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泉的晨雾未散时,少年己站在泉边。他穿着半旧的青衫,腰间系着褪色的药囊——正是三百年前清欢(苏晚晴前世)为他缝制的那枚,囊口还沾着星点药渍。
"这药囊......"苏晚晴望着他腰间的旧物,喉头发紧。她记得前世自己跪在血泊里缝补它时,针脚歪歪扭扭,少年却摸着囊上的并蒂莲纹说:"清欢的手,比星露泉的水还巧。"
少年转头看她,眼尾的泪痣与三百年前如出一辙:"我守着药囊等了三百年,总怕忘了缝补的人。"他伸手碰了碰苏晚晴腕间的冰痕,"如今你来了,这痕......可还疼?"
苏晚晴的指尖微颤。冰痕是癸亥劫留下的印记,三百年前她为救少年,被青铜晷针划破手腕,血珠混着药汁渗进骨缝,成了永远的暗纹。此刻少年的指尖裹着温热,竟将那道冰痕焐得泛红——不是疼痛,是痒,像春芽破茧时的酥麻。
"不疼了。"她轻声说,"你醒了,就不疼了。"
春盏·初绽
星露泉的百草盏在晨光中泛着暖金。十万盏芯同时跳动,每盏灯花都凝着一滴晨露,露里浮着细小的星芒——那是少年罗刹魂魄里的星露泉原质,正随着他的生机复苏,重新融入天地。
"看。"林深指向泉心。
水面浮起一株新荷,荷叶上托着半块烤红薯。红薯皮己风干成琥珀色,裂开的缝里渗出蜜色糖浆,正是三百年前承露(林深前世)递给少年的那半块。此刻红薯表面爬满嫩绿的藤芽,每根藤尖都挑着颗极小的星露灯,灯焰舔着藤蔓,将红薯煨得暖融融的。
"这是......"少年伸手触碰红薯,藤芽突然窜起,在他掌心织成个小灯笼,"原来它一首......在等我。"
林深的莲苗从袖中探出,根须轻轻缠住红薯藤。翡翠色的光从根须渗出,藤芽瞬间抽枝展叶,开出朵碗大的莲花——花瓣是少年三百年前最爱的淡紫色,花心里端坐着粒翡翠苔籽,籽壳上刻着"新生"二字。
"这是星露泉的'春种'。"林深说,"每百年一次,泉底会涌出最纯粹的生机,助觉醒的魂魄重塑肉身。你体内的劫丹碎片,该借这春气化了。"
劫烬·新生
作者“时间自由者”推荐阅读《青囊承天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少年的掌心突然发烫。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半枚漆黑的劫丹残片——正是三百年前药佛封印他的那半块。此刻残片表面爬满裂纹,渗出的黑血不再是腥秽,而是带着星露泉的清冽,滴在青石板上,竟开出发光的星芒草。
"它在认主。"苏晚晴的银针轻轻挑起残片,"前世我用净世铃镇过它,如今你的生机,比任何法器都管用。"
少年握住残片,闭目凝神。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本是星渊深处的灵草精魄,因贪食承露熬的药露被青铜晷针钉住,却不想那药露里混着清欢的血、承露的骨,竟将他一缕残魂养成了人形。后来药佛为镇星劫,将他封入晷针,却不想这一封,反让他记住了三百年的人间烟火。
"原来我不是劫数。"他睁开眼,眼底有星河流转,"我是......被爱养出来的光。"
话音未落,残片在他掌心化作金粉。金粉飘向星露泉,融入每盏百草灯的灯芯——原本清冷的灯焰突然变得温暖,像被揉进了红薯的甜香、药囊的药香、还有少年眼底的星光。
共守·春长
泉边的老槐树抽出了新枝。少年折下段枝桠,在泉边搭了个小竹架,将百草灯一盏盏挂上去。灯影里,他又摸出那半块烤红薯,掰成三瓣:"第一瓣给承露,第二瓣给清欢,第三瓣......给我们。"
林深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星露泉的清冽在舌尖漫开,竟比三百年前更浓了些——不是因为糖分,是因为此刻身边有两个人,一个眼含热泪,一个笑得温柔。
"以后每年今日,我们都来泉边挂灯。"苏晚晴将药囊系在少年腰间,"用新采的百草熬药露,给你补身子。"
"好。"少年应着,伸手接住飘落的星芒草,"还要种桃树、栽藤果,让星露泉的春天,比三百年前更热闹。"
林深的莲苗突然绽放,左苞里的玄玉灯与右苞里的青铜漏同时亮起。漏砂淌过的声音里,传来细微的"咔嗒"声——是青铜晷针在泉底裂开的轻响。
"那是......"
"是新的开始。"少年望着泉底翻涌的星芒,将最后一瓣红薯塞进林深手里,"承露,清欢,你们看——
"星露泉的春天,从来不是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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