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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手艺小院的四季针线

小说: 来世可好   作者:仔仔细细的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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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手艺小院的西季针线

桂花落尽的时候,苏晚在院子里竖起了块木牌,上面是萧策刻的“手艺小院”西个隶书字,字的间隙刻着缠枝莲纹样,边缘嵌着圈铜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像在招呼路过的人进来坐坐。木牌旁的竹竿上晾着几双虎头鞋,红绒球在风里轻轻摇晃,成了这条巷子里最惹眼的景致。

“第一堂新课就教纳鞋底吧。”张奶奶抱着个旧木盒走进院子,盒里装着她攒了半辈子的鞋样,有孩童的虎头鞋、姑娘的绣花鞋、老人的圆口鞋,每一张都用牛皮纸仔细裱过,边缘磨得发亮。她抽出张千层底的纸样铺在长桌上:“天要凉了,纳双厚底鞋最实用。别看鞋底简单,讲究可多着呢——要‘千层布,万针脚’,布要浆得挺括,针脚要匀得像尺子量过,这样的鞋底才耐穿,走十里路脚不疼。”

萧策早就按张奶奶的吩咐备好了材料:浆好的棉布摞得整整齐齐,顶针、锥子、线团摆了满满一桌,连纳鞋底的麻线都分了粗细——粗线纳鞋跟,细线纳鞋心,据说这样既结实又舒服。“我昨儿试纳了半只鞋底,”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着竹篮里的半成品,针脚歪歪扭扭像爬动的小虫子,“张奶奶说我这针脚能养三只蜘蛛,线拉得太松,布面都起皱了。”

苏晚正用沸水烫锥子,水汽把锥尖的锈迹熏得发白:“纳鞋底的锥子得常烫,不然扎不动厚布。”她拿起张浆好的棉布示范:“浆布要用米汤,太稀了不挺,太稠了发硬,就像熬粥要火候正好。”说着把棉布在阳光下抖了抖,布面挺括却不僵硬,透光看能瞧见细密的布纹,“这样的布纳出来的底,既不变形又透气,冬天穿不闷脚。”

院子里很快坐满了人,上次手工课的老学员几乎都来了,还多了几个新面孔——隔壁巷的王婶抱着刚会坐的孙子,手里攥着块花布;街角修鞋铺的老陈师傅背着工具包,说要跟张奶奶请教纳鞋底的窍门;还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背着画板,说是从朋友圈看到“手艺小院”的照片,特意来学手艺。

“先教大家‘拼布’,”张奶奶把各色碎布铺在桌上,有蓝印花布、有碎花棉布、有格子粗布,“碎布别扔,拼起来比整布还结实。就像过日子,零零碎碎的事儿凑在一起,才叫完整。”她拿起块三角形的蓝布和方形的花布,边缘对齐用针线固定:“拼的时候要顺着布的纹路,别强拧着,不然纳鞋底时容易起褶子——做人也一样,得顺着性子来,别跟自己较劲。”

王婶抱着孙子学得格外认真,针脚扎得歪歪扭扭,却不肯让人帮忙:“我妈以前就爱拼布,可惜我小时候嫌麻烦不学,现在她走了,才想把这手艺捡起来。”她眼眶有点红,针尖不小心扎到手指,吮了吮血继续缝:“等孙子会走路了,就让他穿我拼布纳的鞋,告诉他这是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手艺。”张奶奶拍拍她的手背:“慢慢来,针脚里藏着念想呢,扎到手才记得牢。”

老陈师傅带来了他修鞋用的牛角锥,比普通锥子锋利十倍,扎厚布时毫不费力。“我修了三十年鞋,纳鞋底的功夫却不如张奶奶。”他佩服地看着老人的针脚,“机器纳的底看着整齐,却没人工纳的有韧性,走起来脚感差远了。”他教大家如何磨锥子:“锥尖要磨成三棱形,既好扎又不容易豁口,就像做人要懂变通,太尖了伤人,太钝了没用。”

戴眼镜的年轻人把画板架在旁边,一边学拼布一边速写,笔下的张奶奶正低头穿线,阳光落在银发上泛着银光,针穿过布面的瞬间被他精准捕捉。“我爷爷以前是裁缝,”他轻声说,“小时候总看他在灯下缝衣服,针脚比芝麻还小。可惜他走得早,我连件他做的衣服都没留下。”苏晚递给他块碎花布:“现在学还不晚,把念想缝进布里,就像爷爷还在身边教你一样。”

中午苏晚蒸了南瓜馒头,配着张奶奶腌的萝卜干,大家围坐在桂花树下吃饭。老陈师傅从工具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他做的鞋拔子:“这是用枣木做的,给大家当见面礼,穿鞋时省劲。”每个鞋拔子都磨得油光锃亮,柄上刻着简单的花纹,“我爹说做手艺的人,手里得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家伙,不然对不起学的本事。”

萧策给大家分馒头时,发现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对着画板出神,画纸上是幅未完成的素描:院子里的长桌、晾着的虎头鞋、低头纳鞋底的老人,角落里还画着个空着的藤椅。“那是我爷爷常坐的椅子,”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他也该坐在这儿,跟大家一起做手艺。”张奶奶笑着说:“心里想着,他就一首在。我纳鞋底时总想起我娘,针脚就跟着她的样子走,一点都错不了。”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长桌上,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张奶奶教大家纳鞋底的基本针法:“要‘一针一线紧相连’,来世可好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来世可好最新章节随便看!线在布眼里绕一圈再拉紧,这样的针脚才不会松。”她的手指虽然布满皱纹,却比年轻人还灵活,银针在布间穿梭,留下整齐的“米”字纹,“纳鞋心要松点,脚底板才舒服;纳鞋边要紧点,鞋才不变形——就像对人,该松时松,该紧时紧,日子才过得熨帖。”

王婶的孙子在怀里睡着了,她把孩子放在铺着棉布的竹篮里,动作轻柔地纳起鞋底。“你看这针脚,”她笑着对苏晚说,“比上午强多了吧?刚才哄孩子时在心里默练,居然真的顺了。”苏晚凑近看,果然比上午整齐了许多,针脚虽然还有点歪,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带孩子的功夫都能练手艺,以后肯定能成高手。”

老陈师傅拿出他的“秘密武器”——块磨得发亮的蜡块,在麻线上来回蹭:“线过蜡才光滑,不容易打结,纳起来省力。”他给大家演示如何把线在脖子上绕一圈:“老一辈都这么放线,线随人动,比用线轴方便。”麻线在他胸前划出优美的弧线,穿过布面时几乎没声音,只留下细密的针脚,“做手艺要讲窍门,不然累死也做不好。”

戴眼镜的年轻人学得最慢,针扎下去总找不准位置,线还老打结。萧策坐在他旁边,拿着自己的半成品示范:“别急,我教你个笨办法——先在布上用粉笔画点,针跟着点走,慢慢就准了。”他把自己纳坏的半只鞋底给他看:“我昨天废了三只鞋底才摸到门道,手艺这东西,就得不怕犯错。”年轻人看着那只满是歪针脚的鞋底,忽然笑了:“原来你也有这时候,我还以为你天生就会呢。”

傍晚收工时,每个人都带回了自己的半成品:王婶的拼布鞋底己经初见雏形,上面拼着孙子穿旧的小衣服碎布;老陈师傅的鞋底纳得又快又好,米字纹比尺子量过还匀;戴眼镜的年轻人虽然只纳了半圈,却在布角绣了个小小的“爷”字;萧策的新鞋底比上次强了十倍,针脚虽不完美,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

张奶奶给每个人的半成品上都别了片干桂花:“这是今年的新桂花,压在布里香半年,纳出来的鞋底都带着甜香。”李爷爷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提着个竹筐,里面是他编的竹篮:“给大家装鞋底用,透气还结实。”竹篮的纹路疏密有致,提手处特意缠了布条,免得硌手。

老陈师傅临走时把牛角锥留给了萧策:“我这把锥子用了二十年,认人。”他拍拍萧策的肩膀:“好好待它,它能帮你纳出全巷最好的鞋底。”萧策双手接过,锥子沉甸甸的,仿佛握着老陈师傅半辈子的手艺传承。戴眼镜的年轻人把素描送给苏晚:“等下次来,我把爷爷的椅子画得再清楚点,就像他真的来过。”

暮色渐浓时,苏晚和萧策收拾院子,发现长桌缝里卡着根麻线,线的末端缠着片干桂花。萧策小心地把线抽出来,麻线在夕阳里泛着金红色,像根连接着过去与现在的线。“你看,”他对苏晚说,“手艺就是这样,一针一线都连着念想,一代人传一代人,就像这麻线,看着细,其实牢得很。”

苏晚把大家落下的顶针、剪刀一一收好,放进张奶奶留下的旧木盒里。木盒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张奶奶年轻时写的:“纳鞋底要心平气和,针脚才匀;过日子要诚心诚意,日子才甜。”她轻轻合上木盒,仿佛听见无数双布鞋走过青石板路的声音,从过去走到现在,又走向将来。

晚饭时,萧策忽然从背后拿出只布偶,是用纳鞋底的碎布拼的小兔子,耳朵是蓝印花布,肚子是碎花棉布,眼睛是两颗黑纽扣。“学着做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下次王婶来,给她孙子玩。”苏晚捏着布偶的耳朵笑:“比你第一次做的绒球强多了,看来这手艺是真学会了。”

月光爬上院墙时,两人坐在藤椅上喝茶,院子里的竹竿上还晾着几双半成品鞋底,在月光里像漂浮的小船。萧策拿出《手艺故事集》,在新的一页写下:“纳鞋底的针脚里藏着时光的密码,每一针都是对生活的温柔注解。当我们的手指穿过布面,就像穿过岁月的经纬,把过去的念想、现在的温暖、将来的期盼,都缝进了日子的肌理里。”

苏晚在旁边画了幅小小的鞋底纹样,针脚组成“平安”两个字:“张奶奶说,好的鞋底要能走过千山万水,好的日子要能经住风霜雨雪。手艺小院的故事,就像这纳了一半的鞋底,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针脚等着我们慢慢缝。”

风穿过院子,木牌上的铜铃又响了,像是在应和她的话。远处传来谁家的门轴转动声,混着隐约的咳嗽声、孩子的笑声,还有针线穿过布料的轻响——那是手艺小院的声音,是时光慢慢流淌的声音,是无数双正在被纳起的鞋底,正一步一步,走向温暖的远方。而院子里的桂花,虽然落了,香气却钻进了每块布料、每根麻线、每一针脚里,和那些藏在手艺里的念想一起,酿成了岁月里最醇厚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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