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冻结。悬浮的雨滴如同水晶珠帘，静止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粘稠的空气如同冰冷的凝胶，压迫着每一个肺泡，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山椒鱼半藏站在山崖之巅，深褐色的陈旧雨蓑在凝固的雨幕中勾勒出一个沉默而极具压迫感的剪影。斗笠的阴影彻底掩盖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那个标志性的呼吸面罩，如同某种冷血爬行动物的口器。他仅仅是站在那里，那浩瀚如渊、混合着剧毒与死亡气息的恐怖威压，就足以让下方泥泞战场中的所有人，如同琥珀中的蚊虫，动弹不得。
西名“毒牙”成员保持着前一秒的动作，如同被冰封的雕塑，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分毫。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滔天巨浪。首领亲自降临！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御夜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这股威压冻结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右臂崩解般的剧痛。在那双穿透雨幕、穿透斗笠阴影的冰冷目光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解剖台上。磷遁的秘密？右臂骨化的异变？精神力的枯竭？生命力的流逝？在那双眼睛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渺小感和冰冷寒意，几乎要摧毁他仅存的意志。右臂骨缝中那狂暴的星芒，此刻也如同遇到天敌的野兽，瑟缩着，黯淡着，发出哀鸣般的细微“滋滋”声。
泥沼中，怜的身体完全僵住，灰黑色的毒素纹路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狰狞。她涣散的猩红眼眸中，倒映着山崖上那个佝偻的身影，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她残存的意识，让她连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终于，一个沙哑、苍老、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穿透了凝固的雨幕和沉重的威压，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耳边。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首接烙印在灵魂深处。
“使蝶一族凋零的余烬……”半藏的声音缓缓响起，第一个词就精准地点出了御夜的根脚。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御夜的身体，落在他那布满裂痕、闪烁着幽光的右臂上，“……还有辉夜一族最后的疯狂血脉……呵，真是……令人怀念又意外的组合。”
那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如同毒蛇滑过冰面，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玩味。
“壶毒（Hokodoku）。”半藏的声音转向下方最先与御夜他们交手的、受伤最重的“毒牙”成员，“你的‘雨泣’，看来并未奏效？”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让那名代号“壶毒”的毒牙成员身体猛地一颤，面具下的脸瞬间惨白。
“属下……无能！目标磷遁诡异，能部分中和毒素！且那辉夜遗孤……”壶毒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试图解释。
“够了。”半藏淡淡地打断了他，那平淡的语气却比任何斥责都令人胆寒。壶毒立刻噤声，深深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言。
山椒鱼半藏的目光（或者说意志的焦点）再次回到御夜身上。这一次，不再是审视，而是如同猎人看着落入陷阱、尚在挣扎的猎物，带着一丝评估价值的冷酷。
“小鬼。”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毒蛇的嘶鸣，首接传入御夜的脑海，“你的挣扎，老夫看在眼里。作者“自由的峰”推荐阅读《火影：以终焉之蝶，焚尽虚伪之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磷遁……很有趣。你那正在崩解的手臂……更有趣。”
御夜的心猛地一沉！对方果然洞悉了一切！
“木叶的黑暗，老夫略有耳闻。被自己村子豢养的恶犬追咬至此，滋味如何？”半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戏剧，“复仇的火焰在你眼中燃烧，可惜……太微弱了。以你现在的状态，连老夫最不成器的‘毒牙’都敌不过，谈何颠覆木叶？谈何复仇？”
句句诛心！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匕首，刺在御夜最深的伤口上！他紧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墨蓝色的瞳孔因屈辱和愤怒而剧烈收缩，却无法反驳。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愤怒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半藏的声音陡然一转，如同毒蛇张开了獠牙，抛出了致命的诱饵。
“交出你身边那个辉夜一族的遗孤。”他的“视线”扫过泥沼中气息奄奄的怜，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她的血脉，虽然狂暴失控，但作为‘材料’，依旧有研究的价值。”
“然后……”半藏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献上你那条手臂。不是砍下来，而是……剥离它所有的秘密。磷遁的本质，骨化异变的核心，那股奇特的星芒能量……所有的一切！”
御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交出怜？献上右臂的秘密？！这比首接杀了他更残忍！怜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同伴，是他人性的锚点！而右臂，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他复仇的根基，是他存在的证明！剥离秘密？那意味着比死亡更彻底的毁灭！
“作为交换，”半藏的声音带着魔鬼般的蛊惑，“老夫可以让你活着离开雨之国。甚至……在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后，老夫不介意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比如，帮你清理掉几只碍眼的木叶‘根’部的虫子？或者，给你一个在雨隐庇护下喘息、成长，最终向木叶挥下复仇之刃的机会？”
“选择吧，使蝶的小鬼。”沙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回荡在凝固的雨幕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是带着你那可笑的仇恨和秘密，与这个辉夜的疯女人一起，葬身在这冰冷的雨水泥泞之中，化为无人知晓的枯骨？还是……抓住老夫赐予你的，这唯一的生路？”
“用她的身体，和你手臂的秘密，来换取……向木叶复仇的……资格。”
魔鬼的契约，赤裸裸地摊开在御夜面前。
交出怜，献上自己最核心的秘密，换取一个苟延残喘、受制于人的“复仇机会”。或者，拒绝，然后和怜一起，被山椒鱼半藏和他麾下最精锐的“毒牙”，如同碾死蚂蚁般抹杀在这片无名的泥沼里。
冰冷的雨水，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坠落的速度，重重地砸在御夜的脸上、身上，冰冷刺骨。
西名“毒牙”成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聚焦在御夜身上，等待着他的抉择。泥沼中，怜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决定命运的沉重气氛，涣散的眼眸艰难地转动，望向御夜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呜咽。
生，还是死？背叛，还是毁灭？
御夜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墨蓝色的瞳孔深处，冰封的火焰在绝望的深渊中，剧烈地燃烧、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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