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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白盐染血,烽烟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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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口盐场蒸腾的白气与粼粼盐光,是登州卫的希望,也是招灾的旌旗。

江南商帮的代理人嗅着利益而来,带着谨慎的试探和第一批宝贵物资——几车铁料、几捆棉布、几袋硫磺和珍贵的粮种。

这些物资如同甘霖,滋润着卫所衙门后方的工坊区,铁锤的叮当声更加密集,新修补的织机也开始吱呀作响。

然而,财富的气息也引来了贪婪的恶狼。

“报——!”

一名浑身湿透、面带惊惶的盐工连滚爬爬冲进卫所衙门,“大人!不好了!海…海盗!好多船!冲着盐场来了!”

陈远猛地从地图前站起,该来的,终究来了!

“说清楚!”

“天刚蒙蒙亮…海面上突然冒出二十几条船!有快船,有…有能装不少人的大舢板!打头的船上挂着…挂着条破蛟旗!乌泱泱的人正往滩涂上跳!赵师傅带着盐工兄弟和护卫的军爷们正堵在引潮沟的堤坝上顶着,但…但人太多了!快顶不住了!”

“翻海蛟”刘黑子!陈远心中雪亮。

这个盘踞长山岛的海盗头子,果然第一个忍不住,趁着清晨涨潮发动了突袭!

目标是盐场,是那堆积如山的白盐,更是登州卫刚刚复苏的命脉!

“击鼓!聚兵!”陈远厉喝,声音传遍衙门。

“所有能拿得动刀枪的卫所兵、工坊的护卫队,全部集合!带上‘轰天雷’和‘爆破筒’!快!”

急促的鼓点如同惊雷,在破败的登州城上空炸响。

经历过黑风坳之战、被盐粥养出几分气力的卫所兵们,脸上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悍。

工坊的护卫队(主要由矿工和精壮流民组成)也拿起简陋的武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远身上。

陈远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这群装备简陋却眼神决绝的汉子。

他举起一个沉甸甸的、由厚布包裹、麻绳捆扎的“火药包”,声音冰冷而充满力量:

“看见了吗?这就是咱们的‘轰天雷’!黑风坳的贼寇,被它炸上了天!今天,轮到那些想抢咱们盐、断咱们活路的海盗了!”

“刘黑子以为我们是软柿子?以为抢了盐场就能过肥年?做梦!”

“盐场,是我们的命根子!是你们爹娘婆娘娃娃活下去的希望!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想活命的,想有盐吃有饭吃的,就跟我走!用这些‘轰天雷’,把那些海耗子,给我炸回海里喂王八!”

“登州卫!随我杀贼——!”

“杀贼!杀贼!杀贼!”

求生的本能和对“家”(虽然残破)的守护欲被彻底点燃,饥饿催生的戾气化作震天的怒吼!

陈远翻身上马(一匹从废墟里找到的瘦马),一马当先,王石头扛着一大筐引信完好的“火药包”紧随其后。

三百余手持刀枪、背负“轰天雷”的士兵和护卫,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出登州城,朝着二十里外的八角口盐场狂奔!

八角口盐场,己成修罗场。

盐工和几十名护卫士兵,在赵西海的带领下,依托修复好的引潮沟堤坝和几处较高的盐坨,用锄头、铁锹、竹枪和少量刀枪,拼命抵抗着如同潮水般涌上滩涂的海盗。

海盗人数众多,至少西五百人,武器杂乱但更精良,不少人手持利刃,嗷嗷叫着往上冲。盐工们不断有人倒下,防线岌岌可危。

“顶住!顶住啊!陈大人马上就到!”

赵西海挥舞着一把劈柴斧,须发皆张,嘶声怒吼。他身边,几个子侄和盐工浑身浴血,死战不退。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更加震天的喊杀声从盐场后方传来!

“援军!是陈大人!援军来了!” 绝望的盐工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

陈远一马当先冲到战场边缘,眼前景象让他怒火中烧。他勒住马缰,厉声下令:

“第一队!上堤坝!接替盐工兄弟!顶住!”

“第二队!准备‘轰天雷’!目标——滩涂上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给我炸!”

“第三队!弩手(临时拼凑的十几把破弩)和投枪手准备!掩护爆破!”

训练有素谈不上,但求生的意志和黑风坳的经验让士兵们迅速执行命令。

第一队生力军怒吼着冲上堤坝,接替了伤痕累累的盐工和护卫,堪堪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

与此同时,第二队的士兵在王石头的指挥下,点燃了“火药包”和“爆破筒”的引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滩涂上挤作一团、正试图再次冲击堤坝的海盗人群狠狠投掷过去!

“小心!有东西扔下来!”

“是火罐吗?快散开!”

海盗们起初并未在意,以为是寻常的火油罐之类。

然而,下一刻——

轰!轰隆!轰——!!!

比火罐恐怖十倍、百倍的巨大爆炸,在拥挤的滩涂上猛然绽放!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泥沙和被特意掺杂进去的尖锐铸铁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生命!

“啊——我的腿!”

“天雷!又是天雷!”

“妈呀!快跑啊!”

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压过了喊杀声!刚才还凶悍无比的海盗,在从未经历过的、来自头顶的恐怖爆炸面前,瞬间崩溃!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孔有德叛乱、对“登州卫有天雷”的传言将信将疑的老溃兵,此刻亲眼所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心理防线的崩溃比物理杀伤更致命! 滩涂上的海盗乱成一团,互相践踏,争相向海里停泊的船只逃去。

“第三队!放!” 陈远抓住战机,一声令下!

稀稀拉拉的弩箭和投枪射向混乱的人群,虽然杀伤有限,但加剧了恐慌。

“弟兄们!海盗败了!随我杀下去!夺船!”

陈远拔出腰刀,身先士卒,跃下堤坝,朝着溃退的海盗冲杀过去!他身后的士兵们士气大振,挥舞着刀枪,痛打落水狗!

堤坝上的盐工和士兵也爆发出怒吼,冲下来配合夹击!

兵败如山倒!刘黑子站在一艘稍大的舢板上,看着滩涂上如同无头苍蝇般溃败的手下,气得独眼通红,哇哇大叫:“顶住!给老子顶住!不准退!”

但败势己成,无人听令。

几艘试图靠近接应的快船,也被岸上投来的零星“火药包”炸得木屑纷飞,水手跳水逃命。

“撤!快他妈撤!”

刘黑子见大势己去,再不犹豫,慌忙下令开船。

他带来的二十几条船,丢下了滩涂上几十具尸体和几十个受伤哀嚎的俘虏,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

“赢了!我们赢了!”

登州卫的士兵和盐工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他们看着狼狈逃窜的海盗船,看着滩涂上横七竖八的海盗尸体和俘虏,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

是陈大人,是那些恐怖的“轰天雷”,带领他们守住了盐场,守住了活路!

陈远拄着刀,站在沾满鲜血和污泥的滩涂上,剧烈喘息。

硝烟味、血腥味和盐的咸腥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他的神经。胜利的喜悦短暂,更多的是沉重。

这一仗,暴露了太多问题:士兵训练不足,装备低劣,对火药的依赖太大,防御工事薄弱……

“大人,抓了三十多个活的,还有十几个重伤的,怎么处置?” 王石头跑来请示,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

陈远看着那些惊恐万状、跪地求饶的海盗俘虏,眼神冰冷:“把轻伤的,押回去!给他们治伤,别死了。告诉他们,想活命,就老实干活!开矿、修城、背盐!敢有异动,格杀勿论!重伤的…给他们个痛快。”

劳动力,尤其是免费的、有罪的劳动力,在登州卫是宝贵的资源。

“是!” 王石头领命而去。

陈远又看向远处昆嵛山的方向。他知道,“坐山虎”吴彪的人,肯定在某个山头看着这一切。

刘黑子的惨败,应该能让这头山虎暂时收起爪子,掂量掂量了。

【叮!成功击退大规模海盗袭击,保卫核心产业(盐场),震慑周边宵小。主线任务‘掌控登州卫’进度提升至65%!势力值+1000!】

【解锁新功能:‘简易防御工事图纸库(土石结构)’!】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一仗,用火药和鲜血宣告了登州卫的崛起。登州卫这头幼兽,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和守护领地的决心。

“加固堤坝!修复工事!巡逻队加倍!盐场产量,给我再提三成!”

陈远的声音,再次响起,疲惫却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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