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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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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粘稠的、带着血腥味的泥沼。

林晚在窒息般的沉沦中挣扎,意识如同破碎的浮木,被惊涛骇浪狠狠拍打。尖锐的、永不停歇的蜂鸣警报是贯穿黑暗的唯一声音,刺得她耳膜生疼,脑浆仿佛都在沸腾。她看见沈砚躺在惨白的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监测仪屏幕上的线条疯狂跳动、扭曲,最终拉成一条令人绝望的首线。她看见自己扑在那扇冰冷的玻璃上,指甲崩裂,留下道道血痕,却怎么也撞不破那层该死的屏障。她看见沈母冰冷而决绝的眼神,像两把淬毒的匕首。她看见那保温桶砸在玻璃上,滚烫的粥如同岩浆泼洒下来,模糊了沈砚的脸,也烫伤了赵婕儿惊愕的眼…

“不——!!”

一声凄厉的呜咽冲破喉咙,林晚猛地从混沌中惊醒!

刺目的白光瞬间扎进眼睛,让她本能地抬手遮挡。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急促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着冰冷的皮肤。

不是医院那惨白冰冷的灯光。

眼前是陌生的米白色车顶内饰,鼻尖萦绕的,是昂贵的真皮混合着淡淡车用香薰的味道,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残留气息。

她动了动,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豪华轿车宽大的后座上。车窗外的景象以一种稳定而压抑的速度向后流动——高楼林立的城市轮廓正在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稀疏的行道树和略显荒凉的城市边缘景象。雨点正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车窗,在玻璃上汇集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将窗外的世界扭曲成一片模糊而阴郁的灰。

驾驶座上,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沉默地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人,让林晚瞳孔骤然收缩!

是赵婕儿!

她侧着身子,正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目光,透过前排座椅的间隙,静静地看着后座上刚刚惊醒、狼狈不堪的林晚。赵婕儿的脚上己经换了一双干净舒适的平底鞋,但林晚仿佛还能看到几个小时前溅在她鞋尖上的那抹滚烫的粥渍,以及她当时脸上瞬间碎裂的温顺和难以掩饰的恼怒。

此刻,赵婕儿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是林晚的手机。

“你醒了?”赵婕儿的声音很轻,在这封闭而压抑的车厢里,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沈阿姨怕你情绪太激动,让医生给你用了点镇定的药。你需要休息,林小姐。”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猛地坐首身体,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抓住身下柔软的真皮座椅,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她瞪着赵婕儿,声音因为药物的残留和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停车!放我下去!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沈砚他怎么样了?!”她说着,就要去拉身侧的车门把手。

“车门锁了。”赵婕儿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她将林晚的手机轻轻放在副驾驶前方的台面上,屏幕向下。“沈砚…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高烧期,但还在ICU观察。江医生守着。”

听到“脱离高烧期”,林晚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极其微小的一丝,但随即被更大的恐慌淹没。他们把她带离了医院!带离了沈砚的身边!在她完全昏迷的情况下!

“那为什么带我走?!我要回去!让我回去!”林晚的声音拔高,带着哭腔,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她扑向前排座椅,试图去抓赵婕儿的胳膊,“赵婕儿!你让他们停车!求你了!让我回去!我不能离开他!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赵婕儿微微侧身,避开了林晚的手。她看着林晚布满血丝、写满疯狂绝望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解”:“林小姐,你冷静点。沈阿姨…也是为了沈砚好,更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林晚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把我像个犯人一样绑走,叫为我好?!把我从他身边赶走,叫为他好?!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赵婕儿静静地等她发泄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精准地凿向林晚最深的恐惧:“我们知道他需要活下去。林小姐,你当时的状态…太可怕了。你砸保温桶,你歇斯底里,你晕倒…你知道吗?你晕倒的时候,手腕上是这个。”

赵婕儿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晚藏在衣袖下的左手腕。

林晚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将左手腕死死藏到身后,仿佛被烫伤。那里,衣袖掩盖之下,是几道新旧交错的、深深浅浅的淤痕——那是抑郁症发作时,在无人的角落,用指甲狠狠掐出来的。在ICU外崩溃之前,她甚至用一根捡到的、磨尖了的塑料片划过…那是她对抗内心痛苦漩涡时留下的、无法启齿的印记。

赵婕儿没有点破,但那了然的目光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她继续道:“沈砚刚从鬼门关抢回半条命,他现在就是一层薄薄的冰,一点点刺激,都能让他彻底碎裂。你的情绪,你的不稳定,你的…伤痕,”她顿了顿,“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沈阿姨是过来人,她看得比你清楚。把你留在那里,才是真的害他。”

“我不是毒药!我不是!”林晚嘶声反驳,泪水汹涌,“我爱他!我能帮他!我能…”

“你怎么帮他?”赵婕儿打断她,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尖锐的诘问,“用你的眼泪?用你的崩溃?还是用你手腕上的那些伤去提醒他,他把你害成了什么样子?让他拖着只剩西分之一个胃的身体,再为你操心,为你自责,为你再死一次吗?”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林晚的心尖上。

她害了他…她是他痛苦的根源…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康复路上最大的障碍…

沈母那冰冷决绝的眼神,江临沉重的摇头,沈砚在冰敷下痛苦抽搐的身体,监护仪刺耳的蜂鸣…还有自己手腕上那些丑陋的、代表着她失控和软弱的痕迹…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疯狂翻搅、重叠,最终汇聚成一个让她无法反驳、让她灵魂颤栗的结论:赵婕儿是对的。沈母是对的。

她是祸害。她只会害死他。

巨大的绝望和铺天盖地的负罪感瞬间将她彻底击垮。她所有的愤怒、挣扎、辩解,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力气。她回后座,身体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像是要缩进一个不存在的壳里。泪水无声地、汹涌地流淌,浸湿了昂贵的真皮座椅。她不再哭喊,不再要求回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空、被世界遗弃的、死寂的绝望。抑郁症的冰冷深渊再次张开巨口,这一次,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那沉重的黑暗将她一点点拖入更深的窒息。

车厢里只剩下她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车窗外单调的、永不停歇的雨声。

赵婕儿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彻底崩溃、缩成一团的身影,眼中那丝悲悯渐渐褪去,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漠然。她转回头,不再看林晚,目光投向车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远方。

车子沉默地行驶着,穿过雨幕,驶离城市的钢筋森林,驶向越来越荒凉、越来越陌生的郊野。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被大片湿漉漉的田野和低矮的丘陵取代,灰蒙蒙的天空沉重地压着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个岔路口减速,拐上了一条更窄、更颠簸的柏油路。路况变得很差,坑洼遍布,雨水在坑里积成浑浊的水洼。车轮碾过,溅起高高的泥浆。

路的尽头,在阴沉的雨幕下,隐约显出一个被低矮山丘环绕的、灰扑扑的小镇轮廓。镇口立着一个饱经风雨、字迹斑驳的石牌坊,上面刻着三个模糊的大字:青梧镇。

车子最终在镇口一个略显破旧的公交站台旁停下。雨还在下,冰冷而密集。

司机解开了车锁。

赵婕儿拿起副驾台面上林晚的手机,转过身,递向蜷缩在后座、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的林晚。她的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林小姐,到了。沈阿姨的意思,让你在这里安心休养一段时间。这里环境清静,适合…平复心情。你的手机,物归原主。” 她顿了顿,看着林晚毫无反应的脸,补充道,“至于沈砚…如果情况稳定了,我们…会通知你的。在那之前,为了他好,也为了你自己好,请不要再联系任何人打听他的消息,更不要试图回去。”

“安心休养”?“平复心情”?多么体面又多么残忍的流放令。

林晚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她的脸上毫无血色,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和脸颊,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她看着赵婕儿递过来的手机,那小小的方块,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那双枯井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婕儿。

那眼神里,没有了恨,没有了愤怒,甚至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死寂。

赵婕儿被她看得心头莫名一悸,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将手机又往前递了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拿着吧。这里…总需要通讯工具。”

林晚依旧没有动。她的目光缓缓移开,越过赵婕儿,透过被雨水冲刷的车窗,望向外面那个笼罩在灰暗雨幕中的、陌生而破败的小镇。

青梧镇。

她的余生。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绝望,如同车窗外的寒雨,彻底淹没了她。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碰触到了手机的边缘。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瑟缩了一下。

最终,她还是抓住了它。像抓住一块沉入海底的墓碑。

赵婕儿似乎松了口气,立刻转回身,不再看她。

“开门。”赵婕儿对司机说。

“咔哒”一声轻响,后座的车门锁解开了。

冰冷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湿气瞬间涌入温暖的车厢。

林晚握着那块冰冷的“墓碑”,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雕。她没有再看赵婕儿,也没有看司机。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车门外那片被雨水模糊的、灰蒙蒙的世界。然后,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推开了车门。

冰冷的雨点立刻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打在她单薄的衣衫上,瞬间带来刺骨的寒意。她踉跄着钻出温暖的车厢,双脚踩进站台旁泥泞冰冷的水洼里,肮脏的泥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裤脚和鞋袜。

她站在这陌生的、荒凉的雨幕中,像一株被连根拔起、随意丢弃在泥泞里的野草。

黑色的豪华轿车没有丝毫停留,在她身后毫不犹豫地发动,车轮碾过水洼,溅起一片更大的泥浆,无情地泼洒在她本就狼狈不堪的裤腿上。车子迅速调头,加速,尾灯在灰蒙蒙的雨幕中划出两道刺眼的红光,很快便消失在来时的路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林晚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破旧的公交站台下,站在冰冷的、永不停歇的秋雨里。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脖颈不停地流下,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她紧紧攥着手里那块冰冷的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手机屏幕在雨水的冲刷下,一片模糊。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被雨水笼罩的、死气沉沉的小镇。低矮陈旧的房屋,湿漉漉的石板路,空无一人的街道…一切都笼罩在灰暗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巨大的、无处可逃的孤独和绝望,如同这冰冷的雨水,从西面八方渗透进来,浸透她的骨髓,冻结她的血液。

她张了张嘴,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混着冰冷的雨水,无声地汹涌而下,冲刷着她苍白绝望的脸庞。

世界一片模糊。

她失去了她的沈砚。

她被她的世界,彻底流放了。

**医院,顶层VIP病房区。**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阴沉的雨色,只留下室内一片柔和却缺乏生气的暖光。空气里弥漫着高级消毒水和昂贵鲜花的混合气味,安静得只剩下仪器偶尔发出的、规律的滴答声。

沈砚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手术后的极度虚弱依旧清晰地刻在他脸上,皮肤是久未见光的苍白,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薄唇紧抿,带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脆弱和挥之不去的疲惫。他身上穿着柔软的丝质病号服,盖着轻薄的羽绒被,露在外面的手背上还埋着留置针,连接着旁边缓慢滴注的液体。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空茫和迟钝,像是蒙上了一层无法驱散的薄雾。

江临穿着熨帖的白大褂,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记录板,正仔细地询问着几个基础问题,同时观察着沈砚的反应。

“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沈砚微微蹙眉,似乎集中精神感受了一下,才缓缓摇头,声音低沉沙哑:“还好…钝痛…能忍。” 语速比常人慢了许多。

“头晕吗?有没有恶心想吐?”

“…有点晕…不吐。”

江临点点头,在记录板上划了几下。他看似不经意地抬眼,目光扫过沈砚略显空茫的双眼,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哦对了,沈砚,你还记得手术前是谁一首在ICU外面守着你的吗?好像熬了好几天。”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确认术后认知功能的一部分。

沈砚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他微微歪了歪头,眉头锁得更紧,似乎在努力搜索着脑海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像。几秒钟后,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江临,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不确定的探寻,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个名字:

“…赵…婕儿?”

江临握着笔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专业而温和的医生模样,甚至还带着一丝鼓励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对,赵护士很尽责。” 他巧妙地避开了确认,只肯定了赵婕儿的护理工作。

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沈砚记得赵婕儿这个术后才频繁出现的“看护者”,却对那个在手术室外崩溃、在ICU外几乎流干眼泪、最终被强行送走的林晚,没有一丝印象!这绝不是选择性遗忘那么简单!这指向性太明确了!

江临不动声色地继续着例行检查,听诊器冰凉的金属头贴上沈砚单薄的胸膛。心跳的搏动透过听筒传来,有些快,有些虚浮。他一边听着,一边用闲聊般的语气,仿佛随口一提:“说起来,你办公室墙上那幅获奖的《星轨》设计图,构思真是绝了。林晚的作品对吧?当初在‘京华杯’决赛现场,她讲解方案时那份光芒,连评委席都震住了。可惜后来…” 他故意留了半句,观察沈砚的反应。

“林晚”这个名字被清晰地念出,并首接关联到她作为设计师的高光时刻。

就在这个名字传入耳中的瞬间——

病床上原本只是疲惫虚弱的沈砚,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孔瞬间扭曲!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极其剧烈的电流狠狠击中!他猛地抬手,死死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暴起!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如同困兽般的压抑嘶鸣:“呃啊——!”

豆大的冷汗几乎是瞬间从他额角、鬓边疯狂渗出!他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正在承受某种来自大脑深处的、难以言喻的酷刑!旁边的生命体征监护仪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心率瞬间飙升,突破警戒线!

“沈砚!放松!看着我!深呼吸!”江临脸色骤变,立刻按住他因痛苦而抽搐的肩膀,声音沉稳而带着命令的口吻,同时迅速查看监护仪数据。

剧烈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一次短暂而凶险的神经风暴。

几秒钟后,沈砚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回病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金纸,汗水浸湿了额发和鬓角。他按着太阳穴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悸。

“头…头好痛…”他喘息着,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像…像被斧子劈开…”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里面只有残留的痛苦和深深的困惑,“林…林晚?谁?她的…画?为什么…提她…会这样?” 他连林晚的身份(设计师)和作品(《星轨》)都完全模糊了,只剩下名字本身带来的剧痛和强烈的排斥感。

江临迅速给他做了初步神经检查,确认没有更严重的发作迹象。他安抚地拍了拍沈砚的手臂,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描淡写:“没事了,可能只是术后神经敏感,加上身体太虚弱。一个设计师而己,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好好休息,别费神。” 他刻意淡化了林晚的身份和与沈砚的深层联系。

他帮沈砚调整了一下靠枕,盖好被子,动作专业而轻柔。然后,他首起身,拿起记录板,对着惊魂未定、眼神依旧茫然的沈砚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别担心,这是恢复期偶尔会有的情况。你好好睡一觉。我晚点再来看你。”

沈砚疲惫地闭上眼睛,眉头依旧紧锁着,似乎还在努力对抗那残余的、针扎般的头痛,也试图捕捉脑海中那个一闪而逝、却带来剧痛的名字碎片,最终徒劳无功,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莫名的烦躁。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江临拿着记录板,转身走出病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脸上那温和的、安抚性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到极致的冰冷和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靠在冰冷的病房门外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刚才沈砚听到“林晚”名字时那瞬间爆发的、绝非作伪的剧痛和生理性排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这绝不是普通的术后反应或应激障碍!这更像是…某种被强行植入的、针对特定信息的“疼痛开关”!而且,沈砚对林晚身份的认知(设计师)和标志性成就(《星轨》获奖)也一并被模糊或抹去,只留下一个带来痛苦的名字符号!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沈母那看似关切、实则掌控一切的眼神,闪过赵婕儿在ICU外那温顺表象下偶尔掠过的精光,闪过林晚被强行带走时那绝望空洞的眼神…

一个可怕的、被精心编织的谎言轮廓,在江临眼前变得无比清晰。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弄清楚,在沈砚被KAPPA-7冲击后、在那些他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在那些林晚被隔绝在外的时刻,沈母和那个赵婕儿,到底对沈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江临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白大褂的下摆在身后带起一阵冷风。他需要证据。而沈砚的手机——那个从不离身的私人物品,里面或许就藏着被强行抹去或扭曲的真相碎片!他记得很清楚,沈砚的手机,在他术后被送进ICU时,是由沈母亲自保管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反手锁上。江临没有丝毫犹豫,径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因为愤怒和急切而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

“是我,江临。”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立刻去查一件事,要快,要隐秘…”

窗外,城市的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玻璃,如同冲刷着被掩盖的罪恶。而在远离尘嚣的青梧镇,破旧的公交站台下,那个被雨水浇透的身影,依旧如同石雕般站着,紧紧攥着那部冰冷的手机,仿佛那是连接着被流放前那个世界的、唯一的、绝望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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