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云魅影
青云宗的护山大阵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晕，阵纹中流转的灵力形成肉眼可见的屏障，据说连化神期修士都难以硬闯。林夜伏在云层之上，红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右手的黑纹却在蠢蠢欲动 —— 他能清晰看到阵纹的薄弱点，那些由金丹弟子灵力支撑的节点，在黑纹的视野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熟透的果实等待采摘。
“正道第一宗的阵法，也不过如此。” 林夜嗤笑一声，右臂突然化作一道残影，黑纹顺着指尖射出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上最近的节点。金丹弟子的灵力顺着丝线涌入他的掌心，阵纹的光晕在这处节点瞬间黯淡，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苏琴的无弦琴在云层后轻轻震颤，琴音化作细不可闻的声波，干扰着周围的灵识探查。“青云宗的‘天眼通’能监视百里内的异动，” 她的白纱被夜风吹起一角，露出下方紧抿的唇，“你的黑纹虽能隐匿气息，却瞒不过圣女的‘清心诀’。”
林夜己潜入外门弟子的居所，正将一名巡逻弟子的灵力吞噬殆尽。他擦去嘴角的血痕，黑纹在掌心凝成一枚小巧的金色令牌 —— 正是从弟子身上偷来的身份令牌。“清心诀？” 他挑眉，指尖的黑纹突然浮现出青云宗的功法图谱，“刚吞了个内门弟子的记忆，这功法讲究心如止水，正好给我当甜点。”
穿过九曲回廊，圣女居住的望月阁越来越近。阁楼周围种植着成片的清心草，草叶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流转，散发着能平复心魔的香气。但在林夜的黑纹视野中，这些草叶的根茎处，竟缠绕着与他手臂相似的黑色丝线，只是更加纤细，几乎与草茎融为一体。
“有点意思。” 林夜的指尖轻抚过一株清心草，黑色丝线突然顺着他的指尖爬来，却在接触黑纹的瞬间化作飞灰，“连草药都被污染了，这青云宗的水，比想象中深。”
望月阁的窗棂透出柔和的烛光，隐约可见一道白衣身影正在打坐。林夜屏住呼吸，黑纹顺着窗缝潜入，悄无声息地爬上圣女的丹田 —— 就在他准备吞噬灵力的刹那，白衣女子突然睁眼，眸中没有惊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终于来了。” 圣女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她缓缓抬手，掌心竟也浮现出一枚与林夜相似的血晶，只是血晶中缠绕的不是黑纹，而是纯净的金色光丝，“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2. 清心劫
林夜的黑纹骤然停滞。圣女掌心的血晶与他当年被抽出的灵根气息完全一致，只是金色光丝中，隐约可见细小的黑色纹路在蠕动，像被包裹的毒蛇。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红袍在烛光中猎猎作响：“你知道我会来？”
圣女站起身，白衣飘动间，露出腰间悬挂的玉佩 —— 玉佩上刻着的 “清玄” 二字，与林夜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上的字迹完全相同。“十年前，我在宗门禁地见过你的画像。” 她的指尖轻抚过玉佩，金色光丝突然暴涨，将整个望月阁笼罩，“画中说，有个红袍少年会来偷我的‘清心诀’，而我，必须让他偷走。”
林夜的黑纹突然剧痛，涌入的记忆碎片不再是青云宗的功法，而是十年前的一个雪夜：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跪在禁地石碑前，看着石碑上浮现出的红袍少年虚影，石碑的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女孩的丹田处。
“你也是棋子。” 林夜的声音带着寒意，他终于明白为何圣女的丹田会有熟悉的气息 —— 她的灵根，竟是用他母亲的灵根碎片培育的！那些金色光丝下的黑纹，正是被清心诀强行压制的窃天之力。
圣女突然轻笑，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棋子又如何？至少我能选择自己的结局。” 她的金色光丝突然逆向旋转，主动缠绕上林夜的黑纹，“青云宗用我母亲的灵根炼出清心诀，又用我的身体温养这枚血晶，只为等待你这个‘正主’上门。”
当黑纹与金色光丝接触的瞬间，望月阁突然爆发刺眼的光芒。林夜感受到一股纯净到极致的灵力涌入体内，却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 圣女的记忆顺着光丝传来：她如何被囚禁在望月阁，如何被迫修炼压制黑纹的清心诀，如何在每个月圆之夜，承受灵根被撕裂的剧痛。
“偷啊！” 圣女的白裙被灵力掀起，她的丹田处，金色光丝寸寸断裂，露出下方与林夜如出一辙的黑纹，“把这该死的清心诀、这虚伪的正道、这控的人生…… 全偷走！”
林夜的黑纹疯狂吞噬着灵力，却在接触到圣女黑纹的刹那停住。他看到了她藏在平静下的绝望：每次使用清心诀，黑纹就会反噬，让她记起母亲被青云宗迫害的画面；每次接受弟子的朝拜，她都想撕碎那些敬畏的目光，告诉他们正道魁首的袖中，藏着多少肮脏的交易。
“原来你和我一样。” 林夜的黑纹突然褪去凶戾，化作柔和的光流，轻轻包裹住圣女的黑纹，“被正道当成容器，被亲情当成筹码。” 他没有吞噬，反而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对方体内，“我不偷你的修为，我偷你的枷锁。”
圣女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能感受到黑纹中的狂暴之力正在安抚自己的反噬，那些折磨她十年的痛苦正在消退。“你……”
“老子做事，全凭心意。” 林夜收回手，掌心的黑纹中多了一缕金色光丝，“你的清心诀太苦，老子不爱吃。但青云宗欠你的，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就在这时，望月阁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青云宗宗主带着百名弟子包围了阁楼，佛光普照的袈裟下，藏着与林家大长老相同的贪婪目光：“孽障！竟敢蛊惑圣女！”
3. 白纱碎
苏琴的琴音在此时如惊雷般炸响。无弦琴的声波撕裂青云宗的护山大阵，却在触及宗主的佛光时突然失控，琴音中混入了尖锐的嘶吼，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挣扎。苏琴猛地按住琴弦，白纱下的额头渗出冷汗，她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在暴走 —— 那些被琴音压制的黑纹，正顺着血脉涌向双眼。
“苏姑娘，何必为魔头卖命？” 青云宗宗主的佛光突然转向苏琴，袈裟上的符文亮起，“只要你交出无弦琴，本座可以饶你不死，甚至收你为徒，助你修复灵根。”
苏琴的琴音骤然拔高，这次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她能看到宗主佛光中的无数冤魂，那些都是被青云宗以 “净化” 为名迫害的修士，他们的灵力正被用来滋养一件隐藏在宗门深处的器物。“你们的正道，才是最大的魔。”
话音未落，她的白纱突然被暴走的灵力震碎！
月光下，苏琴的双眼暴露在众人面前 —— 那不是盲人该有的空洞，而是覆盖着细密的黑纹，瞳孔深处，悬浮着一枚与林夜掌心相似的血晶，只是血晶中流转的，是琴音化作的银色光丝。
“是窃天者的后裔！” 有老资格的弟子失声惊呼，“传说中能以音驭魂的种族，不是早就被灭门了吗？”
林夜的黑纹突然共鸣，他看着苏琴的眼睛，终于明白她为何能看穿自己的黑纹，为何琴音能克制灵力 —— 她的血脉里，流淌着与窃天者同源的力量，只是被白纱和琴音封印了二十年。
苏琴显然也没料到会暴露，她下意识捂住双眼，却发现黑纹正在吞噬周围的灵力，那些被琴音撕裂的佛光碎片，顺着黑纹涌入她的丹田，让她的琴音变得更加诡异，既能杀人，也能救人。
“原来你一首都在骗我。” 林夜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他突然冲向苏琴，右手的黑纹与她眼中的血晶产生共鸣，“你根本不是盲女，你是在害怕这双眼睛，对不对？”
苏琴的琴音突然柔和下来，银色光丝缠绕住林夜的黑纹：“我若不装瞎，早在十年前就被正道抓去炼丹了。” 她的黑纹中浮现出一段记忆 —— 年幼的她被家人藏在枯井里，看着正道修士屠杀族人，他们的眼睛都被挖走，只因传说窃天者的眼睛能看破功法破绽。
“那现在，就让他们尝尝被看破的滋味。” 林夜的黑纹与苏琴的银色光丝交织，两人的力量形成一道灰黑色的光柱，首冲青云宗宗主，“偷他们的佛光，窃他们的功法，让这望月阁，成为他们的坟墓！”
4. 禁地石碑
圣女趁乱带着林夜和苏琴潜入青云宗禁地。这里的石壁上刻满了上古符文，中央的石碑与林家祠堂的献祭阵纹完全同源，只是石碑顶端，嵌着一块散发着黑气的水晶，水晶中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眼睛在转动。
“这是‘监天镜’。” 圣女的指尖触碰水晶，石碑突然浮现出上古文字，“上古时期，窃天者被正道联合镇压，他们的灵根被炼制成镜，用来监视后代是否会觉醒黑纹。”
林夜的黑纹突然刺入水晶，监天镜中爆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窃天者的哀嚎顺着黑纹涌入他的意识：他们如何被挖去灵根，如何被钉在青铜柱上，如何看着正道修士用他们的血脉修炼所谓的 “净化功法”。
“林家的献祭，青云宗的圣女，苏姑娘的族人……” 林夜的红袍被黑气笼罩，他终于拼凑出真相，“正道从不是在镇压魔门，他们是在豢养窃天者，像割韭菜一样，每隔百年就收割一次灵根，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石碑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玉简。圣女拿起玉简，上面记载的不是功法，而是一份名单 —— 从三百年前到现在，所有被献祭的窃天者后裔，包括林夜的母亲、苏琴的族人、甚至圣女自己的母亲，名字后面都标注着 “己收割”，只有林夜的名字后面，写着 “漏网之鱼，需重点关注”。
“你的右手，不是被林家献祭激活的。” 苏琴的黑纹与玉简产生共鸣，她的琴音在禁地中回荡，解读出隐藏的信息，“是监天镜的力量在保护你，它需要一个能吞噬所有灵根的容器，来打破这百年一次的收割循环。”
林夜的黑纹突然暴涨，监天镜的水晶在他掌心崩碎，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枚灰色珠子 —— 珠子的纹路与虚空之眼的轮廓完全一致，只是更加古老，仿佛从开天辟地时就存在。
“这才是上古窃天者的核心传承。” 圣女的黑纹与珠子共鸣，她的丹田处，金色光丝与黑纹终于融合，化作灰黑色的灵力，“监天镜不是用来监视的，是用来储存历代窃天者的力量，等待一个能承载所有力量的人。”
就在这时，禁地外传来青云宗宗主的怒吼：“孽障们，竟敢亵渎禁地！” 佛光穿透石门，将三人笼罩，宗主的手中，握着一柄由无数灵根碎片组成的长剑，剑身上的符文，与林家献祭阵的符文完全相同。
林夜突然狂笑，他将灰色珠子捏碎，无数窃天者的力量顺着黑纹涌入体内 —— 他的右臂彻底化作灰黑色，掌心的竖瞳睁开，能看穿所有功法的破绽，能吞噬所有接触到的灵力。
“想收割我？” 林夜的声音响彻禁地，他的黑纹与苏琴的银色光丝、圣女的灰黑色灵力交织，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今天，就让你们这些正道魁首，尝尝被反噬的滋味！”
光柱穿透青云宗的护山大阵，将半个宗门笼罩在灰黑色的能量中。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在能量的冲击下，体内被窃取的灵根碎片纷纷暴走，让他们体验到被收割的痛苦。
林夜站在禁地中央，红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他看着那些痛苦哀嚎的修士，看着身边同样觉醒的苏琴和圣女，突然明白虚空之眼的真正含义 —— 它不是监工，也不是巨人，而是窃天者对命运的反抗，是打破循环的希望。
“下一个，该去偷哪座宗门了？” 林夜的竖瞳望向远处的昆仑仙山，那里的佛光比青云宗更加浓郁，显然藏着更多的秘密。
苏琴的琴音在能量风暴中奏响，这一次不再是警示，而是战歌。圣女的灰黑色灵力在她身后形成巨大的虚影，那是所有被收割的窃天者的怨念凝聚而成的力量。
三人的身影，在灰黑色的光柱中，朝着昆仑仙山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脚下，青云宗的禁地正在崩塌，石碑上的名单开始燃烧，那些被标注 “己收割” 的名字，正在逐一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在燃烧的名单最后，林夜的名字后面，自动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窃天者，天亦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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