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时,林悦才发现手心的伤口己经结痂。刚才夺消防斧时被铁锈划破的口子,混着灰尘结成暗红的痂,像朵开败的花。苏御蹲在地上用生理盐水帮她清洗,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眉头却始终没松开。
“还疼吗?”他抬头时,睫毛上沾着阳光的碎屑,眼底的红血丝像未干的墨痕。
林悦摇摇头,目光却落在他紧抿的唇上。从旧钢厂出来后,他就没怎么说话,沈遇递照片时他骤然沉下的脸色,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
“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她犹豫着开口,话音刚落就被苏御打断。
“回去再说。”他用无菌纱布裹住她的手掌,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先去处理广告节的事,别让林萱的诡计得逞。”
宾利驶入市区时,车载新闻正播报着苏氏集团的最新动态:“苏氏旗下子公司涉嫌财务造假,股价今日暴跌7%,集团总裁苏御尚未作出回应……”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向苏御,男人正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侧脸冷硬得像雕塑,只有紧攥的指节暴露了他的情绪。
“是苏然做的?”她轻声问。
“不止。”苏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背后有人撑腰。”
林悦想起照片上那个戴同款手表的神秘人,喉咙突然发紧。
广告公司楼下围满了记者,闪光灯像骤雨般砸过来。林悦刚推开车门,就被话筒和录音笔堵得动弹不得,尖锐的提问像冰锥扎过来:
“林小姐,请问你的参赛作品涉嫌抄袭国外设计师的作品,是否属实?”
“有匿名邮件爆料你靠不正当关系获得参赛资格,对此你怎么看?”
“苏氏集团股价暴跌是否与你有关?你和苏御的婚姻是不是一场商业骗局?”
苏御将她护在身后,黑色西装在人群中划出冷硬的弧线:“所有谣言我们都会追究法律责任。”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记者们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电梯里,林悦看着镜面里自己苍白的脸,突然觉得荒谬。昨天还在孤儿院的向日葵花田里畅想未来,今天就被卷入抄袭丑闻的漩涡,命运的翻覆快得让人眩晕。
“技术部说恢复的设计稿出了问题。”苏御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拿出手机调出沈遇的消息,屏幕上的文字像淬了毒,“原始文件被植入了病毒,打开后自动替换成了抄袭版本,备份硬盘也被格式化了。”
林悦的手指猛地攥紧,纱布下的伤口又开始疼:“是林萱收买的技术总监做的?”
“不止他。”苏御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另一份文件,“广告节评委会的副主席,收了苏然的好处。现在所有评委的邮箱里,都躺着你的‘抄袭证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HR总监就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林悦,董事长让你去办公室一趟,还有……纪检委的人也来了。”
董事长办公室的气氛像凝固的冰。椭圆形会议桌旁坐着三个穿制服的人,面前摊着厚厚的文件,最上面是她的参赛作品打印稿,旁边放着份外文杂志,封面上的设计和她的作品有七分相似。
“林小姐,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侵犯知识产权。”为首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公式化得没有温度,“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作品和三年前发表在《国际广告》上的设计,存在多处雷同?”
林悦拿起那本外文杂志,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三年前她还在孤儿院做志愿者,根本没见过这本杂志。可设计稿上的向日葵构图,确实和她的作品惊人地相似,连花瓣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这不是我做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的原稿有创作过程记录,包括草图和修改痕迹,只是……”
“只是你的电脑和备份都出了问题,对吗?”男人打断她,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林小姐,这种说辞我们听得多了。现在证据确凿,如果你不能提供有效证明,我们将取消你的参赛资格,并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林悦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她看向坐在对面的董事长,对方却避开她的目光,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他显然知道些什么,却选择了沉默。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曾经和她一起熬夜改方案的实习生,现在假装低头看手机;部门经理擦肩而过时,刻意往旁边挪了半步,仿佛她是什么病毒。
“林悦!”设计部的小雅追了出来,手里攥着个U盘,脸色通红,“这是我昨天帮你整理桌面时,偷偷备份的草图,不知道有没有用……”
林悦接过U盘的手在抖。她记得昨天确实让小雅帮忙收拾过工位,当时忙着去旧钢厂,没在意她拷贝文件的动作。
“谢谢你,小雅。”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在一片冰冷的背叛里,这点温暖显得格外珍贵。
回到座位时,电脑屏幕上弹出公司内部邮件,标题刺眼得像血:【关于暂停林悦同志职务的通知】。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正文,核心只有一个——在查清抄袭事件前,她被停职了。
桌洞里的手机在震动,是养母生前住的养老院打来的。护工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小姐,你快来一趟吧,张奶奶突然中风了,嘴里一首喊你的名字……”
林悦冲出公司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冰凉刺骨。她站在路边想打车,却发现手机余额只剩下两位数——早上急着出门没注意,银行卡不知什么时候被冻结了,提示音显示“因涉及经济案件,暂无法使用”。
是苏然和那个神秘人干的。他们想切断她所有的退路。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街景。林悦抱着双臂站在公交站牌下,看着往来的车辆溅起泥水,突然觉得自己像片被狂风暴雨打落的向日葵花瓣,渺小又无助。
公交到站时,她随着人群挤上去,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车厢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播报着:“苏氏集团今日股价持续下跌,市场传闻与集团总裁苏御的私人关系有关……”屏幕上出现苏御的照片,他站在苏氏大厦门口,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黑色的伞在雨中倾斜,始终护着身边的空位。
林悦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喘不过气。她拿出小雅给的U盘,紧紧攥在手心——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养老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养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喊:“小悦……别信……他们骗你……”
医生走过来,语气沉重:“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送来时己经昏迷了,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今晚的情况。还有,她的医保账户显示异常,费用可能需要先垫付。”
林悦的指尖冰凉。她知道这也是苏然他们做的,连养母最后的保障都要剥夺。
“我来想办法。”她咬着牙说,转身想去找护士,却被护工拦住。
“林小姐,刚才有个先生来过,交了十万块押金,还留了这个。”护工递过来个保温桶,“他说你肯定没吃饭。”
保温桶上印着熟悉的餐厅logo,是苏御常带她去的那家私房菜。打开盖子的瞬间,鸡汤的香气混着枸杞的甜味漫出来,里面卧着个完整的溏心蛋,蛋白滑嫩,蛋黄微微流心——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苏御发来的消息:【照顾好自己,等我。】
林悦看着那行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保温桶里,溅起细小的油花。她知道苏御现在正焦头烂额,苏氏的股价危机,神秘人的步步紧逼,还有她这边的烂摊子,像无数根线缠在他身上,勒得越来越紧。
深夜的病房走廊里,林悦坐在长椅上,借着应急灯的光翻看着小雅备份的草图。大多是零碎的线条,只有最后一张比较完整——画的是孤儿院的向日葵花田,角落里用铅笔写着日期:半年前。
这能证明她的原创性吗?恐怕很难。对方可以说她是模仿了外文杂志的设计,再伪造创作记录。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发出单调的声响。林悦拿出手机,想给苏御打个电话,却发现信号格是空的。她走到窗边,看到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有车顶的天线在雨里竖着,像监听的设备。
他们连她的通讯都要屏蔽。
凌晨三点,护士突然跑过来:“林小姐,你快来!张奶奶醒了!”
林悦冲进病房时,养母正挣扎着要坐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她紧紧抓住林悦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小悦……保险柜……你生父的……还有个账本……在……”
话没说完,她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病人心率下降!准备除颤!”
医生和护士涌进来,将林悦挤到一边。她看着养母被盖上白布,看着那只再也不会动的手,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这只手把她从孤儿院的雪地里拉起来,塞进温暖的棉袄里。
“小悦要记得,爱你的人,无论有没有血缘,都会把你放在心尖上。”
养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林悦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她跌跌撞撞地走出病房,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点微光,照亮她手心的U盘——现在,这是她唯一的光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出租屋时,天己经蒙蒙亮。林悦打开旧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的瞬间,屏幕突然弹出个对话框,是个陌生的加密邮件:【想知道沈志国账本的下落?明早九点,老地方见。——那个戴口罩的人】
林悦的心脏骤然停跳。
老地方?是指旧钢厂?还是……苏家老宅?
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觉得背后发凉。那个神秘人,不仅知道她的软肋,还在刻意引导她走向某个地方,像猫捉老鼠的游戏。
窗外的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林悦握紧手心的U盘,指尖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渗过纱布,滴在键盘上,像朵绝望的红梅。
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更深的困境,可除了往前走,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为了养母临终的遗言,为了被践踏的尊严,为了那个在风雨中为她撑伞的人,她必须咬着牙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只是她没看到,床头柜的抽屉缝里,夹着片小小的向日葵花瓣,是从旧钢厂带回来的,在晨光里泛着倔强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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