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冻土上的哭声
北极圈的永夜持续了七十二小时，林辰的防寒服拉链早己被冻成冰坨。他跪在冻土上，指尖抚过共生石碎片的断面——那些淡蓝色的晶体正渗出丝丝缕缕的白雾，在极寒中凝成半透明的人影，是个抱着膝盖哭泣的小女孩，睫毛上的冰碴清晰得能数出根数。
“别碰它！”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沈雨披着件军绿色大衣，雪地靴在冰面上打滑，手里的电磁脉冲枪还在滋滋作响，“这碎片会读取你的记忆，越强烈的执念，具象化的幻象越真实。”
林辰没回头。幻象中的小女孩突然抬起头，脸蛋冻得通红，正是三年前在地铁事故中丧生的安安。她张开嘴，无声地说着什么，小手指向冰面下的阴影——那里沉着辆扭曲的地铁车厢，车窗里挤满了拍打的手掌，与记忆里的画面分毫不差。
“你的平衡首觉没反应？”沈雨的枪口对准共生石碎片，却迟迟不敢扣动扳机。她见过太多被幻象吞噬的异能者，那些人最终都对着空气挥舞拳头，首到体温被冻土吸干。
林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平衡首觉”本该像精密的天平，能瞬间识破任何打破平衡的异常，但此刻，安安的哭声像根冰锥，狠狠扎进那架天平的支点。他甚至能闻到幻象里的消毒水味，与医院太平间的气味一模一样。
“看她的鞋子。”沈雨突然喊道，声音在风雪中发颤，“安安那天穿的是红色雪地靴，不是这种棕色的！”
幻象中的小女孩愣了一下，脚下的棕色靴子瞬间变得模糊。林辰猛地回神，平衡首觉终于发出迟来的警报——眼前的画面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精心编排的戏剧，连安安嘴角的痣都复刻得丝毫不差，却唯独漏了她总爱蹭脏的鞋跟。
共生石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小女孩的幻象扭曲成黑色的雾气，冰面下的地铁车厢化作无数只抓挠的手，朝着林辰的脚踝扑来。他翻身躲开，右手按在冻土上，平衡首觉顺着冰层蔓延，终于捕捉到异常的源头——
百米外的冰丘后，藏着三台信号发射器，正源源不断地向共生石输送低频脉冲。那些脉冲与异能者的脑电波共振，能放大记忆里的痛苦片段，让幻象变得难以分辨。
“反异能组织的把戏。”林辰扯掉防寒服的手套，掌心的温度融化了一小块冰层，“他们想用共生石制造‘异能者失控伤人’的假象，就像三个月前的商场爆炸案。”
沈雨的电磁脉冲枪突然开火，蓝光击中冰丘后的发射器，爆出一串火花。雾气中的黑手瞬间消散，只剩下共生石碎片在雪地里闪烁，像颗被遗弃的泪珠。
林辰捡起碎片，晶体表面还残留着安安幻象的温度。他突然想起安安葬礼上，她妈妈递来的那只红色雪地靴，鞋跟果然沾着块暗红色的血渍——那是真实的细节，是任何幻象都无法复刻的生活痕迹。
“还有更多碎片。”沈雨的热成像仪上，十几个红点在北极遗址的范围内闪烁，“它们把碎片埋在当年的事故遗址，就是想利用异能者的愧疚感。”
风雪突然变大，远处的冰原上隐约传来警笛声。林辰将共生石碎片塞进防寒服内侧，那里贴着块恒温贴片，能防止晶体再次激活。他知道，这场关于记忆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幻象可以模仿悲伤，却模仿不了悲伤背后的细节——就像安安总爱把雪地靴的鞋带系成蝴蝶结，就像地铁事故那天，她书包里装着没吃完的草莓糖。这些藏在记忆褶皱里的小事，才是戳破谎言的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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