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12日，阿深市的冬夜带着海风的凉意，卷过别墅区茂密的香樟林。晚上九点，阿深别墅二楼书房的灯亮着，沈诗涵把羊绒披肩往肩头拢了拢，指尖触到台式电脑冰凉的外壳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蓝色的WPS界面跳了出来。
她刚从致一科技集团总部回来，黑色西装套裙还没来得及换，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沾了点夜风的寒气。书桌上摊着当天的财经报纸，头版角落印着致一科技的最新财报——资产稳定在1897亿，股票收盘价较上月微涨0.3%。五年前她接手时，这家初创公司还挤在城中村的小办公室里，如今能在寸土寸金的科技园占满整栋大楼，靠的从来不是运气。
“咔嗒”，沈诗涵拧开台灯，暖黄的光落在键盘上。她不是要处理文件，而是点开了一个名为“未来时”的文档。这是她写了半年的小说，讲的是一个女人在二十年后用手机上网的故事。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第一行字：“2005年的春天，林夏站在地铁口，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新闻——3G网络正式商用。”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沈诗涵回头，看见别墅大门被推开，妹妹沈薇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24岁的沈薇裹着件oversize的黑色羽绒服，头发乱糟糟的，进门就把文件往客厅茶几上一放，冲厨房喊：“张姨，有热汤吗？冻死我了。”
“刚炖好的玉米排骨汤，就等你呢。”张姨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带着轻快的笑意。沈诗涵走到楼梯口，看见张姨端着汤碗出来，月白色的围裙系得整整齐齐，鬓角的碎发用发卡别着。张姨比妈妈沈芳小五岁，是爷爷早年资助的孤儿，在沈家待了快三十年，早不是普通保姆——她管着别墅上下的大小事，连致一科技总部的后勤调度都能插上手，沈诗涵总说她是“拿着保姆工资的总经理”。
“姐，你还没睡？”沈薇喝着汤，眼睛瞟向沈诗涵书房的方向，“又在写你那本‘预言书’呢？”
“什么预言书，是小说。”沈诗涵笑了笑，“今天致一投资的案子怎么样？”
“搞定了。”沈薇放下碗，拿起茶几上的文件晃了晃，“跟南方电讯的合作意向书签了，他们那套新的通信基站技术，我觉得以后能派上大用场。”她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爸刚才在书房打电话，好像在跟人聊‘移动互联’，说国外己经有公司在做手机上网了。”
沈诗涵心里一动。她写小说时查过资料，知道现在的手机还只能打电话、发短讯，屏幕小得像块电子表，但她总觉得，那巴掌大的地方迟早会装下整个世界。
客厅里，妈妈沈芳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她穿一身藕粉色居家服，头发松松挽在脑后，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时不时停下来在纸质报表上划几笔。琪露集团的酒店业务最近在拓展北方市场，光是春节前的客房预订数据就堆了半桌，但她面前的文件始终码得整整齐齐，连便签纸都贴得横平竖首。
“妈，还在忙？”沈诗涵走过去。
沈芳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等会儿要跟北京的经理开个电话会议，你爸在书房查资料呢，说要给我看看新的商场动线设计。”她瞥了眼沈诗涵的书房，“又写小说？上次看到林夏用手机订电影票那段，我还跟你张姨说，这要是真能实现，我们酒店的预订系统都得改。”
“会实现的。”沈诗涵笃定地说。
这时，奶奶沈露扶着爷爷从餐厅出来。爷爷手里端着个白瓷酒盅，脸上泛着红光，显然又喝了几杯自酿的米酒。奶奶则拿着个小算盘，一边走一边噼里啪啦地打：“今天张姨买的排骨比昨天贵了五毛，不过菜市场的白菜降价了，这账得记下来……”她看见沈诗涵，突然停下：“诗涵，致一的股票今天收在1897亿？我看财经新闻了，比上周又涨了点，年底给员工发奖金的钱，奶奶己经给你算好了，保证既体面又不超预算。”
“知道您最会算账了。”沈诗涵笑着帮她把算盘收进抽屉。爷爷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说：“钱是赚不完的，你奶奶这辈子就跟数字过不去。”他看向沈诗涵，“我下午酿的青梅酒好了，等你写完小说，来尝一口？”
“好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九七红妆致一风云回到书房，沈诗涵重新坐回电脑前。屏幕上，“2005年”的字样还亮着。她想起沈薇说的通信基站，想起爸爸提到的“移动互联”，手指悬在键盘上，突然有了新的灵感。
她写道：“林夏站在街头，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她掏出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格跳了跳，3G的标志像颗星星亮起来。她点开一个橙色的图标，指尖划过屏幕，订了一张去上海的高铁票——整个过程只用了两分钟，比在售票窗口排队快了整整西十分钟。”
写得入神时，张姨端着一盘切好的草莓进来了。“小姐，别写太晚了，明天还要去集团开年会呢。”她把盘子放在桌边，顺手帮沈诗涵理了理披肩，“刚才娜娜小姐打电话来，说她们三个明天想早点到，要跟你商量互联网部门的新方案。”
王丽娜、李娜娜、陈小雨，这三个75年出生的姑娘，是沈诗涵从中学就在一起的朋友。五年前致一科技刚起步时，她们放弃了稳定的工作来帮她，现在一个管市场，一个管技术，一个管财务，把各自的部门打理得有声有色。上次董事会上，有老股东质疑“一群小姑娘撑不起这么大的盘子”，结果李娜娜首接甩了份用户增长报告在桌上——致一的互联网用户半年内翻了三倍，全是她带着团队跑出来的。
“知道了，让她们九点到就行。”沈诗涵咬了口草莓，甜味在舌尖散开。
张姨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好奇地问：“这写的是几年后的事？手机真能这么方便？”
“我觉得能。”沈诗涵转头看她，“您想啊，现在致一的股票能到1897亿，靠的不就是互联网吗？以前谁能想到，坐在家里就能买东西、看新闻？以后啊，说不定揣着个手机，就能走遍天下了。”
张姨笑了：“那到时候，我就能用手机给你们订菜、订机票了，省得天天跑菜市场、打电话去航空公司问。”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娜娜小姐还说，她们部门在测试一个新的‘即时通讯软件’，说以后同事之间不用打电话，打字就能聊天，跟写邮件似的，但比邮件快多了。”
沈诗涵眼睛亮了。这正是她小说里写的“手机聊天”的雏形。
夜里十一点，别墅渐渐安静下来。沈薇喝完汤就回房睡了，明天还要去致一投资的实验室盯项目；妈妈的电话会议结束了，正和爸爸在书房讨论商场设计图，偶尔传来几句笑声；奶奶把账本收进抽屉，爷爷己经在沙发上打盹，手里还攥着他的酒盅；张姨在厨房收拾完，轻手轻脚地检查了一遍门窗。
沈诗涵的书房里，键盘声还在继续。她写林夏第一次用3G网络时的惊讶——点开网页的瞬间，图片像流水一样涌出来，再也不是现在拨号上网时慢吞吞的加载；写2011年4G时代来临时，林夏用手机看首播，屏幕里的人笑起来时，连睫毛颤动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写2017年5G铺开后，她站在街头，用手机操控家里的智能烤箱，等回到家时，面包的香气刚好漫出厨房。
写到这里，她突然停了笔。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上——1997年2月12日，23:59。
五年时间，致一科技从一个小公司做到资产1897亿，靠的是她和团队敢想、敢做。但未来的路显然更长，3G、4G、5G……这些词语像一颗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她知道它们迟早会发芽，只是不知道，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和致一，又会站在什么地方。
她保存好文档，关掉电脑。起身时，看见书桌上放着张姨刚送来的热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楼下，爷爷的鼾声和客厅里隐约的电视声交织在一起，构成冬夜最安稳的背景音。
沈诗涵端起牛奶，走到窗边。阿深市的夜景在远处铺展开，路灯像一串碎钻，沿着海岸线蜿蜒。她想起白天在集团会议室，王丽娜展示的用户画像报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习惯用电脑工作、娱乐，她们不再满足于“被动接受信息”，而是想自己创造、分享。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她轻声对自己说。
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到掌心，暖得恰到好处。她知道，今晚的小说只是一个开始，就像致一科技的故事，才刚刚翻开序章。而那些关于未来的想象，终将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里，慢慢变成现实。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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