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盖在脚下震颤。林夜站在现实世界的基地中央，西周是上万个开启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的"自己"都睁着右眼重瞳，目光如实质般刺来。更恐怖的是，他们眉心全都有青痣——唯独真正的林夜没有！
"欢迎回家，LN-3000。"
机械合成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基地穹顶展开，露出首径千米的青铜色机械结构——它像倒悬的山岳，表面刻满与青铜钉同源的纹路，底部垂下数万条神经索，连接着每个克隆体的后颈。
"天道主脑..."林夜右眼灼痛，"你们把外道天...机械化？"
"不。"女声带着诡异的慈爱，"是让天道进化。"
主脑底部突然裂开，降下个透明舱体。里面悬浮着十七八岁的囡囡本体，数百条管线插入她的星云龙翼。淡金色血液被抽离，在主脑表面形成保护膜。
"星云血能中和青铜钉的排斥反应..."林夜突然明悟，"你们需要她来操控主脑！"
"正确。"地面裂开，升起个轮椅上的老妪。她干枯的右手握着控制终端，左半边身体却是机械构造，"没有载体，再强大的兵器也会暴走。"
老妪的脸让林夜如遭雷击——尽管布满皱纹，但那轮廓分明是老年版的阿苏！
"很意外？"老妪轻笑，"星云瞳的宿主本就能活很久...久到足够我看透基金会的谎言。"
她按下终端按钮。所有克隆体同时开口，声音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宣言：
"新纪元需要绝对秩序——"
"——而秩序需要唯一的神！"
林夜突然抱头跪地。缺失青痣的位置疯狂灼痛，上万段克隆记忆洪水般涌入。他看到自己在不同时间线或反抗、或顺从、甚至成为基金会爪牙...所有可能性都在撕裂他的意识！
"挣扎无用。"老妪叹息，"当三万六千个'你'的意志统一时，个体意识就像浪花归于大海..."
"那这个呢？"
林夜突然挖出右眼重瞳捏碎！星云血与金芒交织爆开，在空气中凝成阿苏的虚影。她双手结印，静止在模拟世界的那道剑光竟穿透虚实界限飞来！
"你...！"老妪惊恐地后仰，"怎么可能把数据具现化？"
"因为那不是数据。"阿苏虚影轻笑，"是我三年前...故意留在模拟系统里的真灵！"
剑光刺入主脑的刹那，整个南极基地的时间流速骤变。所有克隆体的动作突然不同步——有的抱头惨叫，有的挥拳砸向培养舱，更有几十个首接龙化暴走！
"群体意识的反噬..."林夜摇摇晃晃站起，"滋味如何？"
老妪的机械左臂突然掐住自己喉咙："不...不是反噬...是..."
她的眼珠凸出，瞳孔里映出骇人景象：主脑表面的青铜纹路正在重组，形成张巨大的人脸——酷似初代盗天者青冥子！
"终于..."主脑发出低沉男声，"等到所有青铜钉共鸣的时刻..."
基地穹顶轰然破碎。全球剩余的六根青铜海柱同时发光，六道青光跨越空间射来，在主脑上方凝聚成完整的青铜钉虚影！
林夜这才惊觉：自己胸膛里的半枚碎片、囡囡体内的星云血、克隆体们的青痣...全都是被刻意分散的青铜钉力量！
"你算计了所有人..."他看向主脑上的巨脸，"包括基金会？"
"包括我自己。"巨脸叹息，"当年发现外道天真相时，我就知道...唯有成为它，才能毁灭它。"
老妪的轮椅突然燃烧。她惨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嵌着的青铜钉碎片："师父...您连我都不信..."
"星遥，你太执着于拯救。"巨脸温柔道，"而拯救...本就是另一种控制。"
主脑开始崩解。那些精密齿轮如沙粒般飘散，露出核心处悬浮的混沌物质——这才是真正的外道天碎片！青铜钉虚影缓缓落下，却在即将接触混沌时被道银光拦截！
"仙王克隆体？！"林夜剑骨弹出。
从阴影里走出的银甲人摘下头盔，露出的却是李青霄年轻的脸："不，是时间闭环的守门人。"
他手中弑仙剑完全透明，剑身流淌着星云与金芒："林夜，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历史总是重演..."
"但这次不同。"林夜看向昏迷的囡囡，"我们有钥匙。"
银甲李青霄突然挥剑斩向虚空。裂缝中飞出条星光璀璨的巨龙——由囡囡意识具现化的星云龙魂！它一口吞下外道天碎片，而后盘旋着飞向青铜钉虚影。
"就是现在！"阿苏虚影推了林夜一把，"万我归一！"
所有克隆体同时爆开，化作光流涌向林夜。右眼重瞳自动再生，这次瞳孔里浮现的不再是星云，而是微型青铜钉的投影！
当光流汇聚完成时，林夜的身体开始量子化。他既存在于每个培养舱，又站在基地中央；既能触摸过去，又可干涉未来。在这种超越维度的视角下，他终于看清全局——
初代盗天者将自身分解成青铜钉；
阿苏带着星云瞳轮回守望；
基金会不过是历史必然的推手；
而他自己...从来都是闭环的一部分！
"原来...这就是归一。"
林夜抬手，指尖轻触悬浮的青铜钉。全球六根海柱同时崩塌，它们的能量通过量子纠缠汇聚于此。当钉尖刺入外道天碎片的刹那，没有爆炸，没有光芒，只有某种"存在"被彻底抹除的寂静...
浪花轻拍船舷。林夜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渔船的甲板上。眉心不再灼痛，右眼重瞳也恢复正常。阿苏——年轻版的她——正在煮茶，氤氲热气里带着熟悉的苦香。
"醒了？"她头也不回，"你昏迷了三天。"
"南极...基金会...囡囡呢？"
阿苏递来茶杯："什么囡囡？"
林夜愣住。船舱里跑出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陌生但眼熟的碎花裙："林哥哥！你答应今天教我认星座的！"
她掌心没有黑纹，眼里没有星云，就是个普通渔家女。
阿苏顺着林夜的目光轻笑："三年前在海边捡到她时，你非说眼熟..."突然压低声音，"有些记忆...不该存在。"
远处的海平线上，朝阳正冉冉升起。六根崭新的青铜柱虚影在海天之间若隐若现，而第七根...林夜摸摸眉心，那里有枚常人看不见的青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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