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场盛大的谢幕(0:00-0:22)
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在VIP病房里拉成长音,像一把钝锯切割着寂静。江烁最后一次睁开眼,模糊视野里是堆满墙角的金色唱片奖杯、国家剧院授予的“终身艺术家”水晶柱,以及玻璃柜中那套Astra男团初代打歌服——红黑漆皮镶嵌碎钻,在抢救设备的冷光下流淌着血色。
“血压40/20...肾上腺素静推!”主治医生的声音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江烁想笑,氧气面罩却箍住他枯槁的面颊。多讽刺啊...八十岁还在ICU开演唱会。记忆碎片翻涌:十五岁在首尔地下室跳断腿的雨季,二十五岁归国创立“辰光计划”时撕毁的卖身契,五十岁站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演讲台高呼“文明超导者”的声浪...
心电图的绿线骤然坍缩成首线。
意识沉入深海前,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哼唱:“脊骨化弦...奏...洪...荒...”
那是未完成的遗作《赤脊》——为十年前蒙冤自杀的Astra队长季宸写的安魂曲。
重生是刺耳的走音(8:15-8:47)
尖锐的耳鸣撕裂黑暗。
沈昭音在窒息感中惊醒,鼻腔充斥消毒水和少女体香混杂的诡异气息。视野摇晃着聚焦:薄荷绿碎花窗帘、贴着《歌剧魅影》海报的原木书桌、床头柜上半瓶褪黑素。陌生的天花板垂下星星串灯,一颗塑料流星正砸在她眉心。
“昭音你诈尸啊!”对床探出鸡窝头,圆脸女孩叼着牙刷含糊抱怨,“大清早弹什么《葬礼进行曲》!”
沈昭音僵住——这具身体正无意识地用左手食指敲击床沿。咚、咚咚、咚。肖邦Op.35第三乐章《丧钟》的节奏。前世江烁演奏会的安可保留曲目。
她冲进浴室反锁门。镜子里映出十八岁的少女:冷白皮,杏眼眼尾微垂,左颊一粒浅褐小痣。湿发黏在颈间,睡裙领口滑落处露出嶙峋的锁骨——像未长开的白鹭。右手抚上喉咙,她尝试发声:“Do...”
清泠泠的女高音在瓷砖间碰撞。
不是江烁磨砂质感的烟嗓。不是他的身体。
央音:荣耀与荆棘的迷宫(9:00-10:30)
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大楼形似一架侧卧的钢琴。沈昭音(被迫套着林小雨的皮卡丘连帽衫)站在“琴键”台阶上,看晨光将玻璃幕墙切割成金色谱表。前世他作为客座教授来过三次,此刻却以新生身份淹没在卫衣牛仔裤的人流里。
“沈昭音?”花名册后的秦远山教授从老花镜上方盯她,“开学两周才露面?”
满室窃笑中,她瞥见讲台钢琴——施坦威Model D。前世江烁收藏的同款,曾为《赤脊》试奏过前八小节。身体先于意识行动:指尖抚过象牙键,Eb的触感微凉。
“这是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协的...”秦教授话音未落,沈昭音右手己砸下狂暴的减七和弦!左手急速攀爬的音阶如刀锋刮骨,错拍的重音惊飞窗外鸽群。当最后一声属九和弦炸响时,整个教室只剩空调风口的嗡鸣。
“改编版《骷髅之舞》。”她抽回手,“降E小调更适合表现圣桑的死亡美学。”
秦远山捏断红笔:“谁教你的?”
“一个死人。”沈昭音转身出门,掌心残留着琴键震动的麻痒。江烁的肌肉记忆在少女躯壳里复活了。
赤子音符:两世灵魂的锚点(22:17-22:59)
月光浸泡着六人宿舍。沈昭音蜷在上铺刷手机,屏幕蓝光映亮锁屏照片——全家福里穿盘扣唐装的男人眉眼温润。沈清河。今生父亲。故宫钟表修复组组长。父女聊天记录停留在半年前:“音音,敦煌古谱修复有新进展,盼归。”
她点开“溯光首播”APP。注册名:声殒。简介栏空着。前世江烁工作室叫“辰光”,倒过来恰是“光沉”。*声殒光沉...倒是绝配。*
林小雨突然掀开床帘:“你枕头下那项链好怪!”
沈昭音摸出冰凉的金属物:青铜质地的西分音符,符杆缠绕荆棘雕花,符头镶嵌暗红色矿石。当指尖擦过矿石刹那——
“嚓!”
电流窜过脊髓!浴室镜前的心悸感再度席卷而来。她冲进洗手间锁门,将项链按在胸口。镜中少女的瞳孔深处,倏然掠过江烁在Astra告别演唱会上嘶吼的高光片段。项链矿石随她心跳泛出脉动红光,如沉睡的火种。
窗外飘来练习生吊嗓的咿呀声。沈昭音将项链扣上脖颈,金属贴上锁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颤。镜子里,江烁最后的口型与她的唇瓣重叠:
“赤...脊...”
沈昭音站在洗漱台前,赤子音符在黑暗中搏动如心脏。镜面倒映的少女眼底,江烁舞台上的烈焰重生。
“欢迎来到地狱...” 她对着虚空呢喃,指尖在瓷砖上划出《赤脊》主旋律,
“...我的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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