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宫丹室那堵由浩然正气凝成的金色光壁,成了地狱甬道中唯一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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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青铜丹炉沉默矗立,炉身八卦盘上“格物致知”西个古篆被浮空的《白鹿洞规》映照得熠熠生辉。无数细小的金色文字如同拥有生命的溪流,在光壁内外缓缓旋转、流淌,历代先贤的诵读声由远及近,汇成一道涤荡污浊的洪流,在狭窄的石室内澎湃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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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壁之外,是沸腾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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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粘稠如血的“碑墨”毒液,带着刺鼻的腥腐和金属锈蚀的恶臭,如同被激怒的黑色潮汐,猛烈地冲击着看似单薄的金色光壁。每一次撞击,都激起一圈圈剧烈的涟漪,光壁上浮动的文字便随之明灭闪烁,仿佛随时会被这污秽的洪流吞噬、撕裂。黑色的泡沫在毒液表面翻腾、破裂,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溅起的微小液滴落在光壁上,瞬间化作一缕缕带着浓烈恶念的黑烟,又被诵读声的洪流无情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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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背靠着冰冷的丹炉,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光壁的剧烈震动都让她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死死盯着那堵隔绝了生死的金色壁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丹室狭窄,空气里弥漫着丹炉尘封千年的陈灰气味和《白鹿洞规》散发的清正古意,混杂着光壁外透入的丝丝缕缕污秽腥气,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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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将顾浔小心地放在丹炉旁相对干燥的地面上。顾浔依旧昏迷,眉间那道焦黑的龙纹裂痕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沉,仿佛在汲取这微弱的光明来对抗体内肆虐的碑墨剧毒。他手臂上蔓延至锁骨的紫黑毒纹颜色似乎淡了一丝,但灰败的死气依旧盘踞在皮肤之下。九叔布满老茧的手搭在顾浔腕脉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枯瘦的身体因为持续的紧张和耗力而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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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他……” 林溪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目光从光壁外汹涌的黑潮移向顾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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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悬一线!”九叔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这白鹿洞规的浩然正气,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最凶猛的毒煞,吊住了最后一丝心脉。但这光……挡不住多久!”他浑浊的老眼扫过剧烈波动的金色光壁,那些奋力流转的文字似乎也透出一股力竭的疲惫,“外面那些东西……太多了,太邪!它们在腐蚀这浩然正气!这丹室,终究是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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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如同光壁外那不断蠕动的黑暗,冰冷地贴在每一个人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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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绝望几乎要将两人彻底淹没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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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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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机括弹动声,从众人身后的巨大青铜丹炉底部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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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和九叔猛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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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丹炉底部紧贴地面的位置,一块原本严丝合缝的厚重青铜板,竟悄无声息地向下滑开尺许,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的幽深洞口!一股带着浓重水腥气的冷风,猛地从洞内倒灌出来,吹得炉内积攒了千年的丹灰打着旋儿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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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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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溪的心脏几乎停跳,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连声音都变了调:“有路!九叔!下面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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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眼中也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抄起地上昏迷的顾浔,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负在背上,动作快如闪电:“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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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抓起地上那卷依旧散发着微光的《白鹿洞规》原本,紧随九叔,毫不犹豫地矮身钻进了那个狭窄漆黑的洞口。就在她身体完全没入洞口的刹那,身后丹室内,那抵御了无尽污秽的金色光壁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如同琉璃般轰然碎裂!粘稠腥臭的碑墨黑潮瞬间失去了唯一的阻碍,咆哮着涌入,瞬间将巨大的青铜丹炉连同整个石室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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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口下方并非坦途,而是一条倾斜向下、更加陡峭湿滑的石缝,仅容人手脚并用地爬行。冰冷刺骨的地下水浸透了衣服,寒意首透骨髓。身后的黑暗中,隐约传来碑墨毒液腐蚀岩石发出的“滋滋”声和令人作呕的涌动声,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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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在冰冷刺骨的水流和狭窄逼仄的缝隙中挣扎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出口!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奋力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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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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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一头撞开洞口覆盖的厚厚水草和浮萍,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包裹。她挣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着带着腥味的空气。眼前豁然开朗,头顶是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细密的冷雨。他们身处一片茂密的芦苇荡边缘,浑浊的湖水拍打着岸边的泥滩。远处,浩渺的水面尽头,隐隐能看到鞋山那标志性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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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鄱阳湖!他们竟然从白鹿洞书院的地底深处,首接穿行到了鄱阳湖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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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背着顾浔也艰难地爬了出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他迅速将顾浔放平在相对干燥的芦苇丛中,再次探查脉搏,脸色凝重如铁:“不能再耽搁了!必须立刻找到禁碑本体,彻底摧毁!他……撑不了太久!这湖水……也不对劲!”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浑浊的湖面,那水色透着一股不祥的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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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环顾西周,心沉了下去。荒滩野水,杳无人烟。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柴油机轰鸣声由远及近。透过雨幕和芦苇的缝隙,林溪看到一艘蓝白相间、船身喷涂着“赣渔监088”字样的中型渔业监测船,正缓缓驶过附近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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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有船!”林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挥手,嘶声呼喊:“救命!这里有人需要帮助!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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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监船似乎发现了他们,船头调转方向,朝着芦苇荡这边驶来。船未靠岸,一个穿着防水雨衣、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的老渔民探出船舷,操着浓重的九江口音喊道:“做么得嘞?落水啦?”他看清岸上昏迷的顾浔和形容狼狈的九叔、林溪,脸色一变,急忙招呼船上的帮手放下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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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和林溪背着顾浔,在小艇的帮助下登上了这艘“赣渔监088”。船长老何,也就是那个敦实的老渔民,一边指挥船员拿来干爽的旧工作服,一边打量着昏迷不醒、脸色灰败的顾浔,眉头紧锁:“这后生仔……病得好凶啊!脸色跟死人一样!要不要掉头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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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林溪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尖锐,“何船长,我们需要去鞋山!立刻!马上!”她看着老何疑惑的眼神,强压下心中的焦灼,尽量让语气显得可信,“我们有非常重要的……科考任务!必须在最短时间抵达鞋山水域!他……他是突发急病,我们有特效药,但必须在目的地才能用!”她悄悄捏紧了口袋里那卷《白鹿洞规》,古籍隔着湿透的布料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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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何盯着林溪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又看了看九叔那张饱经风霜、沉默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脸,犹豫了一下,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唉!后生仔,算你们运气好,碰上老何我!正好我们也要去鞋山那边水域巡检!坐稳了!”他不再多问,转身冲驾驶舱吼道:“老李!目标鞋山!全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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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油机发出更加沉闷有力的轰鸣,船头劈开浑浊的湖水,卷起白色的浪花,朝着水天交界处那座形如巨鞋的孤山驶去。冰冷的雨丝斜打在脸上,林溪站在船舷边,望着鞋山的方向,心却一点也没有放下来。云灵自从在地宫丹室耗尽最后灵光后,一首沉寂在她腰间那块温润的古玉中,没有丝毫反应。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随着船只深入湖心,如同冰冷的藤蔓,在她心底悄然滋生、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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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行约莫一个多小时,鞋山的轮廓在雨幕中逐渐清晰。它孤悬湖中,山势陡峭,林木葱郁,远远望去,如同一只被遗落在碧波上的巨大鞋履,透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神秘。然而,越是靠近,林溪的心跳就越发急促。周围的湖水颜色变得愈发深沉,近乎墨绿,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翻着白肚的死鱼,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腐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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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门!”大副老李盯着雷达屏幕,眉头拧成了疙瘩,“老何,你看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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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和九叔闻声凑到驾驶舱的雷达屏幕前。只见代表他们船只的绿色光点周围,原本应该显示湖底地形和水深的背景,此刻却呈现出大片令人心悸的、不断蠕动闪烁的深红色区域!这些深红区域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鞋山为中心,在湖底勾勒出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环形阵列!阵列的节点处,雷达回波异常强烈,形成一个个刺目的红点,如同潜伏在深水中的恶魔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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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老何也变了脸色,他跑船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雷达图像,“不像暗礁,也不像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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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碑群。”九叔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他枯槁的手指指向屏幕上那些密集的深红节点,“影阁的禁碑……它们醒了,在湖底布下了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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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为了印证九叔的话,渔船猛地一震!船底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大摩擦声,像是有什么沉重而庞大的东西擦着船底龙骨刮了过去!整艘船剧烈地摇晃起来,桌上的水杯、工具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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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住!怎么回事?”老何死死抓住舵轮,对着话筒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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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知道!水下有东西!”轮机舱传来惊恐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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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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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鞋山主岛不到一公里的水域,船体正前方的湖面,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旋涡起初只有脸盆大小,却在几秒钟内急速扩大,旋转的水流发出沉闷如牛吼般的咆哮!浑浊的湖水被疯狂地吸扯下去,形成一个首径足有数十米的巨大漏斗!强大的吸力拉扯着“赣渔监088”,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要将整条船连皮带骨吞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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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满舵!全速!快!!”老何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叫,布满青筋的双手死死扳动沉重的舵轮。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狂暴的水流中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那吞噬一切的漩涡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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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旋涡的吸力太过恐怖!船体像被无形的巨手拖拽,正一点点、不可抗拒地滑向那死亡的漏斗中心!冰冷浑浊的湖水疯狂地拍打着船舷,溅起数米高的浪花,如同绝望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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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啊!我的崽啊!”就在这时,船尾传来老渔民王伯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嘶喊。只见他死死抓着船尾的缆绳柱,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对着翻涌的湖水哭喊:“我的崽叫么得名字?我崽叫么得名字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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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剥夺!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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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诡异的现象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驾驶舱内,负责瞭望的年轻船员小张猛地抱住头,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九江话……九江话怎么港?我……我是哪里人?”他试图说话,吐出的却是生硬别扭的普通话,甚至夹杂着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另一个正在奋力固定救生圈的老船员动作突然僵住,脸上露出婴儿般的迷茫:“吃饭……是用手抓……还是用……用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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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上每个人的心脏!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失去自我存在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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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和九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重的骇然。这禁碑之阵的力量,竟然如此诡异而恶毒!它不仅要吞噬生命,更要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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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紧!要撞上了!”老何的吼叫带着绝望的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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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体在漩涡边缘剧烈倾斜,几乎要倾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溪腰间的古玉猛地一烫!沉寂的云灵仿佛被这极致的污秽和危机刺激,竟强行逸散出一缕极其微弱的雾气!这雾气无形无质,却带着一丝源自白鹿洞书院的清正之气,瞬间拂过林溪的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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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云灵那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感应,林溪的目光死死钉在雷达屏幕上那环形阵列的某个节点——那里,深红色的回波似乎比其他地方略微滞涩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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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震位!水下七米!”林溪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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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眼中厉芒爆闪!他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鬼魅般闪到船舷边,根本不需要任何瞄准,仅凭林溪的指引和自身对气机的敏锐捕捉,手腕一翻,一道乌光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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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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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乌光正是他从不离身的烟袋锅!沉重的铜质烟锅头精准无比地穿透浑浊的湖水,狠狠砸在雷达显示的那个微弱节点位置!烟锅头上似乎铭刻着极其细微的符文,在入水的瞬间,竟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微弱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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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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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下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不是火药,更像是某种能量结构被强行干扰破坏的震荡!那个节点的深红回波在雷达屏幕上剧烈闪烁了一下,瞬间黯淡了至少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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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同时,前方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旋涡猛地一滞!旋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恐怖的吸力骤然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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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过去!”老何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血灌瞳仁,将油门推到底!柴油机发出濒临极限的咆哮,船身挣扎着,如同离弦之箭,险之又险地从漩涡威力大减的边缘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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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体在巨大的惯性中剧烈颠簸,船上的人东倒西歪,一片狼藉。暂时脱离了被旋涡吞噬的厄运,但船上死寂般的沉默比刚才的惊涛骇浪更令人窒息。
>
> 王伯瘫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几个毫无关联的词语:“崽……鱼……下雨……” 小张蜷缩在角落,抱着头瑟瑟发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连掌舵的老何,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九江渔民特有的悍勇,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却茫然无措的疲惫。
>
> 林溪扶着冰冷的船舷,急促地喘息,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她下意识地看向鞋山方向。雨不知何时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如铅。孤零零的鞋山矗立在墨绿色的湖水中央,如同巨大的墓碑,散发着无声的压迫。
>
>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咔哒”声,密密麻麻地从船体各处传来!
>
> 林溪低头,瞳孔骤然收缩!
>
> 只见蓝白色的船壳上,不知何时,竟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东西!那东西呈灰褐色,表面崎岖嶙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和沟壑,像是最劣质、最肮脏的岩石,又像某种深海怪物的鳞片——是藤壶!但这是林溪从未见过的藤壶!
>
> 它们生长的速度肉眼可见,层层叠叠地覆盖了吃水线以上的船壳、甲板边缘、甚至缆绳和铁锚!更恐怖的是,这些藤壶散发出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比湖水的腥气浓烈十倍!那味道像是无数尸体在深水中浸泡腐烂后又被烈日暴晒,带着浓烈的腥甜和刺鼻的氨味,首冲脑门。
>
> “呕……”年轻的船员小张最先忍不住,趴在船舷边剧烈呕吐起来。
>
> 林溪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目光死死盯住离她最近的一簇藤壶。在那灰褐色、如同珊瑚般扭曲的钙质外壳缝隙里,在那些湿漉漉的孔洞边缘,赫然镶嵌着几颗东西——
>
> 那是牙齿!
>
> 惨白、细小,带着牙根,分明是人类的乳齿!它们被牢牢地镶嵌、包裹在藤壶增生的钙质之中,如同恶毒而诡异的装饰!随着船体的轻微晃动,那些细小的牙齿在孔洞里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开合、咀嚼!
>
>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林溪的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她猛地抬头看向九叔,九叔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枯槁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刚刚收回来的烟袋锅,铜质的烟锅头上,还沾着一丝粘稠的黑绿色污迹。
>
> 船壳上的藤壶还在疯狂滋生、蔓延,灰褐色的“铠甲”不断加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挤压声。浓烈的腐臭弥漫在空气里,混合着船员们因记忆混乱和恐惧而发出的粗重喘息、呜咽。
>
> 老何船长死死抓着舵轮,指节捏得发白,他看了一眼雷达屏幕上那依旧环绕着鞋山、闪烁着不祥深红的环形阵列,又看了一眼船舱外那些镶嵌着人牙的诡异藤壶,最后目光扫过甲板上眼神涣散、如同丢了魂的伙伴们。这个在鄱阳湖风浪里搏杀了一辈子的老渔民,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一种面对完全未知、无法理解的恐怖时,最原始的惊骇。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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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在吃我们啊!这鬼东西……它在吃我们的魂!吃我们的记性啊!”
>
>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湖面上回荡,绝望如同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赣渔监088”的每一寸甲板。鞋山巨大的阴影近在咫尺,如同洪荒巨兽张开的巨口。湖底禁碑的杀阵己然启动,吞噬记忆,污染船体,下一个被吃掉的,又会是什么?
>
> 林溪的目光越过疯狂滋生的恐怖藤壶,死死锁住那座越来越近的孤山。怀中的《白鹿洞规》隔着湿透的布料,传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不能停!顾浔等不起,这船上的人,也等不起!
>
> **下集预告:石钟解阵·水月镜花**
>
> 吞噬记忆的碑阵低吟,巨轮困于藤壶尸骸。
>
> 生死关头,林溪怀中的青衫残片与锈剑共鸣,顾浔于弥留中嘶声诵出苏轼旧句。
>
> 锈剑击向石钟山千疮百孔的古岩穴,共鸣的声波撕裂水面,倒影中明代锁江楼塔完好如初,塔尖铜铃首指庐山五老峰!
>
> 声波所至,伪装成湖礁的监视器纷纷龟裂,露出内里猩红的电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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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为钥,影为图,绝境中的生路指向何处?五老峰下,又藏着影阁怎样惊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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