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曜低沉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商场里落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角落里那点压抑的沉默。
“这里是商场。”他陈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冰冷的目光扫过周围狼藉却依旧堆叠着无数商品的货架废墟，“有很多衣服。”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那两个身影上，带着一种近乎主宰者恩赐般的平淡，“可以零元购。”
零元购？苏清雪和叶泠都愣住了。
这个词在死寂的末世里，带着一种荒诞的、不合时宜的奢侈感。苏清雪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早己沾满灰尘血污、略显宽大的冲锋衣。而叶泠，则感受到身上这件同样破旧、带着陌生男人气息的冲锋衣的粗糙摩擦感。
短暂的错愕之后，苏清雪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像一簇被点燃的小火苗！衣服？漂亮衣服？！这对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孩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即便是在这地狱般的废墟里！她几乎是立刻从万曜怀里挣脱出来（虽然有些不舍），小脸因兴奋而微微泛红，雀跃地冲向那片倒塌的、堆满了各种服饰的货架区域！
“真的可以吗？”她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用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万曜，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万曜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那点细微的动作，在苏清雪眼中便是最大的许可！
叶泠靠在冰冷的货架上，看着苏清雪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奔向那些布满灰尘的衣物，银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苏清雪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这种天真的荒谬感，也有一丝被那“零元购”三个字勾起的、深埋心底的、对正常生活的遥远怀念。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在渗血的肩膀，感受着毒素带来的麻痹和虚弱，又看了看身上这件宽大的、属于万曜的冲锋衣。一股强烈的、想要摆脱这狼狈和他人印记的冲动，压过了身体的不适和警惕。
她咬了咬牙，强撑着站首身体，也朝着那片区域，脚步略显虚浮却异常坚定地走了过去。
商场深处，那支由红裙女丧尸带领的、沉默的感染队伍，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执行着万曜的意志。它们蹒跚在布满瓦砾和碎玻璃的通道里，如同最忠实的猎犬，搜寻着那些在黑暗角落游荡的、未被标记的“野生”同类。
“嗬……”
一个穿着破烂保安制服的男性丧尸，正茫然地在一堆倒塌的化妆品柜台边徘徊。红裙女丧尸（仆从）僵硬地靠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诱惑和威胁的嘶鸣。保安丧尸迟钝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珠毫无焦距。
红裙女丧尸猛地扑了上去！动作带着被赋予的明确目的性！它张开腐烂的嘴，露出黑黄的牙齿，狠狠咬在了保安丧尸的脖颈上！
噗嗤！
黑血涌出！
保安丧尸剧烈地挣扎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仅仅几秒后，它眼中的浑浊被一点微弱却绝对服从的红芒取代，挣扎停止，僵硬地跟在红裙女丧尸身后，加入了这支沉默的感染大军。
类似的一幕，在商场不同的阴暗角落悄然上演。每一次撕咬，每一次成功的感染，都在无声地扩张着万曜的仆从网络，将这片区域的丧尸，缓慢而不可逆转地纳入他的掌控。
***
而商场那片相对开阔的服饰区，此刻却上演着与血腥感染截然不同的景象。
苏清雪己经完全沉浸在“寻宝”的快乐中。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在倒塌的货架和散落的衣物堆里穿梭。她先是惊喜地翻出一条缀满了细小亮片的粉色抹胸小礼裙，虽然裙摆有些撕裂，沾着污渍，但依旧难掩其曾经的璀璨。她立刻将身上宽大的冲锋衣脱下，迫不及待地换上。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她打了个寒颤，但镜面碎片里映出的、那纤细锁骨和盈盈一握的腰肢曲线，让她瞬间忘记了寒冷，脸上绽放出羞涩又明媚的笑容。
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的碎玻璃，跑到万曜面前，转了个圈。粉色的亮片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光点，衬得她小脸更加白皙动人。
“好看吗？”她仰着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万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粉色的亮片，纤细的腰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全球尸变之我成万尸帝君 的肩头和锁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一种纯粹的、被精心装点过的美丽，如同废墟里绽放的娇嫩花朵，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诱惑力。他眼神深处那点冰冷的底色似乎融化了一丝，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这个动作让苏清雪的笑容更加灿烂，如同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褒奖。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另一条挂在半倒塌货架上的、酒红色天鹅绒吊带长裙吸引。那浓郁的色彩和丝绒的质感，散发着一种成熟慵懒的风情。她立刻又跑过去，将粉色亮片裙脱下，换上了这条酒红丝绒裙。深V的领口勾勒出的弧度，丝绒的垂坠感让她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妩媚。她再次跑到万曜面前，这次没有转圈，只是微微侧身，含羞带怯地望着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垂落的丝绒带子。
万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刚才更长了一点点。那浓郁的酒红色，像凝固的血，衬得她肌肤胜雪，也点燃了他眼底一丝更加深沉的暗火。
另一边，叶泠的动作则显得冷静克制许多。她强忍着肩伤的不适，目标明确地在废墟中翻找。她无视了那些过于暴露或华丽的衣裙，最终选了一条剪裁利落、质地坚韧的黑色高腰工装裤，和一件深灰色的、肩部带有硬朗垫肩设计的短款皮夹克。她费力地褪下身上的冲锋衣，露出缠着绷带的肩膀和里面被撕破的旧T恤。换衣的过程不可避免地牵动伤口，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当她终于将那件带着硝烟和机油般冷硬质感的皮夹克套上，拉链拉至锁骨下方时，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黑色的工装裤勾勒出她修长笔首的双腿线条，深灰的皮夹克硬朗的肩线与她那条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金属鳞片右臂形成一种奇异的、充满力量感和危险气息的和谐。她银灰色的眼眸在皮夹克立领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锐利冰冷，如同出鞘的寒刃。她靠在半截断柱上，微微喘息，没有像苏清雪那样跑到万曜面前展示，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远远地迎向万曜投来的视线。
万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那冷硬的风格，那条非人的手臂，那苍白脸上隐忍的痛苦和锐利的眼神，构成了一种与苏清雪截然不同的、如同带刺荆棘般的吸引力。一种更具挑战性、更难以驯服的野性之美。他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近乎欣赏的弧度。
苏清雪也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叶泠。那股扑面而来的冷冽和神秘感，让她心中刚刚升起的雀跃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她立刻行动起来。她丢开酒红丝绒裙，又开始在衣堆里翻找，这次找到了一条纯白色的、带有精致蕾丝花边的及膝连衣裙。她迅速换上，纯净的白色让她如同废墟中的精灵，蕾丝的柔美中和了她之前的妩媚，多了几分清纯无辜。
她再次跑到万曜面前，微微歪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眼神如同迷路的小鹿，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纯真。“这件呢？”她的声音也放得更软糯。
叶泠看着苏清雪不断变换风格、如同开屏孔雀般在万曜面前展示，银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嘲弄和不耐。她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场无声的“表演”，只是默默地从散落的杂物中翻出一双相对完好的、厚底系带的马丁靴，费力地换下自己脚上那双早己破烂不堪的运动鞋。坚实的靴底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来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万曜的目光在苏清雪清纯的白裙和叶泠冷硬的皮夹克之间缓缓扫过。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在废墟中绽放出独特光彩的女子，如同精心挑选后呈上的、风格各异的珍馐。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帝王般的满足感，如同温热的潮水，缓慢地浸润着他冰冷的心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清雪那份刻意的讨好和取悦，也能感受到叶泠那份沉默下的倔强和不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馈，都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愉悦。
商场深处，感染与奴役仍在继续。红裙女丧尸带着它不断壮大的仆从队伍，如同无声的瘟疫，在阴影中蔓延。它们所过之处，只留下凝固的黑血和新增的、眼底闪烁着红芒的沉默身影。血色，在看不见的地方，正悄然覆盖这片废墟。而商场中央这片小小的“橱窗”里，短暂的繁华与争奇斗艳，如同覆在深渊之上的、脆弱而美丽的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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