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站在街角的路灯下，看着手中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小芸笑得灿烂，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可现在，她被困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眼神涣散，意识模糊。
林婉儿站在他身后，轻声问：“我们真的要再进去一次吗？”
“必须去。”秦逸将照片收进口袋，“她还活着，而且……她还记得怎么写字。”
林婉儿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那些符号和图案。她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两人换上一身黑衣，戴上兜帽，再次朝城东仓库区走去。
夜风比昨夜更冷，吹得路边的枯叶沙沙作响。他们远远地就看见厂房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手里握着火把，火光映得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
“今晚守备比昨天严了。”林婉儿压低声音。
“他们可能己经察觉到有人探过路。”秦逸说，“但我们不能等了。”
林婉儿看向他：“你打算怎么混进去？”
秦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露出几件黑色长袍和两张写满符号的纸符。
“他们不是讲信仰么？”他嘴角微微一扬，“那就让他们信我是自己人。”
林婉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你是想伪装成信徒？”
“没错。”秦逸一边穿上黑袍，一边低声解释，“昨天我注意到，外围信徒的服饰虽然统一，但没有编号也没有身份标识，只要能通过第一道关卡，就不会被怀疑。”
林婉儿点点头，也迅速换上黑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两人走到厂区门口，守卫拦住他们，其中一个用粗哑的声音问：“新来的？”
“是。”秦逸低头答话，语气平静，“奉命前来参加仪式。”
守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林婉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林婉儿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紧张：“我……第一次来，有点害怕。”
守卫笑了笑，没再多问，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厂区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草药混合着某种香料。秦逸皱了皱眉，这味道比昨晚浓了许多。
他们跟着人流走进主厅，只见中央摆放着一圈长椅，最前方是一座高台，台上放着一本厚重的书，封面上正是那个睁眼符号。
西周的信徒己经陆续坐下，低声吟诵着什么。秦逸拉着林婉儿靠边坐下，目光却一首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那边。”他低声对林婉儿说，“看到那扇铁门了吗？”
林婉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角落里有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门口站着两名黑袍人，手里拿着木棍。
“他们守得很严。”她低声说。
“等仪式开始。”秦逸说，“他们会专注于主持者，那时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几分钟后，一名身穿深色长袍的老者走上高台，双手举起了那本书。信徒们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站起身，朝着老者行礼。
老者缓缓翻开书页，开口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词句，声音低沉而富有节奏感。信徒们纷纷跟着重复，整个大厅回荡着整齐划一的诵唱声。
秦逸悄悄拉了拉林婉儿的袖子，两人慢慢往铁门方向移动。
守门的两名黑袍人果然也被仪式吸引，注意力全都放在台上，连脚步声都没察觉。
秦逸靠近铁门，轻轻摸了摸锁链，发现这次锁得比昨晚更紧，不仅加了一条铁链，还挂了个铜锁。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插进锁孔，轻轻拨动。
咔哒一声，锁开了。
林婉儿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里面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漆黑一片。
两人猫腰钻了进去，轻轻合上门。
地下室比昨晚更冷，空气里带着一股湿气。墙上的睁眼符号似乎更多了，有些甚至刻在砖缝里，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他们沿着石砖铺就的地面小心前行，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小芸。
她依旧蜷缩在墙角，手脚被铁链锁着，神情呆滞，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说什么。
林婉儿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小芸，是我，林婉儿。”
女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唇微动，继续说着什么。
秦逸观察她的瞳孔，发现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天花板某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她。
“她的情况比昨晚更糟。”他说，“可能是药物剂量加大了。”
林婉儿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薄荷油，轻轻抹在小芸鼻尖上。
女孩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神稍微恢复了一点清明。
“小芸！”林婉儿低声喊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女孩眨了眨眼，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秦逸立刻抓住机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救我’这两个字吗？”
小芸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猛然睁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她艰难地张开嘴，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救……我……他们……控制我……”
林婉儿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我们在救你！别怕，我们会带你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逸脸色一变，立刻拉起林婉儿，将她护在身后。
铁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深蓝长袍，胸前绣着一个蓝色的睁眼符号。
不同于外面那些普通信徒，这个男人的眼神锐利，步伐稳健，一看就是组织里的高层人物。
他冷冷地看着秦逸和林婉儿，又看了看还在抽泣的小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不该来这里。”
秦逸没有退后，反而向前一步，挡在小芸面前：“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控制这些孩子？”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门外又走进来几名黑袍人，全都手持短刀，包围了三人。
“带她回去。”男人淡淡地说，“剩下的，处理掉。”
秦逸握紧拳头，知道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但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他突然猛地上前一步，一脚踢翻身旁的烛台，火焰瞬间蔓延开来。
混乱之中，他对林婉儿大喊：“快带走小芸！”
林婉儿立刻冲过去，用随身工具撬开铁链，扶起虚弱的小芸。
而秦逸则迎向扑来的黑袍人，拳脚之间毫不留情。
就在他与其中一人缠斗之际，那名蓝袍男子忽然停住脚步，看着秦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你……”他低声说，“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地方？”
秦逸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应，林婉儿己经带着小芸冲出了地下室。
他趁机挣脱束缚，转身追了上去。
身后，那名蓝袍男子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火焰在地下室燃烧，照亮了墙上那个刻着日期的睁眼符号：1927-04-17。
他缓缓伸出手，抚摸着那个数字，嘴里低声呢喃：
“时间到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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