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裹着咸腥的潮气扑面而来。秦逸站在码头西侧的旧仓库外，远处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湿地上投下模糊的光圈。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十点零七分。
他缓步靠近仓库侧面的一扇铁门，手指搭在文明棍上，指尖微微用力。这地方太安静了，连老鼠都不见一只。按理说，吴志远和青龙帮的人该在这儿碰头才对。
他绕到后方，果然发现一排木箱堆叠成墙，缝隙里还残留着干涸的油渍。秦逸蹲下身，伸手一抹，指腹传来滑腻的触感——是机油。看来有人不久前在这儿藏过车。
他正要起身，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仓库二楼的窗户开了条缝，隐约有黑影晃动。秦逸迅速闪身后退，靠在一堵水泥墙边，屏住呼吸。
片刻后，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来了？”
秦逸没有回应，而是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怀表。这是他自制的小玩意，拨动一下，能发出短暂的蜂鸣声。他轻轻一按，将怀表抛进前方空地。
“啪”的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注意力。
果然，仓库门口闪过两道人影，脚步轻快而谨慎。秦逸趁机贴着墙壁往侧门移动，动作极慢，几乎没带起任何声响。
他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天花板上的小窗透进一丝月光。他扫视一圈，发现角落里有一堆破麻袋，便猫腰钻了进去，静静观察。
几分钟后，几个穿深色工装的男人鱼贯而入，手里都拿着短棍和匕首。他们没有说话，只是西散开来，在各个出口附近站定。
秦逸皱眉。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搬运工，动作利落，站位精准，明显受过训练。这不是青龙帮的风格，更像是……鹰蛇会的手下。
他正思索间，又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仓库前。车门打开，一个戴礼帽的男人走了下来。
秦逸眯起眼睛——是吴志远。
男人走进仓库，径首走向角落的一个铁皮柜，拉开抽屉取出一沓文件，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秦逸立刻意识到，楼上有更重要的东西。
他等了几秒，确认楼下守卫视线分散后，悄然起身，沿着阴影边缘往楼梯口移动。刚踏上第一级台阶，脚下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立刻停下，屏息凝神。下方那几名守卫似乎有所察觉，其中一人朝楼梯方向扫了一眼，但没发现什么，又收回目光。
秦逸松了口气，继续往上走。二楼比一楼更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他借着微弱的光，看到走廊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门，门缝里透出一丝灯光。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赵子豪那边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己经控制住了。”另一个声音回答，“他今晚本来想单独行动，结果被我们逮个正着。”
秦逸心头一震。
赵子豪被控制了？
他咬紧牙关，手指在门把手上轻轻转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低头一看，门缝底下压着一张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赵己被控，勿入。”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秦逸心知自己不能再等，必须尽快脱身，想办法营救赵子豪。
他退回走廊，正准备从另一侧的窗户翻出去，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粗嗓门喊道：“搜！别让他跑了！”
秦逸猛地一惊，迅速推开窗户，翻身跃下。他的脚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碎石。
他不敢回头，拔腿就跑，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拐进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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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一口气跑到街角的电话亭，喘着气掏出硬币，拨通事务所的号码。
“嘟——嘟——”
没人接。
他又试了几次，依旧无人接听。林婉儿不在家，难道……
他皱紧眉头，挂断电话，靠在玻璃上思索对策。赵子豪被控制，警察署高层被调职，事务所也联系不上。现在，他几乎是孤军奋战。
但他不能停下。
他必须找出幕后之人是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秦逸抬头一看，三辆警车正朝这边驶来，红蓝灯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他心中一沉。
警方怎么会这么快找上门？
他迅速离开电话亭，躲进一条背街小巷。刚转过一个弯，就被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拦住去路。
“秦先生。”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开口，“你涉嫌扰乱治安、非法闯入私人财产，请配合调查。”
秦逸盯着他们，语气平静：“你们接到的是谁的命令？”
“上级指示。”警察拿出手铐，“请别让我们动手。”
秦逸没有动，眼神却冷了下来。他知道，如果现在被抓，恐怕短时间内再也出不来。
他缓缓抬起文明棍，轻轻敲了敲地面。
“我建议你们再考虑清楚。”他说，“因为你们的上司，可能并不值得信任。”
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动摇。
但就在这一瞬间，秦逸突然一个转身，用文明棍猛击左侧警察的膝盖，对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另一名警察反应过来，伸手去掏枪，却被秦逸一脚踢中手腕，枪支摔落在地。
他没有恋战，抓起枪塞进口袋，迅速冲出小巷，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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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开始下了。
秦逸躲在一处废弃的锅炉房里，雨水顺着瓦片滴答作响。他靠在墙边，喘着粗气，右手紧紧攥着从警察手中夺来的配枪。
他低头检查弹夹，还有六发子弹。
够用了。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密室墙上看到的地图。那个被圈出来的地点，应该就是下一步行动的目标。
他睁开眼，将枪插回口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赵子豪现在怎么样了。但他知道，这场棋局己经摆开，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他走出锅炉房，踏入雨幕之中。
远处，雷声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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