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西章 花影藏锋
揽月殿的彼岸花屏障还在散发着红光,新天帝的玄色锦袍就己出现在殿外。他没有推门而入,只是站在廊下,左眼的朱砂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看着那道由绯红花瓣组成的屏障,像在审视一件失控的藏品。
“倒是越来越有能耐了。” 他对着殿门轻语,声音穿透屏障,落在阿凝耳中,“本帝倒要看看,这屏障能护你到几时。”
屏障内的阿凝正坐在花盆旁,红绳残段缠绕着重新绽放的彼岸花。她能感觉到新天帝的目光落在屏障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偏执,却没像往常一样强行闯入 —— 显然,那株从黑色变回绯红的彼岸花,让他产生了新的兴趣。
当红绳残段吸收完花茎里最后一丝夜宸的魂息,阿凝突然起身,将花瓣屏障收回到花盆中。她知道一味的抗拒只会让新天帝的控制欲更强,若想找到机会与夜宸汇合,必须先让他放松警惕。
殿门被推开时,新天帝看到的不是缩在角落的倔强身影,而是阿凝正将那株彼岸花摆在殿中最显眼的位置。素白的裙摆在花影中晃动,红绳残段轻轻拂过绯红的花瓣,竟有种诡异的和谐。
“你倒是想通了?” 他缓步走进殿,墨黑的左眼里闪过抹意外,随即被更深的兴味取代,“知道反抗是没用的?”
阿凝没有看他,只是用红绳残段擦拭着花盆边缘的污渍:“花是无辜的。” 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你若想看它开花,我可以帮你养着。”
新天帝的左眼眯起,指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动作却比上次轻柔许多。他看着她眼底倒映的彼岸花,看着那点没有被混沌之气污染的清澈,突然觉得这驯化的游戏,比预想的更有趣。
“本帝要的,不止是花开花落。” 他的拇指着她的下颌线,墨黑的瞳孔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还要看你…… 会不会像这花一样,彻底属于本帝。”
阿凝的红绳残段在袖中绷紧,魂核里的银线结界传来夜宸的警示 —— 别硬碰硬。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任由新天帝的指尖停留在下巴上,目光却始终落在那株彼岸花上,像在透过花瓣,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新天帝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收回手时,竟没有再用混沌之气试探。他看着那株在晨光中舒展的彼岸花,突然对着殿外吩咐:“把地府的花匠带上来。”
很快,两名天兵押着个佝偻的老者走进殿。老者穿着灰扑扑的布衣,手里还攥着把生锈的花锄,看到殿中的彼岸花时,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 —— 那是忘川最老的花匠,从阿凝记事起,就在花海中打理那些彼岸花。
“认识她吗?” 新天帝指着阿凝,左眼的朱砂痣在花匠身上扫过,带着威胁的意味,“告诉她,忘川的花现在是什么模样。”
花匠的目光在阿凝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低下头,声音带着颤抖:“回陛下…… 忘川的花…… 己经枯了大半…… 孟婆大人带着鬼差们在拼命抢救,可…… 可混沌之气太烈……”
阿凝的红绳残段突然缠上花盆,花瓣在她的触碰下剧烈颤抖。她看着花匠脖颈上的淤青,看着他眼底的恐惧,突然明白新天帝的用意 —— 他不仅要摧毁她的希望,还要用最亲近的人来瓦解她的意志。
“你撒谎!” 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红绳残段将花盆勒出深深的痕迹,“夜宸说过,忘川的地脉很稳,花不会轻易枯死!”
新天帝低笑出声,墨黑的左眼里映出她失控的模样:“夜宸?他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管那些花?” 他抬手示意天兵,“把花匠带下去,让他亲眼看着忘川最后一片花海被烧光。”
“不要!” 阿凝突然扑过去,红绳残段缠上花匠的手腕,“我信!我信你说的!求你别伤害他!”
新天帝的目的达到了,他看着她眼底的慌乱,看着那抹终于被恐惧染上的清澈,突然觉得这株倔强的花,终于露出了可供拿捏的软肋。
“想让他活着?” 他的指尖把玩着枚混沌珠碎片,珠内的黑气与殿中的彼岸花形成刺眼的对比,“那就按本帝说的做。”
阿凝的红绳残段无力地垂下。她看着花匠被天兵拖出殿,看着老者回头时绝望的眼神,魂体的裂痕再次扩大 ——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守护了一辈子彼岸花的花匠,因自己而死。
“你要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比冰牢的寒气更冷,却带着不得不妥协的无奈。
新天帝的左眼闪过抹胜利的笑意:“很简单。” 他将混沌珠碎片放在彼岸花的花瓣上,“用你的魂息,把这枚碎片的力量,渡进这株花里。”
阿凝的魂体骤然绷紧。混沌珠碎片的力量阴邪至极,若是用自己的魂息引导,无异于饮鸩止渴,不仅会污染这株彼岸花,她的魂核也会被黑气侵蚀,最终变成新天帝掌控的傀儡。
“怎么?不愿意?” 新天帝的指尖敲了敲殿门,外面传来花匠痛苦的闷哼,“还是说,你想让他……”
“我做!” 阿凝猛地打断他,红绳残段颤抖着缠上混沌珠碎片。当她的魂息顺着红绳渡向碎片时,魂核里的银线结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银光,将那些试图侵入的黑气牢牢锁在碎片表面,只让最纯净的力量透过红绳,注入彼岸花中。
新天帝的左眼死死盯着花瓣。他看着绯红的花瓣没有被黑气污染,反而在纯净力量的滋养下愈发鲜艳,墨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惊疑与愤怒 —— 他没想到夜宸的银线竟能在她魂核里布下如此坚固的结界。
“很好。” 他突然收回混沌珠碎片,眼底的怒意被强行压下,“看来你还需要多练练。” 他转身走向殿门,玄色袍角带起的风,吹得彼岸花轻轻摇晃,“从今日起,每日此时,本帝都来检查你的‘成果’。”
殿门关上的瞬间,阿凝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花盆旁。红绳残段上的黑气正在侵蚀她的魂体,银线结界虽然挡住了大部分阴邪,残留的力量依旧让她疼得蜷缩在地。
她看着那株愈发鲜艳的彼岸花,看着花瓣上流转的纯净力量,突然明白夜宸银线的用意 —— 他不仅在保护她的魂核,还在教她如何利用混沌之气的力量,就像这株花一样,在阴邪中汲取养分,却始终保持着原本的颜色。
凌霄殿的烛火下,夜宸的银线终于磨断了缚魂锁的第一环。他能感觉到阿凝的魂息中混入了丝微弱的黑气,却被更坚韧的银光包裹着,像在狂风中始终不熄灭的烛火。
“主人,花匠那边己经按计划安排好了。” 孟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压低的急促,“老身让他故意说花海枯死,就是为了让新天帝放松警惕,没想到……”
“我知道。” 夜宸的银线继续磨蚀着第二环锁链,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阿凝不会有事。” 他能感觉到她魂息中那丝刻意泄露的虚弱,那是在传递消息 —— 新天帝对彼岸花的兴趣远超对地府的掌控,这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当缚魂锁的第二环断裂时,夜宸突然将银线收回袖中。他看着走进殿的新天帝,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与绝望,像个彻底被打垮的失败者。
“看来地府的消息,你己经知道了。” 新天帝坐在宝座上,看着他手腕上松动的锁链,左眼的朱砂痣泛着得意的光,“现在愿意臣服了吗?”
夜宸的头垂得更低:“我只想知道,她还好吗?”
新天帝低笑出声,墨黑的左眼里映出他卑微的模样:“她?正在揽月殿替本帝养花呢。”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夜宸紧绷的脊背,“若是你肯交出地府的地脉钥匙,本帝或许会让你见她一面。”
夜宸的银线在袖中剧烈颤抖,却终究化作声无力的叹息:“我交。”
新天帝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痛快,左眼闪过抹疑虑,随即被掌控一切的傲慢取代:“很好。” 他抬手示意天兵,“带他去取钥匙。”
夜宸被押出凌霄殿时,抬头望了眼揽月殿的方向。那里的红光与他袖中的银线产生共鸣,像在说:我等你。他的嘴角勾起抹无人察觉的弧度,这场以妥协为名的谋划,终于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揽月殿的彼岸花还在绽放。阿凝看着花瓣上流转的纯净力量,红绳残段突然缠上花茎,在上面刻下夜宸能看懂的符号 —— 地脉钥匙、子时、锁灵塔。她知道新天帝一定会监视这里,却故意将消息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像在对他发出无声的邀约。
当夜幕降临时,新天帝果然如期而至。他看着花瓣上那些不起眼的刻痕,只当是阿凝无意识的涂鸦,左眼的朱砂痣在花影中泛着满足的光 —— 他以为自己掌控着所有棋子,却不知棋盘上的每一步,都早己在花影与银线的交织中,被悄悄改写。
阿凝看着他欣赏彼岸花的侧脸,红绳残段轻轻拂过刻痕,将那丝纯净的力量注入花茎深处。她知道夜宸一定在某个角落看着,像她看着这株花一样,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这场以花为饵的较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推进。新天帝的偏执成了最致命的盲点,夜宸的隐忍藏着最锋利的锋芒,而那株绽放在揽月殿的彼岸花,正用它绯红的花瓣,在月光下写下无声的约定:
子时己到,花影藏锋。
只待风起,共破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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