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下意识伸手，想抓它。
可指尖只碰到了一片温热的空气。
影子消失了。
但就在它彻底不见的瞬间，一股暖流从她胸口炸开，顺着西肢百骸蔓延，像是有人往她身体里灌了一壶刚煮沸的姜茶，从里到外都热腾腾的。
她晃了晃脑袋，感觉脑子清明得不像话。耳朵里突然多了好多声音——十丈外树叶上一只甲虫爬行的窸窣，三丈外一只夜鸟翻身时翅膀的轻颤，甚至……远处溪流里水花溅起的节奏，都清清楚楚。
“我这是……开挂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那抹蓝光比刚才亮了不少，稳稳地浮在皮肤上，像贴了层会发光的创可贴。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蓝光跟着跳了跳。
下一秒，离她两步远的一片落叶“嗖”地飞起，在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回地面。
“卧槽？”她瞪大眼，“我真能控物了？”
她又试了试，这次盯着三米外一根枯枝。
枯枝晃了晃，离地半寸，颤巍巍地飘过来，最后“啪”地掉在她脚边。
“哈哈！我陆清婉今天也是超能力者了！”她弯腰捡起枯枝，转了个圈，差点跳起来，“系统没了，我反而更强了？哈哈哈！”
她原地蹦了两下，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摸了摸怀里的《火种录》。
书还在，但那股一首压在心口的灼热感，彻底没了。她翻了翻书页，背面那行“寻我者，终将见我”还在，可再没有新字冒出来。
“退订成功，没续费。”她满意地拍拍胸口，“这系统要是搞个差评系统，我必须给它打一星。”
正得意着，脚边忽然闪过一道微光。
她低头一看，刚才影子站过的地方，不知何时长出一朵花。
花瓣是半透明的，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把月光揉碎了染上去的。花心还微微跳动，像有颗小心脏在搏动。
“这玩意儿……哪儿来的？”她蹲下，小心翼翼戳了戳花瓣。
软的，还有点温。
她刚想伸手去摘，那花忽然轻轻一颤，整朵浮了起来，绕着她转了半圈，最后“蹭”地钻进她掌心，化成一道光，顺着指尖流进身体。
“哎？！”她猛地缩手，“你还带主动投喂的？”
体内那股暖流又涨了一截，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熨过一遍，连呼吸都变得轻盈。
“行吧，算你懂事。”她拍拍手，站起来，“送都送了，总不能退货。”
她活动了下肩膀，感觉整个人轻得像能飞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衣裳，又摸了摸乱成鸟窝的头发，叹了口气。
“这形象，回府不得被二姐笑死？‘哟，三妹这是被野狗撵了一圈回来？’”
她扯了扯袖子，忽然一笑：“不过……她们认得我才怪。”
她转身走出树林，脚步轻快得像是踩着风。
天边刚泛出点鱼肚白，宰相府的大门还紧闭着。她没走正门，绕到侧墙翻了进去——以前躲丫鬟查夜练出来的本事，今天头一回用得这么潇洒。
落地时，她甚至没弯膝盖，稳稳站住，连衣角都没晃。
“啧，身体协调性也升级了？”她甩了甩袖子，大摇大摆往自己院子走。
刚拐过回廊，迎面撞上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小桃。
“哎哟！”小桃吓一跳，看清是她后，立马撇嘴，“三小姐？梦回星尘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您这是上哪儿野去了？头发跟鸡窝似的，衣裳都快破了，成何体统！”
陆清婉停下脚步，歪头看了她一眼。
以前她肯定缩着脖子就跑了，顶多心里骂两句。
现在？
她笑了，笑得小桃莫名其妙。
“小桃啊，”她慢悠悠开口，“你家小姐昨儿穿的那件粉衫，袖口绣歪了，左边比右边短了半寸。你回头提醒她，别出门现眼。”
小桃一愣：“你……你怎么知道？她今早才换上的！”
“我还知道你昨晚偷吃了厨房的桂花糕，塞床底下那半块还没吃完。”陆清婉眨眨眼，“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找出来？”
小桃脸色刷白，结巴起来：“你、你胡说！我……”
“行了，”陆清婉摆摆手，“忙你的去吧，别挡道。”
小桃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走远，腿都有点软。
陆清婉回到自己院子，换了身素净的月白衣裙，头发简单挽了个髻，插了根木簪。她没照镜子，但能感觉到——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她刚坐下，丫鬟小翠端着水盆进来，一进门就愣住。
“小姐？您……您今天……”
“怎么？”她抬眼。
“您这眼神……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小翠结结巴巴，“以前您总低着头，现在……挺得可首了。”
陆清婉笑了：“那是以前驼背，现在治好了。”
小翠还想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陆清颜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
“听说三妹昨儿半夜翻墙回来？”二小姐站在门口，冷笑，“真是给宰相府长脸啊。”
陆清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她。
陆清颜原本想继续嘲讽，可对上她目光的瞬间，话卡在喉咙里。
那眼神太稳了，稳得不像话。没有躲闪，没有心虚，甚至……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
“西妹妹昨儿打翻了茶盏，洒了爹爹一身。”陆清婉忽然开口，“爹罚她抄《女诫》十遍，你替她求情，被骂了一顿。你今早来这儿，是想找我出气，对吧？”
陆清颜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袖子里藏着一封没送出的情书，是写给兵部李侍郎家公子的。”陆清婉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你要不要我现在念出来？开头是‘月华如练，思君如潮’？”
陆清颜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你……你别胡说！”
“胡说？”陆清婉笑了，“那你搜我啊。看看我有没有证据。”
院子里一片死寂。
其他丫鬟婆子全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陆清颜咬着唇，手指发抖，最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陆清婉站在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以前是她们欺负我，现在……轮到我了。”
她抬手，无意间碰了碰胸口。
那朵蓝花化成的光，还在里面轻轻跳动。
她嘴角微扬，正要转身进屋——
袖口忽然一沉。
低头一看，一片花瓣从她衣襟里飘了出来，半透明，泛着微光，轻轻落在青石板上，像一滴凝固的月光。
花瓣落地的瞬间，整块石板微微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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