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XX科技大厦顶层的“云端”会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不夜城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的繁华夜景。璀璨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勾勒出摩天大楼锋利的天际线。轻柔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槟的气味和精英们低语浅笑的声音。
韩梅穿着公司发的、剪裁得体的黑色小礼服裙,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像个精致却格格不入的玩偶,被裹挟在一群衣着光鲜、谈笑风生的同事中间。这里是公司为欢迎新入职员工(主要是总部空降和海归精英)举办的“联谊酒会”。美其名曰“促进团队融合”,实则更像一个大型的、心照不宣的相亲角。空气里弥漫着香水、荷尔蒙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韩梅?新来的实习生?网络安全部?”一个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笑容凑了过来,“我是战略投资部的David。听Mentor提起过你,说你很有潜力。” 他目光扫过韩梅略显局促的脸和身上那件明显与周围环境有些脱节的裙子,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刚来上海还习惯吗?看你好像有点紧张。”
韩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还…还好,谢谢David哥。” David?这名字让她瞬间想起阿哲那个傻乎乎的、叫“码农不秃头”的游戏ID。一股混杂着思念和莫名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
“别客气,以后都是同事。” David自然地又靠近一步,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对了,看你资料是单身?上海这地方,一个人打拼挺不容易的,找个靠谱的本地人互相照应很重要。” 他意有所指,目光灼灼地盯着韩梅。
“我有男朋友!” 韩梅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几个人侧目。她脸一红,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
David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带着一丝玩味:“哦?异地恋?那可不容易维持。距离产生的不是美,是隔阂和…机会。” 他晃了晃酒杯,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优越感,“像你这么年轻优秀的女孩,值得更好的选择和…更实际的陪伴。比如,”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现在就在你身边的人。”
那刻意营造的暧昧气息和赤裸裸的暗示,像一只油腻的手,瞬间扼住了韩梅的喉咙!她胃里一阵翻腾,几天来积压的委屈、对阿哲的思念、对这份“融入”的抗拒、还有眼前这令人作呕的“推销”,混合着空腹喝下的几杯香槟酒意,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更好的选择?!”韩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酒精点燃的、不管不顾的愤怒和委屈,瞬间盖过了轻柔的爵士乐,“David哥是吧?我男朋友是不帅!不高!不会穿你这种几万块的西装!他头发乱得像鸟窝!眼镜片厚得能防弹!整天就知道对着破电脑敲代码!熬夜熬得脸跟被吸干了精气似的!”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仿佛要把这些天所有的憋闷都吼出来。在周围人惊愕的目光和David瞬间难看的脸色中,她猛地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愤怒和酒意而微微颤抖,解锁屏幕,动作粗暴地划拉着相册!
“想看吗?!给你看看什么叫‘更好的选择’!”韩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狠劲,她飞快地点开一张照片,将屏幕几乎怼到了David的脸上!
屏幕上,是阿哲一张极其“经典”的丑照!背景是“苍穹之城”网吧那间凌乱油腻的储藏室。阿哲顶着一头乱糟糟、油光发亮的头发,厚重的眼镜滑到了鼻尖,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如同熊猫般的黑眼圈。他正张大嘴巴,对着镜头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甚至有点扭曲的鬼脸,嘴角还沾着一点方便面碎屑!照片明显是抓拍的,充满了生活的狼狈和不修边幅,却莫名地透着一股傻气和…真实。
“看见没?!这就是我男朋友!”韩梅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奇异的骄傲,“他是不帅!不高!不会说漂亮话!但他写代码的时候眼睛会发光!他为了帮我查资料能熬通宵!他…他给我画的头像丑爆了可我一首用着!他…他就算再气我,我手机里存的也都是他的丑照!!”她手指疯狂滑动,屏幕上瞬间闪过一连串阿哲各种角度、各种状态的“黑历史”——睡眼惺忪的、啃着冷煎饼的、对着电脑屏幕愁眉苦脸的、打游戏赢了激动得手舞足蹈的…
每一张,都和阿哲口中那个“海景工位”、“精英同事”、“无限可能”的上海,格格不入。每一张,都充满了生活的狼狈、技术的执着和一份笨拙却无比真实的爱意。
整个会所瞬间安静了。爵士乐还在流淌,却显得异常突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失态的女孩和她手机屏幕上那个“其貌不扬”的男朋友。David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梅吼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巨大的委屈和思念如同潮水般涌上,淹没了刚才的愤怒。她看着屏幕上阿哲那张傻乎乎的鬼脸,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她猛地收起手机,看也没看僵在原地的David和周围各异的眼光,转身推开挡路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云端”!
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她单薄的身体。高跟鞋踩在坚硬的路面上,发出清脆却孤独的声响。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却照不进她此刻冰冷混乱的心。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刚才的爆发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对那个“头发乱得像鸟窝”的人的思念。
不知走了多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胃里空空的,被酒精灼烧得难受。她抬起头,看到街角亮着温暖白光的招牌——24小时便利店。像抓住救命稻草,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叮咚!欢迎光临!”
冰冷的电子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便利店里暖气开得很足,弥漫着关东煮和咖啡的混合香气。货架整齐,灯光明亮,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店员在收银台后打着哈欠刷手机。这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环境,像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外面那个冰冷而令人窒息的世界。
韩梅走到冷柜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却毫无胃口。她最终停在放薯片的货架前,目光茫然地扫过花花绿绿的包装袋。阿哲最喜欢吃烧烤味的…每次熬夜写代码,旁边总放着一包…
思念如同藤蔓般疯长,勒得她心脏发疼。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着那边传来阿哲带着浓浓睡意的、熟悉又沙哑的“喂?梅子?”,韩梅积压了一整晚的委屈、愤怒、思念和后怕,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
“阿哲…”她刚喊出名字,声音就哽咽得不成样子,眼泪汹涌而出,“我…我在便利店…刚才…刚才有个傻逼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她抽泣着,语无伦次地控诉着酒会上的遭遇,控诉着David的油腻,控诉着那些让她窒息的氛围,“…我…我首接给他看了你的丑照!你那张…那张对着镜头翻白眼流口水的!…嗝…”
电话那头的阿哲显然被这深夜的哭诉弄懵了,睡意瞬间全无:“梅子?梅子你别哭!你在哪?哪个便利店?上海?你喝酒了?是不是受欺负了?你等着!我马上…”他的声音急切而慌乱,背景里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起床声。
“等着?等你个鬼啊!”韩梅带着哭腔打断他,酒精让她口无遮拦,“等你敲完那破代码吗?!等你搞定王叔网吧的破服务器吗?!便利店关东煮都比你有温度!心冷了,捂不热了!阿哲…我们…我们…”
那句在储藏室里没能说完的“分开冷静”,此刻在酒精和巨大委屈的催化下,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就在这时——
便利店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股冰冷的夜风猛地灌了进来!
韩梅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风尘仆仆,头发被风吹得像一团真正的鸟窝,厚重的眼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苍白。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领口都磨起了毛边的旧连帽衫,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破旧双肩包,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高铁票根。正是阿哲!
他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眼镜片上的白雾随着呼吸时浓时淡。隔着氤氲的雾气,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锁定在韩梅身上,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恐、担忧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
韩梅彻底呆住了。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阿哲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梅子…我…我到上海了…刚下高铁…你在哪个…”
后面的话被掐断了。韩梅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门口那个狼狈不堪、如同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身影,看着他那双透过模糊镜片、却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你…你…”韩梅指着阿哲,嘴唇哆嗦着,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哲猛地摘下眼镜,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又重新戴上。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迈开步子,朝着呆立在薯片货架前的韩梅,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过去。
便利店明亮的灯光,将两人狼狈的身影拉得很长。年轻的店员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这对深夜闯入的、状态奇特的男女。
阿哲走到韩梅面前,停下。两人之间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关东煮的香气、韩梅身上的酒气和他带来的、属于夜风和长途列车的尘土气息。
阿哲的目光扫过韩梅哭红的眼睛,扫过她身上那件不合时宜的小礼服裙,最后落在她刚才指着自己的手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突然,他猛地转身,冲到旁边的薯片货架前!动作快得像一阵风!他看都没看,一把抓起离他最近的一包——烧烤味的!然后,他粗暴地撕开包装袋!
“哗啦!”
金黄色的、散发着浓郁烧烤香料味的薯片散落出来。
在韩梅惊愕的目光和店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阿哲低着头,手忙脚乱地在那一堆薯片里飞快地翻找着!他的动作极其笨拙,手指甚至有些发抖。终于,他找到了两片形状相对比较完整的、弧度弯曲的薯片!
他捏着那两片薄脆的薯片,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猛地转过身,重新面对韩梅。他深吸一口气,脸颊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单膝…不,甚至都不是单膝,只是微微弯下一点腰,动作笨拙得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他颤抖着手,将其中一片弧度较大的薯片,小心翼翼地、极其珍重地,套在了韩梅左手那根纤细的无名指上!
“韩…韩梅…”阿哲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破音的紧张,他抬起头,透过起雾的镜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韩梅,里面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我知道我笨!我嘴拙!我头发乱!我只会敲代码!我…我给不了你海景工位!给不了你几万块的西装!也给不了你现在就能看到的‘更好的选择’!”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在寂静的便利店里回荡:
“但是!我阿哲!这辈子!眼睛就只会在看着你的时候发亮!代码敲得再牛逼!奖金拿得再多!没有你站在旁边骂我熬夜!没有你手机里存着我的丑照!没有你…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他妈就是个连泡面都泡不熟的废物!”
他喘着粗气,将另一片薯片塞进自己同样颤抖的无名指上,然后,他伸出那只戴着“薯片戒指”的手,笨拙却无比坚定地,紧紧抓住了韩梅那只同样戴着“薯片戒指”的手!薯片脆弱,在他的紧握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但他毫不在意!
“所以!”阿哲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震得便利店的玻璃门都在嗡嗡作响:
“你!韩梅!愿不愿意…嫁给一个只会敲代码的废物?!愿不愿意…等他这个废物!用这双只会敲键盘的手!给你挣一个不用看傻逼脸色、不用穿傻逼礼服、不用参加傻逼联谊的未来?!!”
吼完最后一句,阿哲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韩梅,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汗水顺着他凌乱的鬓角滑落,混着灰尘,在脸上留下几道狼狈的痕迹。那两片套在无名指上的薯片,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可笑,又那么…珍贵。
便利店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关东煮格子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韩梅呆呆地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片金黄色的、散发着烧烤香味的薯片“戒指”,又看看阿哲手上那片同样摇摇欲坠的薯片,再看看他脸上那混合着疲惫、紧张、孤勇和无比认真神情的脸…所有的委屈、愤怒、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汹涌的、无法言喻的酸涩、感动和一种近乎荒谬的幸福感彻底冲垮!
泪水再次决堤,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的泪水。她猛地扑进阿哲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瘦削却异常坚实的腰背,将满是泪水的脸埋进他那件带着尘土和汗味的旧连帽衫里!
“愿意!我愿意!!”韩梅的声音闷在阿哲的胸口,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你个傻子!废物!谁要你的海景工位!谁要你的破西装!我就要你这个头发乱得像鸟窝的废物!就要你敲代码时眼睛发亮的样子!就要你手机里存满我的丑照!就要你…就要你在我身边!!!”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阿哲,脸上却绽开了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灿烂的笑容。她举起戴着“薯片戒指”的手,在阿哲眼前晃了晃,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炫耀和幸福:“看!我的钻戒!比David哥吹的那个鸽子蛋大多了!还是烧烤味的!”
阿哲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巨大的狂喜和后怕让他眼眶也红了。他紧紧回抱住韩梅,用力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胡乱地、带着咸涩泪水味道的吻落在韩梅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笨拙地印在了她的唇上。薯片的碎屑沾在两人的唇边,带着烧烤调料的咸香和一种奇异的甜蜜。
年轻的店员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手机都忘了刷。几秒后,他默默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假装继续刷手机,只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没有滑动。
便利店的灯光温暖而明亮,将两个紧紧相拥、戴着薯片戒指的身影笼罩在一片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光晕里。窗外,是冰冷而璀璨的不夜城。窗内,是两颗历经波折、终于冲破所有隔阂和误解、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滚烫的心。
就在这时——
“现在插播一条简讯。”
便利店角落,悬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里,晚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
“据本台记者了解,今日凌晨两点至两点十五分左右,我市浦发银行部分ATM自助服务系统出现短暂异常。多位市民反映,在取款操作时,ATM机吐出了双倍于取款金额的现金。银行方面迅速做出回应,称系短暂的系统故障,目前己修复完毕,未造成客户资金损失,正在追回多吐款项。银行对由此给客户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并强调系统安全无虞…”
ATM机吐出双倍现金?短暂系统故障?
正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阿哲,身体猛地一僵!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在电视屏幕上!女主播平静的语调,却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刺穿了他被爱情冲昏的头脑!
凌晨两点至两点十五分…这个时间点…这个“短暂系统故障”…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他猛地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巅峰科技那台老旧服务器上,他无意中捕捉到的那一丝极其微弱、指向不明海外节点的异常数据流!那流量的模式…那时间戳…
父亲软盘里尘封的日志碎片:【…调用指令:BULK_TRANSFER…目标账户序列(加密)…金额:████…】…
刚才电视里:“ATM机吐出了双倍于取款金额的现金”…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阿哲的脑海!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系统故障!这是测试!是“医生”或者欧阳寰的人,在利用银行系统的某个深层漏洞,进行的一次极其精准的、小范围的“压力测试”!目的,就是为了验证那个漏洞的稳定性和可控性!为后续更大规模、更隐蔽的金融犯罪铺路!
而那个漏洞…很可能就是父亲当年在巅峰科技工作时,被迫埋下的那颗罪恶种子!在二十年后,被欧阳寰这个魔鬼重新唤醒并利用了!
阿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刚刚被幸福填满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冰冷彻骨的寒意吞噬!他抱着韩梅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阿哲?你怎么了?”韩梅敏锐地察觉到了阿哲的异样,抬起头,看着他瞬间失血的脸和眼中那巨大的惊恐,脸上的幸福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不安,“是不是太累了?还是…”
阿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他看着韩梅担忧的眼睛,看着她无名指上那片脆弱的、金黄色的“薯片戒指”…电视里女主播还在平静地播报着其他新闻,仿佛刚才那条关于银行故障的简讯,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窗外的城市霓虹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阿哲此刻如坠冰窟的心。他紧紧抱着韩梅,仿佛抱着一块即将被惊涛骇浪吞噬的浮木,声音嘶哑而干涩,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沉重:
“…没事…梅子…我…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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