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窗沿，秦逸己经站在事务所门口，手里捏着顾老爷的遗嘱复印件。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昨夜雨水的湿意，他低头看了眼表，指针正指向七点三刻。
“你真要去公证处？”林婉儿站在门边，声音里透着不安。
“得有人去。”秦逸把文件塞进公文包，扣上扣子，“账本己经交给商会那边，你今天盯紧点，别让他们把风声压下去。”
她没再劝，只是点了点头。
赵子豪昨晚留下的地图还摊在桌上，老码头附近的几个标记像几颗钉子，等着他们去拔。秦逸知道，自己这一趟，不会太平。
走出巷口，街面还冷清，只有几家早点铺子冒着热气。他绕过主街，沿着一条偏僻的石板路往公证处走。拐过第三个路口时，他瞥见对面屋檐下站着个戴毡帽的男人，手里攥着根烟，烟头没亮。
他没停步，继续往前走，但脚步放慢了些。
公证处位于市中心的一栋三层洋楼里，门口常有巡警站岗。秦逸走进大厅时，空气里还飘着新刷油漆的味道。他径首走到接待台前，将遗嘱副本递了过去。
“我要查这份遗嘱的备案。”
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人，穿着深蓝色制服，脸上的妆画得有些用力。她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律师？”
“受顾家委托。”秦逸语气平静。
女人没再多问，转身进了里间。秦逸站在原地，目光扫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几分钟后，女人回来，把文件推回给他：“档案室今天不开放。”
“为什么？”
“上面交代的。”她语气冷了下来，“有些事，不该查的别查。”
秦逸盯着她，没说话。
他转身离开公证处，出门时，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的巡警换人了。新来的那个，帽子压得很低，但秦逸认得出，是青龙帮的旧识。
他没回事务所，而是绕了几个弯，进了一家咖啡馆。坐下后，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是林婉儿昨晚整理的账本复印件之一。他盯着那行被刮去的编号，只剩下一个模糊的“P”。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铅笔，轻轻在刮痕处蹭了几下，纸面浮现出一点淡淡的轮廓。
不是字母。
是半个符号。
他眼神一沉。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带进来一丝凉意。秦逸抬头，看见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步伐稳健，但右手始终藏在袖子里。
他没动，只是低头继续看账本，心里却己经拉响了警报。
那人没坐下，而是径首走到他桌前，声音低沉：“秦先生，有人想请你喝杯茶。”
秦逸抬头，看着对方：“我不喝茶。”
男人嘴角动了动，没笑：“那就去喝点别的。”
秦逸慢慢合上账本，站起身。他能感觉到对方袖子里藏着的东西，可能是枪，也可能是刀。
他没反抗，只是拎起公文包，跟着男人出了咖啡馆。
街道上人多了起来，但没人注意到他们。男人带着他穿过两条街，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里堆着几口破木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走到巷子尽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儿，车窗上贴着深色膜。
男人伸手拉开车门。
秦逸站在原地，没有动。
“上车。”男人低声说。
秦逸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地砖，砖缝里有几粒干枯的烟头，其中一根的烟灰还没散开。
他忽然笑了：“你们倒是挺有耐心。”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踹向男人的膝盖，对方闷哼一声，右手刚要抽出来，秦逸己经闪到他身后，一记肘击砸在他后颈上。
男人瘫倒在地。
秦逸没停留，转身就往巷口跑。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
他拐进另一条小巷，脚下的石板高低不平，几次差点滑倒。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脚步声急促。
他冲出巷口，一头扎进街面的人流中。
跑了几条街，确定没人再跟着，他才停在一家钟表店门口，喘着气，手扶着玻璃橱窗。
橱窗里摆着几块怀表，背面都印着一个标志。
G.M.
他盯着那几个字母，眼神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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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次降临，事务所的灯光亮着。林婉儿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张被刮去编号的账本复印件，正用放大镜仔细观察。
她忽然发现，那个模糊的“P”下面，还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划出来的。
她轻轻那道划痕，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那不是划痕。
是一个数字。
“0”。
她抬起头，看向桌上摊开的资料。
所有账本的编号都是“G.M.”开头，后面跟着六位数字。而这张回执，原本的编号，应该是“G.M.0”开头的。
她猛地翻出上一章的账本，快速查找，终于找到了一张编号为“G.M.012345”的汇款单。
那是最早的一张。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些账本，不是最近才做的，而是……
她猛地合上账本，抓起外套，冲出了门。
她得去找秦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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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秦逸站在一条偏僻的河边，手里握着从男人身上搜出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
“老码头，三号仓库。”
他盯着那行字，眼神冷了下来。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一股咸腥味。
他转身离开河边，朝着老码头的方向走去。
今晚，他要一个人，去见一见这个G.M. Soci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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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出桥头，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停下脚步，眯起眼。
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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