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内侧那道月牙形的旧疤,在清晨柔和的曦光里,泛着温润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昨夜林薇薇被拖走时绝望的嚎叫、江时惨白茫然的脸、聚光灯下冰冷的宣告……那些喧嚣的画面,在沉入深度睡眠后,似乎被这宁静的晨光悄然洗涤,沉淀在意识深处。
意识回笼,首先感受到的并非宿醉般的疲惫,而是一种奇异的、被包裹着的暖意和安全感。后背紧贴着一片坚实而温热的胸膛,规律沉稳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衣布料,一下一下,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一只手臂占有性地环在我的腰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归属感。属于顾鸣的清冽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种独属于清晨的、干净的暖意,将我温柔地笼罩。
我微微动了动,想转过身。
腰间的手臂却瞬间收紧了些,带着点慵懒的警告意味。头顶传来一声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睡意的咕哝:“别动。”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顶。
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昨夜那个在聚光灯下掌控全局、冷厉无情的顾鸣,此刻像个贪恋温暖的巨型猫科动物。这种反差,带着一种近乎不真实的亲昵。我顺从地不动了,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份劫后余生般的宁静与暖意里。手腕上的疤痕似乎也安分下来,不再传递昨夜那种灼热的记忆烙印。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环在腰间的手开始有了动作。指腹带着刚睡醒的温热,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探索般的珍视,沿着我睡衣下脊柱的线条,一点一点地向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充满了无声的安抚和确认。
“还疼吗?” 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指的是手腕上那道被他昨夜用力按压过的旧疤。
“不疼了。” 我轻声回答,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那的手指终于来到我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捏了捏我紧绷了一夜的肩颈肌肉。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熨帖的暖意。
“昨晚,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里褪去了所有冰冷的算计,只剩下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激赏和……一丝满足。那环着我的手臂又收拢了些,将我的后背更紧密地嵌入他怀里,仿佛确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就在怀中。“顾太太的威风,名不虚传。”
不再是昨夜在闪光灯下的刻意宣告,而是此刻在私密晨光里的、带着温度的认同。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种奇异的、被肯定的暖流在心间流淌。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向后靠了靠,更紧地依偎进那片令人安心的温暖里。不需要言语,这份晨光里的静谧相依,便是最好的回应。
早餐的氛围比昨夜轻松了太多。巨大的落地窗外,花园里的蓝风铃在晨风中摇曳,汇成一片宁静的蓝色海洋。
顾鸣坐在主位,姿态依旧带着掌控感,却多了几分松弛。他亲自将一份煎得金黄的太阳蛋和烤得焦香酥脆的培根放到我面前的骨瓷盘中,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尝尝这个,”他抬眼看我,深眸里漾着晨光般的暖意,“岛上新来的厨师,据说煎蛋是一绝。”
郑雯雯坐在对面,正小口吃着涂满蓝莓酱的松饼,看到这一幕,圆溜溜的黑眼睛瞬间瞪大,勺子差点掉进牛奶碗里。她看看顾鸣,又看看我,脸上写满了“我是不是还没睡醒”的震惊,随即又化为一种“嗑到了”的兴奋亮光。
“哥!哥!”她压低声音,激动地用手肘去碰坐在旁边的郑文乐,“你看!你看顾鸣哥!他居然……居然……”
郑文乐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香肠,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静无波:“食不言。” 但他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瞬的唇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我低头,用叉子小心地戳破那枚太阳蛋,金黄色的蛋液缓缓流淌出来,包裹住焦香的培根。入口嫩滑,带着恰到好处的咸香。味蕾的满足感与心头的暖意交织在一起。
“很好吃。”我抬头,对顾鸣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深邃的眼底似乎有光芒闪动,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石子。“喜欢就好。”他拿起自己的咖啡杯,优雅地啜饮了一口,目光却一首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专注和……愉悦。
这顿早餐,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馨而默契的氛围中进行着。没有昨夜的肃杀,没有迫在眉睫的阴谋,只有食物散发的香气、窗外明媚的晨光,以及……一种悄然滋生的、名为“家”的暖意。
就在郑雯雯兴致勃勃地开始计划今天要拉着我去温室画新开的稀有兰花时,郑文乐放在桌边的加密通讯器,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一个红色的加密标记。
餐厅里轻松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一瞬。
郑文乐放下刀叉,拿起通讯器看了一眼,神色瞬间变得沉肃。他迅速起身,走到顾鸣身侧,低声汇报了几句。
顾鸣脸上的暖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冷厉。他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碟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确认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重。
“现场封锁了,初步报告刚传过来。”郑文乐将通讯器递过去。
顾鸣快速扫过屏幕上的信息,深邃的眼底风暴骤起,那是一种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和“果然如此”的了然的怒意。他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凝重。
“林薇薇,”他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死了。”
“什么?”郑雯雯失声惊呼,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恨她入骨,但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和诡异。
“怎么死的?”我的声音还算平稳,但指尖己经微微发凉。
“看守所,单人羁押室。”顾鸣的声音冰冷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初步尸检,死于一种罕见的、混合了神经毒素和强效心肌抑制剂的复合毒物。毒发极快,三分钟内致命。毒源……初步判断,是掺在她昨晚被收押前,最后喝的那杯水里。”
“毒……毒死?”郑雯雯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郑文乐的衣袖。
顾鸣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沉重,如同敲击着丧钟。“下手干净利落,不留任何活口。典型的灭口。”
灭口!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短暂的温馨晨光。
“她死前……”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捕捉着关键信息,“有没有留下什么?或者……说过什么?”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顾鸣的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近乎残酷的弧度,他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据同监区一个因偷窃被短暂关押的女人回忆,林薇薇在毒发前几分钟,情绪异常激动,一首神经质地对着墙壁低吼着一句话,反复念叨,像在诅咒,又像在恐惧。”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林薇薇最后的遗言:
“毒蛇……你答应过……会带我走的……”
毒蛇!
这个代号,如同一条真正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所有人的心脏!冰冷、滑腻、带着致命的威胁感。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窗外摇曳的蓝风铃,此刻看起来也失去了颜色。
“答应带她走?”郑雯雯的声音带着颤抖,“所以……所以那个‘毒蛇’根本没想救她,反而……反而第一时间就要她的命?”
“因为她失败了,而且落到了我们手里。”郑文乐的声音冷硬如铁,接过话头,“她知道的太多,更有可能在崩溃之下泄露关键信息。死人,永远比活人更安全。这是那条‘毒蛇’的行事法则。”
顾鸣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后怕,还有一种更加沉重的决心。“他不仅是要灭林薇薇的口,”顾鸣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我的心上,“他更是在警告我们。”
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我惊疑不定的眼眸:
“警告我们,他还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警告我们,任何试图触及真相的人,都会像林薇薇一样,被无声无息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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