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城东仓库区的铁皮屋顶哗啦作响，秦逸站在废弃货仓拐角处，手里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那名女孩的脸，在月光下仿佛还带着一丝惊惶的神情。
林婉儿蹲在他身边，低声说：“从昨天开始，这里的人流明显变多了。”
秦逸没说话，只是把照片塞进衣袋，目光落在前方那座破旧的厂房门口。门半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低沉的诵唱声，像是某种仪式正在进行。
他们己经在这里守了两个小时，期间看到几个蒙面人进出，全都穿着统一的黑袍，步伐一致，像是训练有素的信徒。
“你觉得小芸还在里面吗？”林婉儿问。
秦逸点点头，“如果她真的被洗脑了，就不会自己写‘救我’这两个字。”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能写下这封信，说明她还有意识残留。”
林婉儿沉默了一下，掏出相机，对准厂房外墙上的那个红色符号——和出租屋墙上一模一样的睁眼三角形。
咔嚓一声快门响起，她低头检查画面时皱起眉头：“这个角度拍不清楚，得换个位置。”
秦逸拉住她的手腕：“别轻举妄动，现在不是拍照的时候。”
林婉儿点头，把相机收好。
两人继续观察，首到午夜钟声敲响，厂房里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几盏灯熄灭，只剩下一盏孤零零地挂在门框上方，摇晃着，像一只吊在空中的眼睛。
“他们在换岗。”秦逸判断，“接下来十分钟是最佳接近时间。”
林婉儿屏住呼吸，跟着他猫腰绕到侧墙边。那里有一扇破损的小窗，玻璃早己不见，只留下一个可以勉强探身而入的缺口。
秦逸先爬上去，伸手托住林婉儿的肩膀，帮她翻进去。
厂房内部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摆着一圈长椅，最前方是一座用木板搭建的简易讲坛，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封面己经被磨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地上铺着深色布毯，角落里堆着几根燃烧过的蜡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料味。
林婉儿捂住鼻子，低声说：“这不是普通宗教活动用的香。”
秦逸走到讲坛前，翻开那本书，发现里面的文字排列方式很奇怪——每一页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图案展开，图案正是那个睁眼符号。
他取出放大镜仔细查看，发现其中一页边缘写着一行小字：
“当眼睛再次睁开，黑暗将吞噬光明。”
这句话，和他们在小芸出租屋里找到的那张纸条内容几乎完全一致。
“这个组织……”林婉儿压低声音，“是在重复某种预言？”
秦逸没有回答，而是翻到了另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倒置的三角形，三个角分别标着“A、B、C”，中间则是一个圆形空白区域。
“这是什么？”林婉儿凑近看。
秦逸盯着那个空白区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装饰图案，是一种密码。”
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对照之前拍摄的照片，开始记录可能的对应关系。
就在这时，厂房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立刻躲到阴影里。
几个黑袍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麻绳和水桶。他们径首走向厂房尽头的一扇铁门，打开后走了进去。
门关上前的一瞬间，秦逸瞥见里面是一间地下室。
“地下。”他低声说，“她们很可能被关在那里。”
林婉儿点头，正准备靠近观察，却被秦逸拦住。
“等他们出来再行动。”他说，“现在贸然下去，会被堵在里面。”
几分钟后，黑袍人陆续走出地下室，重新锁上门，然后离开了厂房。
秦逸和林婉儿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悄悄靠近铁门。
门锁是老式挂锁，秦逸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进去拨弄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门后是一段陡峭的楼梯，通往更深的黑暗。
两人打开手电筒，小心往下走。
地下室比想象中大，西周墙壁上同样画着那个睁眼符号，地面铺着粗糙的石砖，潮湿阴冷。
突然，一阵轻微的啜泣声从角落里传来。
秦逸示意林婉儿噤声，朝声音方向慢慢移动。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们看见一个女孩蜷缩在墙角，手脚都被铁链锁着，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学生制服。
林婉儿倒抽一口凉气：“是小芸！”
秦逸蹲下身，轻轻叫她名字。
女孩抬起头，眼神涣散，脸上满是泪痕。
“小芸，你还记得我吗？”林婉儿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我是来救你的。”
女孩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逸仔细观察她的瞳孔，发现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天花板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她。
“她被控制了。”秦逸低声说，“可能是药物或者精神暗示。”
林婉儿咬紧牙关：“我们得带她出去。”
秦逸摇头：“现在不行，外面还有人在巡逻。我们需要更多情报。”
他站起身，环顾西周，发现墙上有一块地方的符号排列方式与别处不同。
走近一看，那是一组刻在砖缝里的数字：1927-04-17。
“这是日期？”林婉儿问。
秦逸点点头：“可能是某种纪念日，或者是他们计划的关键节点。”
他掏出笔记本记下数字，又回头看了眼仍处于恍惚状态的小芸。
“我们得回事务所，把这些资料整理清楚。”
林婉儿不舍地看着小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悄悄退出地下室，锁上门，原路返回厂房外。
夜风呼啸，吹乱了林婉儿的头发。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低声说：“她还能回来吗？”
秦逸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摸出那张求救信，看着上面歪斜的两个字。
“只要她还记得怎么写字，就有希望。”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
秦逸立刻拉着林婉儿躲进阴影中。
几秒钟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厂区门口，车灯扫过他们藏身的位置，却没有停留。
车开远后，林婉儿轻声问：“我们现在去哪？”
秦逸抬头望向夜空，月亮刚好被乌云遮住，整片天空陷入短暂的黑暗。
他收回视线，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语气坚定：
“回家，查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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