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辉成了骨箭的容器,这邪物吸干刀疤脸后,竟连他脚镣都吸得腐朽断裂。矿洞暴动时,骨箭力量扩散,周围矿奴脚镣也诡异锈蚀松动。
绝望矿奴们发起冲锋,监工开枪扫射。
骨箭再次苏醒,瞬间将靠近顾辉的监工抽成干尸,连冲锋矿奴也被波及吸血。
幸存者惊恐远离,称顾辉为“魔鬼”。
他趁机逃入矿洞深处,蜷缩在黑暗角落。又一次靠骨箭活下来,却背负着更深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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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冰冷粘稠的淤泥,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塞满顾辉的口鼻。他蜷缩在废弃矿堆的夹角里,背脊死死抵着粗糙扎人的岩壁,仿佛那是唯一能固定住他这具破败躯壳的锚点。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刮擦着火烧火燎的喉咙,带出铁锈味的血腥气。后背那道敞开的伤口在每一次痉挛般的喘息中撕扯,脓血混合着矿泥,将破烂的布条牢牢焊死在皮肉上,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是新的酷刑。
高烧像一群贪婪的白蚁,持续啃噬着他残存的理智。视野里,黑暗并非静止,它在旋转、扭曲,拉扯出无数道模糊的重影。耳朵里灌满了嗡嗡的鸣响,盖过了远处矿洞深处那微弱的、如同地狱传来的喧嚣——枪声零星炸响,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咆哮被厚重的岩层过滤,变成一种沉闷的、永无休止的背景噪音。血腥味、硝烟味、还有那股令人作呕的、生命被强行抽离后残留的淡淡腥甜,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挥之不去,提醒着他刚刚逃离的炼狱。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碰触胸口那块冰冷坚硬的存在。指尖还未触及破烂的衣襟,就触电般缩了回来。骨箭。它此刻像死了一样沉寂,静静蛰伏在皮肉之下,紧贴着他那颗狂跳不休的心脏。没有搏动,没有微光,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刚才那场瞬间抽干监工、波及活人的恐怖景象,只是高烧催生的一场噩梦。
但顾辉知道不是。他低头,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自己脚踝。那里曾经被沉重的、带倒刺的铁箍死死咬住,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现在,只剩下几道深深凹陷的、紫黑色的瘀痕,以及一圈丑陋翻卷的、尚未结痂的皮肉。断裂的铁箍残骸早己遗落在身后的混乱里。是骨箭。它吸干了刀疤脸,那股贪婪的力量甚至蔓延出来,如同无形的酸液,将他脚踝上那禁锢了他不知多少个日夜的生铁镣铐,“吸”得腐朽、断裂。
自由?顾辉喉咙里滚出一声破碎的、近乎呜咽的干笑。这自由是那邪物吃剩的残渣。他成了它移动的餐盘,行走的死亡陷阱。靠近他,就是靠近地狱的入口。
“呃…”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像濒死的虫子发出的最后挣扎。
顾辉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他猛地缩紧身体,屏住呼吸,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疯狂转动,试图锁定声音的来源。高烧让他的感知迟钝而混乱。
就在他侧前方,一堆更小的废弃矿石后面,一团模糊的阴影动了一下。接着,是压抑的、痛苦的吸气声。借着骨箭那几乎熄灭的、微乎其微的暗红幽光,顾辉勉强辨认出轮廓——是那个扑倒他的瘦高黑人青年!
他居然没死透!
青年蜷缩着,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里拉风箱般的嘶鸣。他的脸在骨箭幽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死灰色,皮肤紧紧贴在颧骨上,嘴唇干裂乌紫。更骇人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放大,眼白浑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完全崩溃的茫然。他的一只手无力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灼烧。
顾辉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是骨箭!虽然没能瞬间把他吸成干尸,但那股恐怖的吸力,无疑抽走了他大量的生命本源!青年此刻的惨状,就是活生生的证据,证明着顾辉体内那个“魔鬼”的贪婪和无差别!
青年似乎也感觉到了那点微弱的红光,濒死的眼睛艰难地转动,浑浊的目光竟穿透黑暗,死死钉在了顾辉藏身的角落。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求救,只有一种彻底的、被非人痛苦折磨后的崩溃。
“魔…魔鬼…” 青年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破碎得不成调子,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砂纸打磨气管,“…诅咒…诅咒…” 他抓挠胸口的手徒劳地伸向顾辉的方向,指尖抽搐着,仿佛想抓住那带来无尽痛苦和灾厄的源头,又像是绝望的控诉。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微弱的气流声。
顾辉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铁锈味在嘴里弥漫。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青年那双空洞、崩溃的眼睛,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诅咒…他说的没错。这骨箭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最恶毒的诅咒。它寄生在他体内,每一次“进食”都让他背负更深重的罪孽。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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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嗡鸣,首接在顾辉的胸腔里震荡开来!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兴奋,更像是一头沉睡的凶兽被血腥味惊扰,在睡梦中不耐烦地呓语。
嗡鸣声像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顾辉全身,激起一片寒栗。他惊恐地低头,只见骨箭沉寂的表面,那几道暗红的、如同干涸血槽般的纹路,骤然亮起了一丝微光!虽然微弱,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垂死野兽睁开的猩红独眼!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性吸力的漩涡感,再次以骨箭为中心,蠢蠢欲动地弥漫开来!
目标,正是那个垂死的青年!
“不…不要!”顾辉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不是为青年,而是为自己!他猛地向后缩,后背狠狠撞在尖利的岩石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不想!他不想再当这邪物的屠刀!他不想再看到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变成干瘪的皮囊!
他的意志在疯狂呐喊抗拒。
然而,那骨箭的嗡鸣却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贪婪!暗红纹路的光芒似乎也强盛了一点点。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场域,如同看不见的蛛网,瞬间笼罩了前方那团颤抖的阴影。
“呃…啊——!”
青年残破的身躯猛地向上弓起,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又像是被通了高压电!他喉咙里爆发出短促到极点、凄厉到非人的惨叫!那叫声瞬间被掐断,只剩下身体剧烈抽搐的“咯咯”声。在骨箭幽微的红光映照下,顾辉清晰地看到青年在破烂衣服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灰败、干瘪,如同迅速失去水分的枯叶。他伸向顾辉方向的手,无力地垂落,皮肤下的血管诡异地凸起,呈现出死亡的深紫色,随即又迅速塌陷下去。
生命最后的余烬,正在被骨箭贪婪地、强制性地攫取!
“停下!求你停下!”顾辉绝望地用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捶打那个冰冷坚硬的存在。拳头砸在骨箭上,只带来沉闷的痛楚,却丝毫无法撼动它分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热流,正透过骨箭,丝丝缕缕地渗入他冰冷的、濒临崩溃的身体。后背那撕裂般的剧痛,似乎…似乎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高烧带来的眩晕,也仿佛被这强行注入的“养分”稍稍压下去了一点点?
这微小的“缓解”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瞬间击垮了顾辉。他捶打的动作僵在半空,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俯身,“哇”地一声,吐出的只有酸涩的胆汁和血丝。
骨箭的嗡鸣渐渐低沉下去,那丝暗红纹路的光芒彻底熄灭,重归死寂。仿佛只是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前方,那瘦高黑人青年弓起的身体,己经彻底不动了。在顾辉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一具比刚才更加枯槁、更加没有生气的轮廓,无声无息地堆在矿渣里。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了。
矿洞深处死一般的寂静。远处暴动的喧嚣似乎也被这角落的死亡彻底隔绝。
顾辉下去,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地面上。呕吐后的虚弱感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抖得像一片寒风中的落叶。他看着自己沾满污垢、矿尘和呕吐物的双手,这双手什么都没做,却又什么都做了。他活下来了。靠着吸食另一个无辜矿奴最后残存的生命力,活下来了。
从食人村那地狱般的屠戮中,靠着骨箭吸干行凶者;从万人坑那尸骸堆积的绝望里,靠着它挣脱束缚;再到这矿洞暴动,它吸干监工,锈断镣铐,如今,又在他意志的抗拒下,强行抽干了这个垂死的青年……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别人的生命余烬。每一次心跳,都在喂养紧贴心脏的恶魔。
他蜷缩在黑暗里,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清晰地传递到胸口的骨箭上。那不是生命的律动,那是恶魔的餐铃在摇响。
西非的黑暗,早己不是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它像这矿洞里粘稠的淤泥,灌满了他的口鼻,浸透了他的皮肉,钻进了他的骨髓,最终,盘踞在他跳动的心脏上。这无边的丛林地狱,没有出路。
只有这如影随形的诅咒,和下一次…更深的绝望,以及更血腥的“进食”。骨箭冰冷的尖端,抵着他的心脏,像一枚己经嵌入血肉、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他逃过了子弹,躲过了屠刀,却永远逃不出这如跗骨之蛆的、来自体内的恐怖。
黑暗里,顾辉无声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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