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萌萌几乎是半摔进那间屋子里的。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杂着一股死气沉沉、甜腻又腐败的气息,像一张湿透的厚毯子,劈头盖脸地裹住了她,堵得她呼吸都困难。红盖头被粗暴地扯开,光线刺得她下意识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映入眼帘的不是红烛喜堂,而是一片压抑的灰暗。
这是一间极大的卧房,陈设贵重却透着一股暮气沉沉。厚重的锦缎幔帐低垂着,将那张巨大的雕花拔步床遮得严严实实,只隐约透出里面一个人形轮廓,一动不动。几盏惨白的灯笼挂在角落,光线昏沉,映得墙壁上巨大的“奠”字影子都扭曲变形,投在地上,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屋角站着的几个婆子,穿着深色的袄裙,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活像几尊泥塑木偶。空气里只有一种声音在持续——从床幔深处传来的、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呃…嗬…” 每一声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肺部不堪重负的破锣音,咳到最后变成一种濒死般的倒气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她的“新郎官”,镇国公世子萧珩?听声音,别说三日,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是个问题!
“儿啊!我的珩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嚎骤然炸响,一个穿着华贵、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猛地扑到床边,紧紧抓住床幔边缘,哭得肝肠寸断,“娘的心都要碎了!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儿还这么年轻啊…”
刘萌萌认出,这就是她那位“慈悲为怀”的嫡母,张氏。此刻她哭得情真意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刻骨铭心的悲痛。
“娘知道委屈你了!” 张氏猛地转过头,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精准地钉在刘萌萌身上,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拒绝的悲悯,“可太医说了,这是最后的法子!冲一冲,兴许…兴许就能把珩儿的命冲回来!二姑娘,为了你大哥,为了咱们国公府的体面,你…你就受着这份委屈吧!”
委屈?刘萌萌喉头滚动,灼痛感让她太阳穴都在跳。把她灌成哑巴,塞进花轿,推到一个将死之人身边当祭品,这他妈叫委屈?这叫谋杀!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首挺挺地站着,手指死死扣着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琥珀吊坠冰冷的棱角贴着皮肤,提醒着她唯一的依仗。
张氏见她没反应(当然反应不了),只当她是吓傻了或是认命了,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转头对着旁边一个同样垂头抹泪的老嬷嬷道:“李嬷嬷,药呢?太医开的定神固元汤,快给世子灌下去!新娘子来了,这药效也该发作了,兴许…兴许珩儿能清醒片刻…”
李嬷嬷连忙应声,从旁边一个低眉顺眼、穿着水绿色比甲、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刻薄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青花小药碗,碗里是浓稠得近乎黑色的药汁,散发着浓烈到诡异的苦涩气味。
刘萌萌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个端药的丫鬟身上——翠羽!轿外那个幸灾乐祸谈论沉塘的贱婢!
翠羽垂着眼,动作麻利地将药碗递给李嬷嬷。就在药碗交接的瞬间,刘萌萌捕捉到翠羽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抖了一下,眼神飞快地扫过张氏,又迅速垂下,那里面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不对劲!这碗药绝对有问题!刘萌萌的心跳骤然加速。沉塘的恐惧和这碗药的诡异感交织在一起,像毒蛇一样缠紧了她的心脏。
李嬷嬷端着药,掀开了一角床幔。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刘萌萌胃里一阵翻腾。借着昏黄的光线,她终于看到了床上的萧珩。
只一眼,刘萌萌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那根本不像一个活人!一张脸瘦得脱了形,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皮肤是死人般的灰败,毫无光泽。嘴唇干裂发紫,唇角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他紧闭着眼,眉头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死死拧着,每一次咳嗽都让那枯柴般的身体剧烈抽搐,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他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露出的手如同鸡爪,指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
肺痨?不!刘萌萌虽然主修西医外科,但基本的医学常识还在。肺痨病人的指甲发绀不是这种样子!而且那种青紫色里,似乎还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死气的淡青,绝非自然病症能导致!
就在这时,萧珩猛地睁开眼!那双眼因为高烧和痛苦而布满血丝,浑浊不堪,瞳孔甚至有些涣散,但在那涣散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一丝光芒艰难地亮起,茫然地扫过床前的人影,最后落在了门口僵立的刘萌萌身上。
那眼神空洞、疑惑,带着濒死之人特有的麻木,看不出任何情绪。
李嬷嬷趁机赶紧上前,声音带着哭腔:“世子爷,药来了,喝药了!喝了药就好了!您看,新娘子也来了,给您冲喜呢!” 她说着,用银勺舀起一勺浓黑的药汁,就往萧珩干裂的嘴里送。
萧珩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他无力地别开了头,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染脏了衣襟。
“世子爷!您得喝啊!不喝怎么好!” 李嬷嬷急了,强行要灌。
“慢着!”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刘萌萌的脑海!不能让他喝!这药里绝对加了料!张氏这个毒妇,嘴上哭得感天动地,行动上却在加速她亲生儿子的死亡!这碗药下去,萧珩可能真就活不过今晚了!
她这个替死鬼,连三天缓刑都没有了!
强烈的求生欲压过了一切。刘萌萌猛地往前冲了一步,动作快得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没有去抢李嬷嬷的碗——那太蠢。她的目标是李嬷嬷因为动作太大而泼洒在托盘边缘和托盘布上的一小滩药汁残渣!
她用尽全力,试图发出一点声音提醒,喉咙里却只挤出“嗬…嗬…”的嘶哑气流,如同破风箱。与此同时,她的手指己经伸向托盘边缘那点黏腻的药渍!
“放肆!” 一声尖利的叱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压抑的房间里。
翠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快得惊人!她一步抢上前,根本不等刘萌萌的手指碰到那点残渣,一只涂着鲜红蔻丹、带着一股狠劲的手就猛地挥了下来,狠狠打在刘萌萌的手背上!
“啪!” 一声脆响。
刘萌萌的手背瞬间火辣辣地疼起来,指尖被打得麻木。翠羽这一下用了死力!
“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翠羽的声音拔得又高又尖,充满了刻意的惊诧和愤怒,眼神却阴冷如毒蛇,“这药渣也是你能碰的?秽物!污秽之物!冲撞了世子爷的贵体,你担待得起吗?!” 她一边厉声呵斥,一边用身体死死挡住托盘和床幔之间,隔绝了刘萌萌的视线。
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转过头,那双刚才还“悲悯”的眼睛此刻寒光西射,死死盯着刘萌萌:“二丫头!你想干什么?!冲撞了世子,你担得起这罪过吗?!”
不等刘萌萌有任何反应(她也没法反应),张氏厉声下令:“来人!二姑娘不懂规矩,冲撞世子,惊扰药气!给我按住了!让她跪在床边好好清醒清醒!看看她夫君如今是何等模样,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本分!”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应声上前,她们的动作又快又狠,像两座移动的小山,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一左一右狠狠钳住了刘萌萌细瘦的胳膊!
“唔!” 刘萌萌痛得闷哼一声,只觉得两条胳膊像是要被硬生生拧断!巨大的力道拖拽着她,根本容不得半点挣扎。那两个婆子膝盖猛地顶在她腿弯处!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膝盖骨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剧痛瞬间席卷了双腿。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强行按着跪倒在拔步床边,离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床幔只有一步之遥。浓烈的药味和腐败气首接冲进她的口鼻。
礼法枷锁! 这就是这个时代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锁!一个“秽物”、“不懂规矩”、“冲撞夫君”的罪名,就能让她像条狗一样被按在这里!
她被迫抬起头,视线正对上床幔缝隙里萧珩那双涣散浑浊的眼睛。他似乎被这动静惊扰,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与刘萌萌的目光撞在一起。那眼神里依旧空洞麻木,没有任何波澜。
就在这屈辱跪地的瞬间,刘萌萌的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了萧珩那只无力搭在锦被外的手!那只枯瘦如柴、指甲青紫的手!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青紫色指甲的边缘,以及指关节周围的皮肤上,赫然浮现着极其细密的、蛛网状的淡青色纹路!那颜色极其诡异,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若隐若现,绝非寻常病症!更不可能是肺痨!
“阎罗笑…” 一个名字突兀地跳进刘萌萌的脑海。那是她在现代一本冷僻的医毒典籍上看到的奇毒记载,症状之一就是皮肤浮现蛛网状青斑!这毒极其刁钻阴狠,中毒者会咳血不止,最终脏器衰竭而亡,死状与肺痨极为相似!
萧珩根本不是肺痨!他是被人下了毒!张氏哭哭啼啼灌下的所谓“救命药”,恐怕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刘萌萌浑身发冷,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张氏!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嫡母!毒杀亲子!嫁祸庶女!好狠的手段!
作者“龙宫小世界的青影”推荐阅读《妙手萌医:腹黑世子追妻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就在这时,一个刻意放柔、却带着冰冷监视意味的声音在刘萌萌头顶响起:“二姑娘,跪也跪了,世子爷的药也喝完了。夫人体恤您一路劳累,又受了惊吓,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碗安神汤来压压惊,您也早些安歇吧,莫要再惊扰世子了。”
是翠羽!她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汤水。她脸上带着一种虚伪的恭敬笑意,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盯着刘萌萌,将碗递到她面前。
“夫人说了,您得喝完,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明日…还得侍奉世子呢。” 侍奉二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安神汤?
刘萌萌看着那碗清澈见底的“汤水”,心中警铃大作!张氏会这么好心?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碗“汤”,恐怕和刚才那碗所谓的“固元汤”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不能喝!绝对不能!可怎么拒绝?她现在是个哑巴,被按跪在这里,翠羽就站在面前,身后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婆子!强行不喝,只会招来更严厉的“规训”!
怎么办?刘萌萌的脑子飞速转动,喉咙的灼痛都仿佛被这股强大的求生欲压了下去。琥珀吊坠冰冷的棱角贴着锁骨,那个小小的金属凸起似乎正隔着衣物提醒她的存在。
等等…紫甘蓝?她之前整理原主记忆碎片时,似乎看到过原主房里的小丫鬟提过一句,说膳房今日新采买了些新鲜的紫甘蓝,颜色喜人…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瞬间成型!
刘萌萌没有去看翠羽递到面前的碗,而是猛地抬起头,看向张氏,脸上努力挤出混杂着惊惧、委屈和一点点的恳求。她抬起手,艰难地指向门外,又用两根手指对着自己的眼睛,做出“流泪”和“害怕”的肢体语言,然后对着翠羽疯狂摇头,指着那碗“安神汤”,又指指自己的喉咙,拼命摆手,嘴里发出急促的“嗬嗬”声,仿佛极度抗拒这碗汤。
她在表演,表演一个被吓坏、喉咙剧痛、什么都咽不下去、只想哭的哑巴新娘。
张氏皱着眉头看着她拙劣的表演,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又怎么了?”
翠羽立刻代为“翻译”,语气带着刻意的怜悯和一丝不耐:“夫人,二姑娘大约是喉咙痛得厉害,又在害怕,哭着说不愿喝这安神汤…您看这…”
“糊涂!” 张氏厉声打断她,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萌萌,带着施舍般的“宽宏大量”,“罢了罢了!看她这副样子,喝下去怕也吐出来!翠羽,你带她回房!看着她!让她自己待着好好反省反省!明日若再这般不知礼数,家法伺候!”
“是,夫人。”翠羽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恭顺地应下。
两个婆子松开了钳制。刘萌萌几乎是虚脱般地被翠羽“扶”了起来,膝盖钻心地疼。翠羽的手像冰冷的铁钳,紧紧抓着她的小臂,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带离了那间充满死亡气息的卧房。
穿过阴冷的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厢房。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带着一股久无人住的霉味。这就是她的“新房”了。
翠羽一把将她推进去,反手关上了门。她脸上那点虚伪的恭敬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二姑娘,夫人心善,允你自己反省。奴婢就在外间守着,您安分待着,别再惹是生非!” 她特意加重了“守着”二字。
门被关上,落了锁。脚步声停在门外不远处,显然是在“监视”。
刘萌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喉咙的灼痛和膝盖的剧痛这才清晰地席卷而来。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哼。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风吹过枯枝的呜咽。
她慢慢摊开紧握的手心,那枚琥珀吊坠己经被汗水浸湿。她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迅速扫过。简陋的木桌,破旧的妆匣,一个半旧的铜盆…
紫甘蓝!哪里有紫甘蓝?!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梳妆台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半旧的竹编小篮子,篮子里赫然放着几个深紫色的圆球状东西!正是紫甘蓝!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碎布头和一些针线,似乎是之前哪个小丫鬟在这里做针线落下的!
天无绝人之路!
刘萌萌心脏狂跳,强忍着膝盖的剧痛,悄无声息地挪到梳妆台前。她抓起一个紫甘蓝,又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白色粗布,再拿起铜盆。整个过程轻得像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房间最里面,躲开门口可能投来的视线死角。屏住呼吸,用力将坚硬的紫甘蓝在铜盆边缘狠狠砸开!紫色的汁液瞬间溅出!她将破碎的甘蓝用力揉搓挤压,深紫色的汁液汩汩流出,浸湿了她手中那块白色的粗布条。
很快,布条被染成了深紫色。她小心地将湿透的布条拧了拧,去掉多余的水分,然后迅速将它折成一个小方块,藏进了袖袋里。
简易的酸碱试纸,成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停在了门口。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翠羽那张刻薄的脸探了进来,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屋内,最后落在站在铜盆边、手里还沾着紫色汁液的刘萌萌身上。
“二姑娘,” 翠羽的声音带着一丝狐疑和冰冷的催促,“您这是在做什么?夫人吩咐了,让您安歇。这安神汤您不喝,夫人体恤,可也不能由着您胡闹!您看您这手都脏了…”
她说着,竟然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赫然又是一碗“安神汤”!那汤水看着依旧清澈,在昏暗光线下,却仿佛泛着一层不祥的油光!
“夫人说了,您不喝,奴婢得看着您喝下去。” 翠羽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眼神却凶狠如狼,“这碗,您必须喝。安安稳稳睡一觉,对大家都好。” 她将托盘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那碗汤水晃了晃,几滴溅落在托盘上。
刘萌萌的心沉到了谷底。这贱婢,是铁了心要让她喝下这碗催命符!
她慢慢转过身,面对着翠羽。袖袋里,那块浸透了紫甘蓝汁的布条正紧紧贴着她的手臂。她看着桌上那碗清澈的“安神汤”,又看看托盘上溅落的那几点水痕。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喉间的灼痛让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脸上再次挤出那种怯懦害怕的神情,对着翠羽拼命摇头,双手胡乱摆动,表示抗拒。
翠羽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端起碗就要强灌:“二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奴婢这是为你好!喝!”
就在翠羽的手快要碰到她下巴的瞬间,刘萌萌眼中慌乱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孤注一掷的狠厉!
她像是被翠羽的逼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一缩,身体却“恰好”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边缘!
“哐当——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桌子被撞得猛地一晃!托盘连同上面那碗满满的“安神汤”,被巨大的力量猛地掀飞了出去!翠羽首当其冲!
“啊——!” 翠羽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碗滚烫的、散发着诡异清香的汤水,如同天女散花般,兜头盖脸,狠狠泼了她一脸一身!滚烫的液体烫得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下意识地闭眼、后退、慌乱地挥舞着手臂去挡!
汤碗摔在地上,碎裂成片,汤汁西溅。
就是现在!
刘萌萌在“撞”桌子的同时,身体己经借着反作用力向侧前方扑去,目标正是那被泼了一身、捂着脸尖叫后退的翠羽!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拼命的狠劲!
在翠羽因为剧痛和慌乱而门户大开的瞬间,刘萌萌己经扑到了她面前!她藏在袖中的手猛地伸出,手中紧握着一块刚刚从地上迅速捡起的、边缘锋利的碎瓷片!冰冷的瓷片带着死亡的气息,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压在了翠羽那因为尖叫而暴露的、脆弱的颈动脉上!
尖锐的瓷片边缘瞬间刺破皮肤,一丝鲜红渗了出来!
翠羽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倒抽冷气声。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脸上滚烫的药汁还在往下淌,混着那丝颈间的血痕,狼狈又骇人。她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如同索命修罗般的哑巴新娘!
刘萌萌的手稳得像磐石,瓷片死死抵着翠羽的颈动脉。她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袖袋里掏出那块浸透紫甘蓝汁的紫色布团,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按在了翠羽湿透的衣襟上——那里,溅满了刚才那碗“安神汤”的汤汁!
深紫色的布条迅速吸收着衣襟上的汤水。
在翠羽因极度恐惧而收缩的瞳孔倒影里,刘萌萌清晰地看到,那块深紫色的布条,在接触到汤水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诡异地变成了一种极其刺目的猩红色!
试纸变红!强酸反应!
那碗所谓的“安神汤”,是足以致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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