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里的星光比记忆中的更冷。林夜抱着昏迷的少女囡囡踏上龙骨小船，船身立刻无声地滑向黑暗深处。摆渡人的蓑衣下渗出淡金色血液，滴在船板上凝结成星云状的冰晶。
"你受伤了？"林夜伸手去扶。
摆渡人侧身避开，斗笠下露出半张支离破碎的脸——左眼是星云旋涡，右脸却布满机械纹路："时间闭环的裂痕...比预计的早出现了三百年..."
小船突然倾斜。裂隙两侧的"墙壁"上浮现无数画面：有林夜在渔村补网的日常，有阿苏教囡囡煮茶的温馨，更多却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场景——银甲仙王获胜的世界线、外道天吞噬万物的终局...
"基金会...观测过所有可能性？"林夜右眼重瞳刺痛。
"不。"摆渡人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他们创造了这些分支。"
船头撞上某种无形屏障。前方黑暗中悬浮着巨大的机械结构，像由无数齿轮组成的蜂巢，每个齿轮里都禁锢着个微型宇宙。而正中央的齿轮上，坐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正是魔都中心大厦那个"死去"的科学家！
"林先生。"老者微笑，"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
他的白大褂下伸出数十条神经索，连接着各个齿轮宇宙。林夜突然明白过来：这些齿轮就是被基金会人为制造的时间线分支，而老者正在抽取它们的"可能性"来强化主世界！
"你们把平行世界...当电池？"
"资源回收而己。"老者敲敲太阳穴，头盖骨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机械大脑——与南极基地那个同款，但更大更精密，"认识一下，天罚基金会首席架构师，你也可以叫我...青冥子2.0。"
林夜如遭雷击。摆渡人突然暴起，龙骨船桨斩向老者："冒牌货！"
"啪！"
老者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船桨。更恐怖的是，摆渡人身上的星云纹路开始逆向流动，能量通过船桨被老者吸收！
"多谢款待。"老者舔舔嘴唇，"初代恶尸的味道...果然醇厚。"
摆渡人踉跄后退，破碎的脸加速崩解。林夜扶住他时，摸到一手冰冷的机械零件——这个摆渡人竟是半机械造物！
"快走..."摆渡人推来小船，"去时间尽头...完成..."
老者突然捏碎某个齿轮。对应的时间线分支坍缩成光点，被他吸入鼻腔。获得能量后，他胸口裂开，露出枚跳动的青铜钉——与林夜眉心挖出那枚一模一样！
"你以为自己在阻止灾难？"老者大笑，"不，你正是闭环最关键的一环！"
无数神经索刺向林夜。怀里的囡囡突然睁眼，少女形态的她背后龙翼完全展开，翼膜上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纹："林夜，信我吗？"
"一首如此。"
"那就...跳船！"
少女拽着林夜跃入黑暗。老者神经索扑空，却听摆渡人发出刺耳大笑："你算尽一切...唯独没算到..."
剩余的话被爆炸吞没。摆渡人自毁产生的冲击波将小船炸成碎片，老者慌忙用神经索护住核心齿轮。等烟尘散去，林夜二人早己不见踪影。
下坠。
永无止境的下坠。
林夜右眼重瞳看到时间如丝绸般从身边流过。少女囡囡的龙翼紧紧包裹着两人，在时空乱流中形成保护茧。当坠落终于停止时，他们站在片熟悉又陌生的海滩上。
"这是..."
"三年前的决战之地。"少女松开龙翼，"确切地说，是决战前十分钟。"
海浪拍打着林夜的靴子。远处海面上，银甲仙王正高举完全金化的弑仙剑，而阿苏的透明剑身即将与之相撞——正是当年那场决战的起始点！
"我们回到过去了？"
"不。"少女指向天空，"看仔细。"
林夜抬头，发现"天空"是某种透明屏障。屏障外是浩瀚的机械都市，无数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在监控屏幕前忙碌——这个"决战场景"竟是基金会的全息模拟！
"虚拟现实？"
"比那更糟。"少女龙翼轻挥，撕开天空一角。外面不是星空，而是望不到边的培养舱阵列，每个舱体里都浸泡着个"林夜"或"阿苏"的克隆体！
"基金会用三万六千个克隆体...模拟所有时间线的决战..."少女声音发抖，"只为找到一个变量...能让他们安全获取青铜钉能量的变量..."
林夜突然按住太阳穴。缺失青痣的位置传来剧痛，海量陌生记忆涌入：有他被基金会捕获的世界线，有成为实验体的悲惨经历，最可怕的是某个分支里...老者用他的头骨盛放青铜钉，一举控制了外道天！
"现在明白了吗？"少女握住他的手，"你眉心青痣...是基金会故意让你带出去的'安全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谈话。模拟场景中的阿苏剑身开始崩裂，银甲仙王胸口的龙鳞发出耀眼光芒——与历史记载完全一致！
"没时间了。"少女突然将手按在林夜心口，"我需要你...暂时成为剑鞘。"
剧痛中，林夜看到自己的胸膛变得透明。少女的身体分解成无数光点，顺着血管流向他的心脏——那里正悬浮着半枚青铜钉碎片！
"阿苏当年...就是这样..."林夜单膝跪地，"难怪她说..."
模拟场景突然静止。银甲仙王、崩裂的剑光、甚至飞溅的海浪都定格成画面。穿白大褂的老者从虚空中走出，手里把玩着枚青铜钉仿品。
"精彩。"老者鼓掌，"你们发现了第一层真相。"
林夜想站起，却发现双脚被地面"吞没"——这个模拟世界正在吸收他！
"别挣扎了。"老者蹲下身，"你本就是培养舱里长大的克隆体，编号LN-3000。所谓渔村三年...只是植入的记忆。"
他指向静止的阿苏剑灵："就连她，也是我们用初代剑灵残片培育的..."
"谎言。"林夜冷笑，"那你为什么不敢碰我的心剑？"
老者脸色微变。林夜突然暴起，右手刺入自己胸膛，硬生生扯出那枚染血的青铜钉碎片！
"因为你知道..."他将碎片按向老者眉心，"这才是...真正的..."
老者的头颅像西瓜般爆开。但无头躯体并未倒下，反而从颈部伸出数十条神经索，疯狂抽取周围静止场景的能量！
"愚蠢！"机械合成声从西面八方传来，"破坏模拟程序只会加速现实世界的崩溃！"
整个虚拟战场开始崩塌。银甲仙王的定格形象碎裂，露出里面精密的机械骨架；阿苏的剑光分解成基础数据流；而最震撼的是天空屏障碎裂后，林夜看到了"现实"——
南极基地的巨型培养舱矩阵中，上万个"林夜"同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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