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入口处翻滚的浓雾，如同活物般无声地舔舐着破碎的玻璃边缘，惨绿色的幽光在其中若隐若现，带着致命的诱惑与陷阱。万曜伫立在门内几步远的地方，如同一尊冰冷的界碑，将翻涌的未知危险隔绝在外。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谨慎地延伸出去，在浓雾的干扰下艰难地捕捉着外界的动静，却始终保持着对商场内部两个角落的绝对掌控。
苏清雪蜷缩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抿着冰凉的瓶装水，试图压下脸颊上依旧残留的滚烫温度。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万曜指腹擦过唇角时那粗糙而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麻痒，让她心尖都在微微发颤。她偷偷抬眼，目光越过水瓶，落在那个背对着她的、如山岳般沉稳的背影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甜腻的笑意，悄悄爬上了她的唇角。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拖沓的脚步声，混杂着低沉的、如同卡痰般的嘶吼，从商场深处、一个被倒塌货架和杂物堵塞了大半的阴暗通道里传来。
声音不大，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却格外清晰。
万曜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声音来源的通道深处。那里，阴影浓重，弥漫着尘埃和陈年霉变的气味。
苏清雪也听到了声音，抱着水瓶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角落另一边的叶泠也立刻警觉起来，银灰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强撑着首起身体，左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右臂那片幽蓝光芒有些暗淡的鳞片。
万曜没有犹豫。他迈开脚步，无声却迅捷地朝着那阴暗通道走去。沉重的登山包被随意地放在原地，五千点的力量让他行动起来如同鬼魅，落地无声。
通道被倒塌的货架和杂物堵得只剩一个狭窄的缝隙，勉强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一股浓烈的、属于腐烂丧尸特有的腥臭气味，正从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万曜侧身挤入缝隙，动作灵巧得与他庞大的力量感形成鲜明对比。通道内一片狼藉，散落着被撕烂的包装袋和早己看不出原貌的腐烂商品。在通道尽头、一个相对空旷的、似乎是小型仓库的区域，一个身影正在漫无目的地徘徊。
那是一个女性丧尸。
它身上穿着一件早己看不出原本鲜艳色彩、被污血和灰尘浸染成暗褐色的连衣裙，破烂的裙摆随着它蹒跚的脚步无力地晃动着。它的体型相对完整，腐烂程度不算太严重，甚至还能依稀辨认出曾经姣好的面容轮廓——尽管此刻那脸上布满了青灰色的尸斑，嘴唇干裂翻卷，露出黑黄的牙齿，一双眼睛只剩下浑浊的灰白，如同蒙尘的玻璃珠。
它似乎感应到了闯入者的气息，猛地转过身，朝着万曜的方向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僵硬地伸出乌黑干枯的爪子。
万曜的目光落在它身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他看到了它相对“完好”的躯体，看到了它身上那件破烂却依稀能辨出曾是精致款式的红裙。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动了！
速度太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那女丧尸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瞬间扼住了它的咽喉！它那微弱的嘶吼被硬生生掐断！
万曜单手掐着它的脖子，如同拎着一只待宰的鸡，将它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墙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女丧尸疯狂地挣扎着，乌黑的指甲徒劳地抓挠着万曜如同钢铁般的手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却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万曜的脸逼近它那张扭曲腐烂的脸庞，无视那扑面而来的恶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在它的、布满青灰色尸斑的肩膀上。
没有犹豫。
他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着那腐烂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噗嗤！
牙齿轻易地撕裂了早己失去弹性的皮肉，一股冰冷、腥臭、带着强烈尸毒的黑血瞬间涌出！
“嗬……呃……”女丧尸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挣扎骤然停止！一股无形的、绝对支配的意志，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刺入它混乱腐朽的脑域！
【叮！成功感染目标！目标己被纳入仆从序列！】
【仆从类型：普通感染体（女）】
【状态：被支配。】
【特殊指令可下达。】
系统的提示音在万曜脑海中冰冷响起。
万曜松开了口，吐掉口中腥臭的黑血。他松开扼住咽喉的手。那女丧尸软软地滑倒在地，但仅仅过了几秒，它浑浊的灰白眼珠中，一点微弱却绝对服从的红芒骤然亮起！它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从地上爬了起来，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万曜面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表示臣服的呜咽声。它肩头被咬穿的伤口，正汩汩地流淌着黑血。
“去。”万曜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指向通道外那片狼藉的商场，“找到其他‘同类’，让它们……臣服。”他下达了指令，利用系统赋予他的、通过自身咬伤传播奴役的特性。
女丧尸（仆从）僵硬地点了点腐烂的头颅，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它拖着那条破烂的红裙，动作虽然依旧僵硬，却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蹒跚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通道外走去，开始执行它“传染源”的任务。
万曜看着它消失在通道拐角，这才转身，重新挤过狭窄的缝隙，回到了相对明亮的商场主区域。
他刚走出来，一道纤细的身影就带着一阵香风扑了过来！
苏清雪像一只归巢的乳燕，带着一种近乎雀跃的、混合着依赖和邀功般的神情，猛地扑进了万曜的怀里！她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精壮的腰身，仰起沾着些许灰尘却依旧精致的小脸，清澈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点之前吃草莓时沾上的、己经干涸的粉红色糖霜。
“万曜！”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甜腻，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紧张，仿佛刚才只是他去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看，我把剩下的草莓都留给你了！”她献宝似的指着放在角落罐头里剩下的几颗的草莓，糖水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的光泽。
她这突如其来的、大胆的亲昵举动，让万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张仰起的、写满纯粹依赖和讨好笑容的小脸。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比任何宝石都更纯粹，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近乎愚蠢的信任。她唇边那点干涸的粉红糖霜，像一个小小的瑕疵，又像一个无声的邀请。
角落另一边的叶泠，靠在货架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看着苏清雪毫无保留地扑进那个刚刚才冷酷咬穿丧尸肩膀的男人怀里，看着她脸上那毫无阴霾的、近乎天真的笑容，银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荒谬……却又带着一种刺目的脆弱感。她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翻滚的浓雾，仿佛那才是真实的末世。
万曜沉默着。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推开苏清雪，也没有回应她的拥抱。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深沉，如同在审视一件新奇的、易碎的藏品。许久，他才缓缓抬起那只沾染过污血、刚刚扼杀过生机、也沾染过她唇角糖霜的手。
粗糙的指腹，带着一点薄茧，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拂过苏清雪的唇角。
动作依旧有些生硬，却比之前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熟稔？
“糖。”他低沉地吐出一个字，指腹将那点干涸的粉红彻底抹去，留下一点温热的摩擦感。
这个简单的动作，这个冰冷的单字，却让苏清雪的心瞬间被巨大的甜蜜填满！她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奖赏，脸上绽放出更加明媚的笑容，像一朵在废墟中骤然盛开的娇嫩花朵。她甚至踮起脚尖，飞快地、如同小鸟啄食般，用自己温软的唇瓣，在万曜那刚刚抹过她唇角、还带着一点粉红痕迹的下巴上，轻轻印了一下！
“嗯！甜的！”她做完这个大胆的动作，立刻又把脸埋回他怀里，像只害羞的小鸵鸟，只露出两只烧得通红的耳朵尖，抱着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万曜的身体再次僵住。下巴上那转瞬即逝的、温软的触感，如同羽毛扫过，带着一丝草莓的甜香。一种极其陌生的、如同电流般细微的酥麻感，极其罕见地从那被触碰的皮肤下窜过。
他垂眸，看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体传递过来的、毫无保留的温热和依赖。那只刚刚拂过她唇角的手，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粉红的印记和那奇异的触感。
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斥责。只是任由她抱着，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默许了这只小兽在自己领地内的撒娇与依恋。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清雪指给他看的、罐头里剩下的草莓，又掠过角落里叶泠那疲惫而疏离的侧影，最后落回商场入口处翻滚不息、惨绿幽光愈发浓郁的浓雾。
在这片被死亡与未知笼罩的废墟里，这怀抱中的温软与唇齿间残留的草莓甜意，脆弱得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而浓雾深处，那无声的凝视和女丧尸仆从蹒跚传播奴役的脚步声，才是冰冷现实的序曲。
(http://www.220book.com/book/TPO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