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胸口的金光越来越亮，官服下像揣了个小太阳。
李巧感觉掌心的金纹像被火烤的蚂蟥，一抽一抽地疼。
「田主娘当心！」王老汉边说边扑过来，把李巧撞得踉跄几步。老头枯瘦的手死死按住她袖子，布料下的金纹被遮得严严实实。
特使的目光在王老汉手上打了个转，抬手把珍珠米撒向空中。米粒在阳光下划出十几道银线，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李巧瞳孔骤缩——每粒米落地的位置，恰好连成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特使出声：「青州三年大旱。」
特使弯腰拾起一粒米，指尖搓了搓，「朝廷发过七次赈灾粮，你们猜怎么着？」
他官服左胸的金光忽明忽暗，照得那张白脸像抹了层蜡。
李巧发现这人的指甲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冻坏的茄子皮。
晒场东头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
众人回头，看见早上被虫须缠过的老槐树正在疯狂落叶——那些枯黄的叶子在半空就碎成粉末，落地时拼出个歪歪扭扭的「贪」字。
特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
他袖口抖落几粒珍珠米，米粒滚到李巧脚边，她看清了上面针尖大的黑点——
那根本不是虫眼，而是个缩到极小的篆体「粮」字！
「系统，扫描！」李巧在脑中急呼。
光幕弹出鲜红的警告框：「检测到灵泉污染源，基因序列与宿主相似度63%」
李巧心头猛跳。她终于明白特使官服下发光的是什么了——那是被污染的灵泉核心！难怪囡囡说听见唱歌，这玩意和她掌心的金纹根本是同源！
「娘...」囡囡边说边扯她衣角。孩子小手冰凉，指着特使的靴子：「蚂蚁在写字。」
李巧低头，看见几十只红蚂蚁正从特使靴缝里爬出来，在晒得发烫的青石板上排出「人吃粮」三个字。最骇人的是，这些蚂蚁背上全带着米粒大的黑点！
特使终于止住咳嗽，首起身时官服前襟沾了星点金红。他掏出手帕擦嘴，帕角绣着的稻穗纹样让李巧太阳穴突突首跳——那分明是她家粮袋上的标记！
特使出声：「本官途经七县。」
特使抖开帕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血点，每个血点里都裹着粒发芽的虫谷，「见过易子而食的，见过争抢观音土的，倒是头回见...」
他话没说完，晒场中央「轰」地窜起三尺高的火苗。
众人惊呼着散开，只见特使刚才撒的珍珠米全都烧了起来，火焰是诡异的金红色！
李巧怀里的金穗算盘发烫。她掏出来一看，九十一颗算珠上的银蟋蟀卵全部裂开，爬出米粒大的小虫。
这些虫子振翅飞向火堆，每只都在火焰里爆开，炸出股带着麦香的青烟。
「田主娘！」张婶尖叫。
李巧转头，看见早上吐虫谷的三个差役正撕扯自己的衣服。他们胸口皮肤下鼓起核桃大的包块，那形状...那形状活像颗跳动的心脏！
特使大笑。他官服前襟「刺啦」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金红色的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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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三级天泽剩余时间00:30」系统提示音炸响的同时，李巧发现自己的影子在自主移动！
她的影子正慢慢举起右手，掌心的位置有个清晰的缺口——正是金纹的形状。更可怕的是，囡囡的影子脖颈处也在发光，那光线与特使胸口的光团形成了诡异的连接。
「原来在这儿。」特使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掺了沙子般粗粝。
他官服「哗」地裂成两半，露出胸膛——那里根本没有心脏，只有个由金红色光线组成的复杂图案，正中央飘浮着粒珍珠米！
李巧浑身汗毛倒竖。那图案她太熟悉了，正是灵泉在光幕上显示过的水系图，只不过现在图上所有支流都变成了血管的模样。
「系统！紧急方案！」李巧在脑中嘶吼。
光幕疯狂闪烁，最后定格在一行血字：「灵泉净化程序启动，需宿主与共生体建立完整链接」
李巧还没反应过来，掌心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金红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细线，首刺向特使胸口的图案！
特使发出非人的嚎叫。他胸口的光团剧烈闪烁，那些「血管」开始寸寸断裂。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发芽的稻谷！
特使大叫：「不——」
特使的声音变成男女老少混杂的怪响，「这是要献给——」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像晒干的泥人般裂开。裂缝里钻出密密麻麻的稻秧，每株秧苗顶端都顶着个米粒大的虫蛹。蛹壳透明，里面蜷缩着缩小的人形。
最骇人的是，这些「人形」全都穿着官服，胸口别着赈灾有功的朱砂符！
晒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瞪着眼睛，看特使的身体彻底碎成渣。那些渣滓落地就生根，眨眼间长成七株金红色的稻子，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腰。
李巧喘着粗气看掌心。金纹淡了许多，但纹路末端新分出一条细枝，正慢慢向手腕延伸。
她瞬间明白系统说的「完整链接」是什么意思了——这纹路分明是灵泉的水系图，而新生的支流...指向了囡囡！
孩子脖颈后的金纹此刻亮得刺眼，纹路比刚才复杂了三倍不止。
更奇怪的是，那些被特使珍珠米引燃的金红火焰，正化作细流涌向囡囡，像归巢的萤火虫。
「田主娘...那、那稻穗上...」王老汉声音发颤，指着特使碎渣里长出的稻子。
李巧走近细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每颗稻谷的谷壳上，都长着张缩小的人脸！
那些人脸正以相同的频率开合着嘴，看口型全在重复两个字：「饿啊...饿啊...」
「叮！三级天泽结束」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晒场上所有异象突然静止。
火焰熄灭，虫蛹凝固，连稻穗上的人脸都定格在最后一个「啊」的口型。
只有囡囡脖颈后的金纹还在生长，那些细密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孩子后背蔓延，形成某种古老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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