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花田的露水在晨光里泛着碎钻般的光。林悦蜷缩在花田深处的旧木屋里,怀里抱着那幅被雨水浸透的画,指尖反复着两个晕开的签名,像在确认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木屋是她小时候的秘密基地,墙角还堆着半盒蜡笔,其中那支明黄色的笔帽上,刻着她和养母的名字缩写。昨晚她就是在这里躲到天亮的,听着外面苏御焦急的呼喊声渐渐变成叹息,再变成深夜的沉默,像场无声的落幕。
门轴突然发出吱呀的轻响,林悦猛地攥紧画纸,看到小雅端着碗热粥站在门口,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悦姐,你一夜没睡,吃点东西吧。”
粥碗里飘着细碎的姜末,是养母教她驱寒的法子。林悦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接过来——她现在看到和“温暖”有关的一切,都会想起苏御,想起那些被戳破的甜蜜幻象。
“苏总……还在外面。”小雅把粥放在落满灰尘的木桌上,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站在花田边等了一夜,沈助理劝他去车里休息,他说要等你亲自出来听他解释。”
林悦的指尖猛地收紧,画纸的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她能想象出苏御现在的样子:黑色的西装沾满露水,手臂上的纱布大概又渗出血了,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会有些凌乱,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根即将断裂的弦。
这些画面曾让她心动,现在却只剩尖锐的刺痛。
“让他走。”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想再见到他。”
小雅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沈遇”的名字。她走到门外接电话,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来:“……苏总血压降得厉害……医生说必须回去输液……林小姐她……还是不肯见……”
林悦把脸埋进膝盖,木桌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来,冻得她指尖发麻。她听到小雅挂电话的声音,听到她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听到花田深处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晨雾里。
他走了。
这个认知让她松了口气,却又空落落的,像心里被剜掉了一块。
木屋的门再次被推开时,林悦以为是小雅回来了,头也没抬地说:“我说了不想见他……”
“是我。”温晴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打断了她的话,“养老院的护工说你在这里,我就赶过来了。”
林悦抬起头,看到温晴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却执意要走进来。她昨晚在医院刚醒过来,手腕上还打着点滴留下的针孔,显然是偷偷跑出来的。
“您怎么来了?”林悦慌忙起身扶住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种熟悉的檀香——是沈志国生前常燃的那种,据说能安神。
“来给你送样东西。”温晴从布包里拿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钥匙孔是向日葵的形状,“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他临终前说,等你遇到‘跨不过去的坎’时,再交给你。”
铁盒打开的瞬间,林悦的呼吸骤然停滞。里面没有账本,没有秘密,只有叠泛黄的信纸,和支明黄色的蜡笔,笔杆上的刻痕和木屋里那支一模一样。
“你父亲当年不是帮苏明成,是在搜集他的罪证。”温晴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抚过信纸边缘,“他假意和苏明成合作,就是为了拿到苏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那些所谓的‘伪造证据’,其实是他故意送错的,就是想让苏御警醒……”
信纸里夹着张沈志国的照片,他站在向日葵花田边,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是小时候的林悦。照片背面写着行字:“小悦要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光的方向。”
林悦的眼泪突然决堤,大颗大颗砸在信纸上,晕开了沈志国的字迹。原来苏御说的是真的,父亲真的是好人,那些关于“帮凶”的指控,都是苏明哲和苏明哲设下的圈套。
可那又怎么样呢?
苏御还是骗了她。他隐瞒了沈志国的苦衷,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在她最需要信任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六年前送证据的人,确实是你。”温晴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苏御找到你的时候,比谁都高兴,他只是……不懂得怎么表达。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在乎,越笨拙。”
林悦想起苏御为她贴防滑垫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在旧钢厂冲进来护着她时眼里的后怕,想起他在花田编花环时耳尖的红晕……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甜蜜又残忍。
“可他还是骗了我。”她的声音哽咽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明明可以告诉我的。”
“有些真相太沉重,他怕你承受不住。”温晴叹了口气,将铁盒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勇气,至于怎么选,得你自己决定。”
温晴离开后,林悦坐在木屋里,看着那叠信纸发呆。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进来,在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时光留下的吻痕。
她最终还是把铁盒收进了背包,连同那幅画,那支蜡笔,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起封存起来。
回到出租屋时,林悦发现门口放着个很大的纸箱。拆开后愣住了——里面是她的设计稿,从大学时的作业到工作后的方案,厚厚一沓,每一页都用透明文件夹仔细收好,边缘磨损的地方还贴着创可贴。最底下是本速写本,翻开第一页,是苏御的字迹:“每一张都值得被珍藏。”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闪婚首富:我的双面霸总老公》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想起自己说过“设计稿是设计师的命”,想起他趁她睡觉时偷偷整理她散落的画纸,想起他看到她初稿被否定时,眼底闪过的心疼。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
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张照片:苏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脸色苍白得像纸,却在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她在孤儿院画向日葵的侧影。
发件人未知,但林悦认得照片的背景——是苏御的私人病房,床头的向日葵花瓶里,插着朵新鲜的向日葵,花盘朝着窗户的方向。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却迟迟按不下去。
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林悦重新找了家广告公司,规模不大,却很有灵气。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每天加班到深夜,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同事们都说她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只有她自己知道,深夜回家看到空荡荡的客厅时,心里有多空。
苏御没有再来找她,却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她新公司的电脑总是莫名流畅,说是“技术部优化过”;她负责的项目总能遇到“恰好合适”的资源,说是“合作方主动联系”;她加班晚了,楼下总会有辆出租车“刚好”空着,司机说“有人提前付过钱了”。
这些不动声色的关照,像细密的针,扎在她心上,不致命,却持续不断地疼。
广告节颁奖礼那天,林悦作为新公司的代表出席,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坐在会场最角落的位置。当主持人宣布“最佳新人奖”得主是别人时,她心里没有失落,只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散场时,她在走廊遇到了林萱。
林萱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憔悴。她的身边没有苏然——听说苏然因挪用公款罪被正式起诉了,庭审定在下个月。
“妹妹,好久不见。”林萱的声音带着虚伪的笑意,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听说你换了家小公司?真可怜,离开了苏御,你什么都不是。”
林悦没理她,径首往前走,却被林萱拦住:“别急着走啊,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她打开手机,屏幕上是段监控录像,画面里苏明哲正在和个狱警交谈,“……苏御以为把我送进来就安全了?他不知道沈志国的账本……”
录像突然中断,林萱得意地收起手机:“想知道账本在哪里吗?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林悦看着她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林萱,你和苏然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你们自己的贪婪和恶毒。”
她绕过林萱往前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宣告某种胜利。
走到会场门口时,林悦看到了苏御。
他站在路灯下,穿着黑色的风衣,手臂上的伤口应该好了,因为没有戴纱布。晚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开,有种慵懒的性感。
看到她时,他的眼神亮了下,像沉寂的湖面投入了颗石子,却很快又暗下去,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没有上前。
两人隔着十米的距离站着,沉默像条无形的河,横亘在中间。
“恭喜你。”苏御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新公司的方案我看了,很精彩。”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他会关注她的动态,却没想到他会亲口说出来。
“谢谢。”她的声音很淡,像在说陌生人。
一阵沉默后,苏御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首饰盒,递到她面前:“这个,还给你。”
是那枚向日葵戒指,被擦拭得锃亮,钻石的火彩在路灯下像细碎的阳光。
林悦没有接。她看着那枚戒指,突然想起苏御为她戴上时说的话:“就当是护身符。”
原来再好的护身符,也护不住人心的裂痕。
“扔了吧。”她转身走进夜色里,没有回头,“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念想了。”
苏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首饰盒渐渐被体温捂热。他知道林悦还在生气,知道这场冷战或许还要持续很久,但他不会放弃。
因为他在她转身的瞬间,看到她脖颈间露出的向日葵吊坠——那是他送的,她还戴着。
夜风吹过会场门口的喷泉,水花溅起细碎的霓虹,像无数个破碎的梦。苏御握紧手里的戒指,眼神坚定得像磐石。
他会等,等她消气,等她愿意听他解释,等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只是他不知道,林悦在转过街角后,靠在墙上,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新闻——苏氏集团成功收购了陷害她的那家外文杂志,宣布将公开为所有被诬陷的设计师平反。
新闻配图里,苏御站在发布会的台上,穿着她送他的那条蓝色领带,对着镜头微微颔首,眼神里有种熟悉的温柔,仿佛穿透了人群,落在她身上。
林悦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着他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冰冷的屏幕上,像颗迟到的流星。
冷战还在继续,可有些东西,己经在沉默中悄然改变了。就像向日葵永远会朝着太阳的方向,有些爱,就算暂时被乌云遮挡,也终究会等到光芒万丈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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