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晨光中苏醒，夏沐坐在常去的那家街角早餐店里，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和两根刚炸好的油条。她正咬着酥脆的油条。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夏沐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林昭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和深色长裤，没穿警服，却依然带着一种挺拔利落的气质。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夏沐，脚步在门口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她的位置。
“早。”他走过来，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很自然地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下。
“早。你也…来这里吃早餐？”
“嗯。”林昭应了一声，抬手招呼老板，“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咸的。”他动作熟稔，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夏沐有些惊讶：“你也常来这家？”她一首以为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
“嗯。以前在局里熬了大夜，总要来这吃一口。”林昭拿起桌上的茶壶，先给夏沐的杯子续了点热水，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夏沐点点头，心里那点“偶遇”的微妙感淡了些，却滋生出另一种更踏实的情绪——原来他们之间，不知不觉己经有了些共同的空间和联系。
“你…喜欢吃咸的？”夏沐看着他那碗撒着虾皮、紫菜和榨菜丁的豆腐脑，好奇地问。她面前的是甜豆浆。
林昭咽下口中的食物，抬眼看了她一下：“嗯。甜的…不太习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甜豆浆上，“你喜欢甜的？”
“嗯，从小就喜欢。”夏沐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豆浆，“总觉得甜的能让人心情好一点。”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有点傻气，尤其是在他面前说这个。
林昭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搅动豆浆的动作，眼神专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也柔和了他眉眼间惯常的冷峻。过了几秒，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认同，又像是别的什么，然后低下头继续吃他的咸豆腐脑。
“案子结束了，能休息几天了？”夏沐问完，又觉得像是在打探他的私人时间。
林昭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可能吧。”他回答得模棱两可，随即又补充道，“看情况。”
夏沐低下头，他在等她说点什么？
就在她不知道接什么话的时候，林昭己经吃完了。他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动作干净利落。
“我吃好了。”他说着，站起身。
林昭却没立刻走，他站在桌边，目光扫过她桌上摊开的一个小笔记本，上面是她为卡住的新书随手画的人物关系草图和零星的句子。
“还在卡？”他问，声音很自然。
“嗯。”夏沐有些泄气地合上笔记本，“找不到那个感觉。”
林昭沉默地看着她合上的笔记本封面，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夏沐耳中：“有时候，盯着一个点太久，反而看不清。换个地方，或者…做点别的，也许灵感就来了。”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到她脸上，“比如，早上公园空气不错。”
夏沐的心猛地一跳。他…这是在约她？
“嗯…可能吧。”她含糊地应道，不敢确定。
林昭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走了。”他掏出钱包，在夏沐反应过来之前，己经将一张纸币压在了自己用过的碗下，“一起结了。”
“哎，不用…”夏沐想阻止。
“下次你请。我先回局里了。”林昭截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点他惯常的干脆利落。他朝她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开了早餐店。
夏沐愣了半晌，用小勺舀了一点洁白的糖霜，轻轻撒进自己还剩小半碗的豆浆里。
甜甜的糖霜在温热的豆浆里慢慢融化。夏沐慢慢搅动着，看着那白色渐渐晕开、消失，只留下舌尖蔓延开的甜意。
她好像，找到了今天新书开头的第一缕灵感。关于晨光，关于街角的小店，和一句充满无限可能的邀约。
那份卡壳的阻滞感，似乎也在糖霜融化的甜意里，悄然松动了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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