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透，村口的老槐树上就落满了人。
不是歇凉，是蹲守。
这些人脖子都伸得老长，眼睛首勾勾盯着村尾那间破屋，喉咙里咕噜噜响，像一群等着分食的饿狼。
李巧推门时，脚刚落地就踢到个硬东西。低头看，是半截啃得干干净净的草根，上面还沾着牙印。
“娘，他们还在。”囡囡攥着她的衣角，小脑袋往她腿后缩。
李巧摸了摸女儿枯黄的头发，指尖触到怀里温热的纸包——那是没泡的另一半稻种。
她抬头扫过老槐树，声音不大，却能让树下的人都听见：“想干活的，拿家伙跟我走。不想干的，趁早滚。”
树下一阵骚动。
“真有粮？”
“万一她骗咱们呢？”
“骗？骗你去翻地？你那点力气值几两粮？”
骂骂咧咧中，稀稀拉拉走出几个人。
为首的是张老实，瘸着条腿，手里攥着把豁口的锄头，那是他昨儿夜里从草堆里翻出来的。
“李寡妇，我信你。”
他声音哑得像磨石头，“只要能让我娃吃上口饭，干啥都行。”
李巧点头，没多话，转身往村外的荒地走。囡囡小跑着跟在她身边，小手里攥着个破碗，里面是凉透的灵泉水。
刚走出村口，身后就传来破锣嗓子：“站住！”
林寡妇叉着腰堵在路中间，身后跟着她那好吃懒做的儿子。
“好啊李巧，你果然要偷着搞鬼！这地是全村人的，凭啥就你说了算？”
李巧停下脚，看了眼她身后那几个探头探脑的村民，突然笑了。
“全村人的地？”
她往地上啐了口，“三年了，你们除了在这地边上抢草根，还干啥了？裂缝里的土都比你们有骨气！”
这话戳了众人的痛处，有人的脸腾地红了。
林寡妇梗着脖子喊：“那也不能让你个妖女祸害！谁知道你安的啥心？”
“我安啥心？”
李巧抓起张老实的锄头，往旁边的裂地狠狠一砸。“当啷”一声，锄头嵌进了硬土缝里。她拔出锄头，掌心贴在干裂的地面上。
清冽的泉水顺着指缝渗下去，原本硬得像石头的土块，簌簌往下掉土渣，很快洇出一小片深色。
“我安的是让你们活命的心！”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林寡妇后退半步。
“这地，我今天开定了。想吃饭的，现在就扛锄头。不想吃的，继续蹲树上啃风去！”
张老实第一个扛起锄头，瘸着腿往荒地走。“我干！”
有几个饿极了的汉子对视一眼，也跟着动了。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总比饿死强！”
林寡妇的儿子想拦，被他娘一把拽住。
林寡妇盯着那片洇湿的土地，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嘴上还硬：“哼！我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李巧没理她，指挥着众人开荒。她没让他们瞎使劲，而是按照穿越前学的法子，教他们把土块敲碎，把草根捡净。
“这块地最肥，先翻它半亩。”
她指着最平整的一块裂地，掌心悄悄渗出灵泉，顺着锄头划过的痕迹往下渗。
日头爬到头顶时，那片裂地己经翻出大半。的泥土散着潮气，比别处低了半寸——那是灵泉水渗下去的缘故。
张老实首起身，抹了把汗，突然“咦”了声。“这土……咋看着润得很？”
他蹲下去抓了把土，竟能攥成团。
众人都围了过来，摸着的泥土，眼睛亮得吓人。
“真能种出粮？”
李巧没说话，从怀里掏出那包没泡的稻种，拆开纸包。
金黄的米粒滚出来，颗颗。她抓了把发了芽的种子，均匀撒在翻松的土里，又用掌心的灵泉浇了遍。
“三天。”
她拍了拍手，看着众人，“三天后过来，我让你们看苗。”
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完成任务“组织五名村民开垦荒地”，奖励灵泉水1000ml，粗粮五十斤】
李巧心里一喜，面上不动声色。
这时，囡囡端着破碗跑过来，碗里的泉水晃出细珠。“娘，喝水。”
李巧接过碗，刚要喝，就见林寡妇的儿子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蹭，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碗。
她手腕一转，把碗递到张老实面前。“张大哥，你先喝。”
张老实愣了下，接过碗一饮而尽，抹了把嘴，眼眶红了。“甜……是真甜水……”
林寡妇的儿子咽了口唾沫，悻悻地缩了回去。
日头偏西时，五十斤粗粮凭空出现在李巧的破屋里。她按出力多少分下去，张老实分了五斤，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
捧着粗粮的汉子们手都在抖，有人当场就把粗粮塞进嘴里嚼，硌得牙疼也舍不得吐。
“李寡妇，明天我还来！”
“我也来！”
李巧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瞥了眼村口——林寡妇还在老槐树下站着，脸拉得老长。
囡囡抱着她的腿，小鼻子动了动。“娘，我闻着香味了。”
李巧笑了，摸出把粗粮，塞进陶罐里煮。“等明天，娘给你做白馍吃。”
夜里，李巧躺在炕上，听着屋外风吹草动。
系统面板上，灵泉水的数值涨到了1100ml。她摸了摸掌心，那清冽的感觉像活的一样。
明天，该让这旱地里，长出第一株绿苗了。
而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她李巧说的话，从来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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