧痛和刺耳的刮擦声！
她的身上……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粗糙的、如同裹尸布般的白色无菌布！布单下……她锁骨下方那个巨大的伤口……被某种透明的、带着粘稠液体的生物凝胶薄膜覆盖着！薄膜下……翻卷的皮肉、断裂的骨茬……清晰可见！凝胶里……混杂着暗红的血丝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幽蓝色……荧光？！
蝶形发卡！DNA密钥！最后残留的痕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没顶！苏迟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腔！她猛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
“呃啊——！”剧痛从锁骨伤口和手腕脚踝处同时爆发！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带着哭腔的嘶喊！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痉挛！冰冷的镣铐在挣扎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疯狂回荡！
徒劳！
镣铐纹丝不动！如同焊死在金属台上！巨大的解剖台冰冷坚硬，如同巨大的棺椁！
她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的……垂死扑腾！
“呃……呃……”绝望的呜咽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泪水混合着血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啪嗒”声。
就在这时——
头顶上方！
那片刺眼惨白的光源之外……极高、极远的黑暗中……
一面巨大的、弧形的……单向透视玻璃观察窗……无声无息地……亮起了柔和的、如同手术准备灯般的……惨白冷光！
光线……照亮了观察窗后……那个……穿着考究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同雕塑般站立的身影！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总裁求我对他好点陆振声！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金丝眼镜的镜片在观察窗的冷光下反射着无机质的白光，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只能看到那张线条冷硬、薄唇紧抿的侧脸轮廓，如同冰雕般毫无波澜。
他的目光……穿透了单向玻璃……如同精准的激光……死死地……钉在解剖台上……如同待宰羔羊般……徒劳挣扎的苏迟身上！
钉在她锁骨下……那片覆盖着凝胶薄膜的……闪烁着微弱幽蓝荧光的……恐怖伤口上！
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一种……如同欣赏一件刚刚出土的、完美无瑕的……稀世珍宝般的……专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
苏迟的身体瞬间僵硬！巨大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上头顶！她停止了徒劳的挣扎，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冰冷！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观察窗后那个如同死神般的身影！
就在这时——
“滋——”
一声轻微的电流接通声。
解剖台旁边……一个嵌入墙壁的、造型简约的黑色扬声器……亮起一点微弱的红光。
紧接着……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间里……清晰地响起：
“标本S-007苏醒。生命体征监测：稳定。伤口状态：可控性渗血。GHF-0821残留反应：微量。母本融合残留能量波动：检测到异常峰值。”
声音……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割着苏迟的神经！
母本融合残留？！异常峰值？！
是指……那点幽蓝荧光？！
苏迟的心脏狂跳！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电子音毫无停顿：
“启动深度扫描程序。目标区域：锁骨下伤口及周边组织。扫描模式：高精度能量场域解析。扫描目的：母本融合残留分析及DNA密钥碎片定位。”
“嗡——！”
解剖台上方！一台巨大的、造型复杂、如同机械臂般的银白色仪器！猛地……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仪器前端……一个碗口大小的、布满精密透镜的环形探头！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地……精准地……移动！悬停在了……苏迟锁骨上方！
幽蓝的光芒……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死死地……笼罩了她整个上半身！尤其是……那个闪烁着荧光的伤口！
一股无形的、带着微弱电流感的……扫描能量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皮肤……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被无数蚂蚁爬过的……麻痒刺痛感！
“不……不要……”苏迟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带着巨大恐惧的呜咽！她拼命扭动头颅！试图避开那冰冷的蓝光和扫描！但镣铐死死锁住她的身体！头颅只能在小范围内徒劳地摆动！
扫描探头缓缓下降！幽蓝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到她的皮肤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扫描能量……如同贪婪的触手……试图……穿透皮肤和凝胶薄膜……深入伤口内部……捕捉……那点微弱的……幽蓝荧光！
“深度扫描进行中……能量场域解析加载……1%……5%……10%……”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催命符，在空间里规律地播报着进度！
苏迟绝望地闭上眼睛！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她浑身颤抖！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肉！被冰冷的机器……无情地……剖析！窥探！榨取最后一点价值！
就在这时——
观察窗后。
陆振声缓缓抬起手。
那只骨节分明、戴着雪白手套的手，轻轻按在了观察窗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通话按钮上。
“滋……”
轻微的电流杂音。
紧接着……
一个冰冷、低沉、带着金属质感的、属于陆振声本人的声音……穿透了扩音器……在充满扫描嗡鸣和电子音的冰冷空间里……清晰地响起：
“挣扎是徒劳的，标本S-007。”
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迟猛地睁开眼！沾满泪水和血污的眼睛，死死地、充满恨意地……盯向观察窗后那个模糊的身影！
陆振声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看不清眼神。但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一个冰冷……残酷……带着一丝……近乎愉悦的……弧度。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绕上苏迟的耳膜：
“欢迎来到……”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归宿般的……冰冷庄严：
“最终的标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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